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二章 家法伺候(1 / 1)
杏儿一见是宫里位高权重的李公公,吓得双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叩首求饶道:“公公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公公恕罪!”
沄汐反倒一脸平静,镇定自若地扶起杏儿,彬彬有礼地朝李公公盈了盈身子:“沄汐见过李公公,公公近来安好?”
“原来是沄汐姑娘啊,几日不见,姑娘又越发的水灵动人了!”李公公老脸上的怒气乍一见到沄汐那清丽脱俗的小脸,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啊!
此物只因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见。莫说那男人见了这张楚楚可人的小脸不动心,就连他这净了身的宫人,也对这绝世的美色垂涎欲滴啊。
真不知皇上当初怎么想的,那皇后娘娘的姿色还不及妹妹三分,怎么就选她进了宫,当了六宫之主。不但毫无母仪天下的风范,而且个性刁钻,蛮不讲理,哪有面前这位姑娘善解人意,讨人欢心呢。
“望公公恕罪,杏儿她不是故意的,还请公公大人大量,饶过她一次!”沄汐仪态万千地向李公公道着谦,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之典范。
“既然沄汐姑娘,咱家就算不想饶她也不行啊!”凝眉斜睨了眼,跪在地上惊恐不已的杏儿,不温不火地开口道:“起来吧,下次给咱家小心点!”
“多谢公公!”杏儿忙叩首谢恩,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怯生生地躲到了沄汐的背后,低着头,不敢看李公公的脸色。
“宫中还有事,咱家就不陪姑娘多聊了,告辞!”
“公公请慢走!”
沄汐身子再次向他盈盈一欠,目送他离去。
看着李公公终于走远,杏儿一根紧绷的心弦得到彻底的放松,拍怕胸部,长舒一口气:“好险呢,幸好这个李公公不是爱斤斤计较的人,否则奴婢肯定难逃一死。不过还是多亏了小姐帮忙,杏儿才能逢凶化吉!”
沄汐冷冷瞥了杏儿一眼,故意板起脸色给她看:“下次走路小心点,横冲直撞的,还好李公公是个有风度的人,不与你较真,但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杏儿俏皮地朝沄汐吐了吐舌头:“有小姐在身边,就算是天塌下来,杏儿也能安然无恙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刷贫嘴?”沄汐向她投去一记白眼仁,一副受不了她的表情,心思一转,又道:“不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小姐帮奴婢顶着啊,如此一来,奴婢不就是万事大吉了吗!”杏儿率直地说道。
“哼,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
“在小姐身边呆久了,自然也就聪明起来了呀!”她伺候小姐已不下十年,自小就陪着小姐读书写字,吟诗作画,多多少少都被熏陶了,再笨的人,有了这些知识之后,也变得聪明伶俐起来了。
“汐儿,你又跑哪里去了?”背后,陡然响起一道年迈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冷怒地飘入沄汐的耳朵。
沄汐急忙转过身,向她款款走来的柳天盛行李道:“女儿见过爹爹!”
“哼!”站在沄汐面前的柳天盛,浑身散发着怒气,鼻息重重一哼,不屑看沄汐一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爹吗?叫你不要出去给那些叫花子馒头,你非但不听,还偷瞒着一次又一次地溜出府去。我柳天盛真是白养你这个女儿,胳膊肘往外拐,竟然拿家里的钱财去养活那些不相干的人?你当你爹是金山银库,有用不完的金银财宝啊?”
沄汐面色一阵难堪,心更是寒凉,却不得不低头认错:“女儿知错了,请爹爹消消气!女儿只是看那些乞丐可怜,想要帮他们一把,并无他意,爹爹若是不喜欢女儿这样做,女儿下次不再犯便是。”
内心暗想:爹爹身为朝廷的太师,位高权重,为何却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嘛?”柳天盛越听越生气,吹胡子瞪眼,“你不把柳家的基业败光,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你看你,平日里一身白衣,不知道多晦气也就罢了,如今还拿家里的钱往外送?亏我还时常在他人面前夸你聪明,你简直就愚不可及……”
“爹你?”沄汐心里一阵深深的刺痛,眼眸染上了雾气。
爹爹今日是怎么了,无缘无故,为何要对她说出这样一番伤人的话来?从小到大,虽然他都比较疼惜姐姐,可还不至于伤她的自尊,没想到今天……
无法理解父亲想法的她,心底止不住一阵阵酸痛和悲凉。
“来人啊,家法伺候!”柳天盛朝屋里高喊一声,一名奴仆立刻取出一把鸡毛掸子出来,交到柳天盛的手中。
“爹……”沄汐震惊地看着父亲手中的鸡毛掸子,心凉了又凉,难以相信,并无做错任何事的她竟要受到家法的处置。
从何时起,爹爹变得如此不讲道理了。
“跪下!”
