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1)
什么叫狗咬刺猥无处下嘴,它算真正领会到了,红鹂脸色发青,烦乱地抓着头发,问:“那么……难道就没有办法可以扳倒他?”
黎破沉默了片刻,轻轻点头:“有。”
他隐忍至今,布下暗桩无数,谨言慎行,在漫长的等待中,暗暗计算着收网的那一天。
闻夕城——奇异咖啡屋 荒城夕照 六、如意算盘
回去之后,天帝果然恼怒,夕城被叫去骂了一顿,黎破则由于抓捕不力,闭门思过,并罚交一份长长的悔过书。
“你这样任性狷狂,早晚有一天会吃苦头。”天帝捋着胡子,对手下爱将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挫败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一路青云直上,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眼,自己还不晓得收敛……当年那只大闹天宫的泼猴现在还在五行山下镇着,难道你想步他的后尘?”
夕城挖了挖耳朵,认为这老头是活太久了才会这么杞人忧天,他当然知道在天界为官,越是位高权重就越要谨小慎微的道理,不过那真不符合他的性子,压抑太久会变傻的,当然他也不会蠢到故意去给自己找麻烦,于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让一帮人眼红牙痒,偏偏又奈何不了他。
“谁不服就来找我好了。”他挑了挑眉毛,满脸桀骜之色,“我立下的累累战功也不是说着好听的,不服就来战,不然,就闭上嘴,滚蛋。”
“你这臭小子!”天帝被他气笑了,胡子上下乱颤,叹道:“性子跟你父亲一模一样,倒是黎破要稳重得多,再历练些时候,不妨委以重任。”
“正是。”夕城来了精神,“我正要跟你说呢,黎破从小就勤勉好学,性格认真,做事兢兢业业,我打算成婚之后就卸下兵权当个散漫闲人,把爵位交给他。”
反正他胸无大志,这些来也风光了个够本,到时候安心做他的驸马爷,带着梓离到处游玩,把那些南征北讨、劳心费力的苦差事全踢给别人。
“什么?”天帝脸一沉,四下看看,确定殿中只有他们两个,才松了口气,黑着脸斥道:“你这是说什么胡话?黎破资质再高也是庶出,你是唯一的嫡子,爵位怎么能传给他?何况他几乎没上过战场,你难道打算把兵权也交给他?”
“那要看您老人家肯不肯册封了。”夕城嬉皮笑脸,“我只要无官一身轻就够了,至于这个元帅要给谁,随意。”
“哼,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如意算盘?”天帝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军中都是你的旧部,与你出生入死那么多年,若是轻率地换了统帅,他们肯服?不造反才怪呢!而黎破是你的同胞手足,只要你认可,底下的将领不会多说什么……说吧,你是不是一早就想把黎破扶上那个位子?”
就知道天帝不是好糊弄的,夕城叹了口气,说:“我只是觉得对他亏欠太多,而且我是真的没有恋栈之心,黎破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婚后我退位让贤,他继续给你做牛做马,包君满意。”
“你倒是对他很有信心。”天帝拈着胡须,神情凝重,问:“这个想法你没对别人讲过吧?”
夕城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答道:“如果我说了,你现在早被奏折埋掉了。”
天帝露出苦恼的神色,目光灼灼地瞪着他,瞪了半晌,终于无奈地妥协:“我会考虑,时机成熟之前不许透露给任何人,尤其是黎破。”
“这是自然。”夕城见对方口风松动,喜上眉梢,拍着胸脯保证:“在他接掌帅印之前,保证守口如瓶。”
天帝唉声叹气,一脸痛惜地看着他,问:“人家都是老了之后摘桂归隐,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豪情壮志都没了呢?”
夕城绽开一个温暖的笑容,说:“美人乡是英雄冢,我现在发现醉生梦死的日子更有趣。”
“哦?”天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每一条皱纹都透出八卦味,问:“你和公主似乎相处得不错?”
