第三十一章(1 / 1)
她垂着眼,手里不停地拨弄着衣角,声音比蚊子还小:“是。”
景芬让她出去,然后闭上双眼,她很想再见他一面,恐是见不着了,新婚初夜的情景仿佛又在眼前,那时的她还没想好要用什么心情面对他,而他,却主动握了她的手,握得是那样紧。。。
再往后,她对他总是不理不睬,不和他同房,不和他亲近,除了新婚那一夜,两人几乎总不在一起,这都是她故意的,她想给他难堪,她想让自己不受伤害,但不受控制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陷入了,她不明白,她如此对他,他怎么不讨厌她?怎么还可以对她笑得那么温柔?
直到,她故意挑中他身边的碧影,她想看到他痛苦。。。她确实看到了,他的脸上再没有了笑容,他一天比一天沉默,她的心开始痛了,她不想这样,可偏偏就这么做了,她不敢再看到他,就算他主动来找她,求她放弃诅咒之事,她也还是冷然拒绝了,虽然她很想和他一起走,但命运由不得她了,不论弟弟做什么样的事,她都会支持,就算是大逆不道。。。
如果他要走,她会放了他,那次他们那么顺利便离开了长公主府,也是她下令不许阻拦。
人一出生,就决定了未来的路,她和景琛并不同于景铄他们,他们还有的选择,但她和弟弟无路可选,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景琛即位,这也是母后的指盼。从小,她就对这个弟弟过份的娇宠呵护,所以当他对那个女巫深信不疑,言听计从的时候,她没有反对,更站在他这边,对他的所作所为于以包庇,只因为,她只有这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她当时觉得,弟弟只是一时图新鲜,绝不是真想咒父皇死,直到她发现事情并不单纯,那个女巫也不是外表那么简单,后又传来走露风声,太子东宫被围,她急忙深夜进宫求父皇看在母后的份上饶他这次。
于是罪责都归究到了女巫紫姑的身上,她被定为主犯,其余有关人等也一律处死。
但经过了此事,她发现景琛的脾气越发阴睛不定,而且好像在背着她图谋些什么,原先神采奕奕的脸上总布满阴鹜,她害怕了,头一回,她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想逃避。
直到。。。他用充满悲伤的语调告诉她,父皇过世了,然而她从他躲避的眼中却看到了深深的恐惧和内疚,就在那时,她心里霍然明白,就算前面是深潭,也只能跳下去。
幽静的别院里,王凛木然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些治疗鞭伤的药膏,碧桃在帮他上药,她用手轻涂药膏,再轻轻地,缓缓地涂上他的裸背和胸膛,他的前胸和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鞭痕,她不由心疼不已,抹药的动作更轻了,生怕他疼,又想起长公主嘱咐的话,脸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染了红晕,但他好像并未查觉,目光只呆呆的,不知落在了何处。
她只好自己找话题:“是长公主在陛下面前求了情,让您回来养几日,说不定就不用回那里了,那里又潮又脏,还有您身上的伤。。。看着让人心疼。”
他慢慢把眼神调到她身上,用很轻缓的语调道:“她终于肯心疼了么。。?”
“哦。?”她的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她是想表示她在心疼,怎么就到了长公主身上。。看来他的心里还是只有长公主一人啊,别人怕是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了。
“她人呢?她为什么不来看我。”事到如今,他再也不想冷静以对,他要让她知道,他是她的丈夫,要她正视他们的感情。
碧桃犹豫着要不要说,但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她还是说了:“殿下她。。她病了,很重。。。”
“病了?她在哪里,快带我去。”他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拉过衣服披上就要往外走。
“您先别太着急,让奴婢先把药上好。”碧桃忙道。
“快说。”他的耐性快没有了,听到她病得很重,他的心揪成一团。
“哦。。是,殿下在沐春斋。”她低下头慌忙道,从没见过他冷硬的一面,他的温柔全部都给了长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