柳天盛此刻的眼神如刀般冷冽,手中的鸡毛掸子冷冷地指着沄汐,等待着他的裁决。
沄汐心中虽是委屈,但不敢违逆父亲的意思,唇瓣一咬,双膝一弯,跪在了柳天盛的面前,背脊却挺得笔直笔直,骨子里透出一股傲气。
杏儿见状,也跪在了下来,朝柳天盛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替沄汐圆谎道:“太师,不关小姐的事,是奴婢要小姐出去的,施舍馒头给那些叫花子的,您要罚就罚奴婢吧!放过小姐吧?”说完,有接连磕了好几个响头,额头都磕破了。
“杏儿……”沄汐将她拉起,大声呵斥:“此事与你无关,莫要牵扯其中,爹要罚我自有爹的道理,你站一边去,不要管我!”
“小姐?”杏儿眼里含满了泪水,一个哽咽,悄然滑落一窜泪水。
“你们两个谁也别替谁求情,两个都要一起受罚,谁也逃不过!”柳天盛说完,手中的鸡毛掸子重重地抽下沄汐的背。
“呃……”挺直的背脊因为受不了痛苦,而弯成了弓型,后背像是着了火,热辣辣的痛着,沄汐紧紧咬住下唇,默默承受着,小脸再也苍白的没有血色。
柳天盛抽打的力道很大,没几下就抽破了沄汐的衣裳,抽出一道血痕,心硬如铁,丝毫没有因为那是他的女儿而手下留情。
“小姐……”杏儿似乎受不住了,一声虚弱地嘤呢,瘫倒了在地上,晕厥了过去。
“杏儿?”沄汐惊呼,疼惜地将杏儿扶起,搂在怀来,依旧闷不吭声地忍受着柳天盛的责罚,苍白的小脸沁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没用的丫头,身子比小姐还娇贵,来人,把她关进柴房去,三天不准给她饭吃!”打完了的柳天盛吩咐王管家道。
“是,太师!”王管家颔首领命,遂命来两名家丁,将不醒人事的杏儿给拖了下去。
沄汐看着杏儿因为她受到了牵连,忍着身上的疼痛,一步一跪爬到柳天盛的脚边,拉着他的袍角,流泪恳求道:“爹,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不孝,才惹得爹如此生气,女儿该死。可这件事真的与杏儿无关呢,爹你饶过她一命吧?”
“哼——”柳天盛一把甩开沄汐的手,冷冷道:“小姐会做错事,多半都是丫鬟教唆的,其责任最大的就是这些丫头。爹如果不好好惩罚惩罚她,谁知道她日后还会不会有恃无恐,还有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出门,将爹的话当耳边风?”
“可是您这样的刑罚未免太重了,杏儿会被饿死的?”
从没想到这次会惹得爹这么生气,虽然爹有时对她即严厉又苛刻,小时候也做错过不少事,但也从未动手打过她。
今天这鸡毛掸子,落在她的身上,是一下比一下狠,每一下都痛到了她的心里,同时也证明了爹是有多么的生气。
“你倒是蛮心疼你那个丫鬟的,为了她,又一次忤逆你爹我的意思?”柳天盛讥诮道。
“女儿不敢,女儿只是……”沄汐喘息着想要解释些什么,话说到一半,陡然又被柳天盛冷冷打断。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给我呆在房里,在你没嫁入翎王府之前,不得踏出房门半步,在里面好好闭门思过吧!”柳天盛广袖一挥,正欲离去,却被沄汐疑惑的声音喊着。
“爹爹这话何意?什么叫没嫁入翎王府之前,不得踏出房门半步?谁要嫁入翎王府了?是女儿吗?”沄汐连珠带炮地质问着自己的生身父亲,无法理解他话中的含义。
柳天盛止住步伐,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一脸疑惑不解地沄汐,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方才李公公来宣读圣旨,说圣上已将你赐婚于当朝的翎王爷,三日后,王府的人便会迎娶你过门,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您说什么?”沄汐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父亲后面的话,她一字都没有再听进去,神情呆滞地软瘫在地上,浑身无力。
她久久无法回神,就连柳天盛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她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眼角骤然滑落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