“是啊,所以是不是该把婚期提前?”夕城大言不惭地提议,天帝斩钉截铁地否决:“休想,除非黎破能担起元帅之职,否则你就继续打光棍吧。”
“知道了。”夕城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开始在脑中勾画黎破的功课表。
闻夕城——奇异咖啡屋 荒城夕照 七、战报
在天帝的默许之下,他和天玑公主来往更加密切,不仅可以时不时来个瑶池相会,更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人间游玩。
除了与未婚妻见面,他的大部分时间与精力都花在黎破身上,将数年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而黎破对他这个当哥哥的越发恭敬,除了吃饭睡觉,余下的所有时间都泡在夕城的书房里。
他承认自己有些私心,之所以大力栽培黎破,一是可以让这个弟弟扬眉吐气、平步青云,忘却卑微的出身,二则是,黎破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他就能敲锣打鼓,迎娶天玑公主进门了。
这年春天,急报传来,一股叛军在魔界将领戾蒹的带领下,起兵渡过黄泉,在人间屠戮百姓,涂炭生灵,过处寸草不生,直奔京城而去,搅得沸反盈天,天帝坐不住了,命他速速派兵除乱。
戾蒹率领的鬼卒虽然凶恶,却是一群只懂得提刀杀人的嗜血狂徒,兵法没研习过,战术更是麻绳系豆腐——提不起来,这样的骚乱对天庭来说是小菜一碟,夕城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派四方神将领兵前去镇压。
他下了个错误的决定,所以当朱雀陵光神君的尸体被运回来时,满朝文武震惊,夕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动局面,责难排山倒海,平日里早就看他不顺眼的官员更是借此机会大肆攻讦,一片骂声中只有黎破顾念手足之情,在朝堂上据理力争,最后天帝被吵得头晕,喝令夕城亲自领兵下界平叛。
他没什么话好说,乖乖地领旨,知道此行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他计划中功成身退安享余年就会变成灰头土脸地在唾骂中了却残生了。
出征之前,他带着天玑公主,纵马甩开随从,向北疾驰而去。
他需要极北之地的冰雪来清醒一下大脑,更需要他的未婚妻来镇定烦乱的心绪。
“你看起来忧心忡忡。”她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白雪,平静地说:“能带我上战场吗?”
夕城收紧双臂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下巴支在她的肩头,沉默了许久,说:“不行。”
曾经戏言许诺,而在兵临城下的时候,他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并非对自己没有信心,也并非有意出尔反尔,而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把重要的人置于险地。
“哦。”她似乎有些失望,“那我等你回来。”
寒风吹起未束起的长发,缠绵地绕过他的脸庞,夕城突然很想亲手为她束发插簪,呆怔了片刻,又摇头笑自己糊涂,他们还未成婚,真那么做就是严重的逾礼了。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们是一对凡人,不必受身份的束缚,会不会比现在快乐一些。”他着迷地看着缠绕过指间的青丝,梦呓一般低语,天玑公主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你说得对,仙人的烦恼就在于生命太过漫长,即使可以有片刻迷醉,却要面对更长时间的清醒,如果只是一对凡人,在红尘之中浑浑噩噩地几十年过完一生,也许比这样身不由己的清醒更加幸福。”
“你呀……”夕城扳过她的脸蛋,柔声抱怨:“我都要出征了,你就行行好说两句甜言蜜语吧。”
她垂下眼帘,说:“如果你横尸沙场,我会亲手将你安葬。”
夕城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说:“不要说得这么严重,戾蒹只是个鬼卒头子,不堪一击,朱雀败在九尾天狐手上,你觉得我像是会被狐狸精迷惑的人吗?”
她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提醒他:“那只天狐可是你当年亲手救起来的狐狸,你舍得痛下杀手?”
“我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夕城认真地盯着她眼睛,说:“梓离,等我凯旋,我就卸下这一身官职,专心与你厮守,可好?”
她脸颊泛红,回以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叮嘱道:“去吧,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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