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五章无心之语（1 / 1）
秀才慢慢地翻到下一页：“可是，我没有东西可以反赠给你。”
秀才清咳一声说：“容小生解释一下，旁边是一个女孩子的愁颜，经由小生进一步断定，是仙女妹妹漂亮的愁容。”
底下有人问：“仙女妹妹有没有说她姐姐是谁啊？”
秀才摆摆手：“大家稍安勿躁，请听小生慢慢道来。仙女妹妹说：‘所以，我想把你送我的本子交给我姐姐，请她下次见面还给你。另，你的名字、学号、宿舍号、房间号、手机号、□□号， MSN号都写在上面了，我把本子还给你，也就是说，我没有收下你任何东西。那我就不用告诉你我的名字啦。’”
底下哀鸿遍野。男生唉声叹气，女生看着男生失望叹气开心地解气地笑。
秀才说：“容小生再解释一下，旁边是一个女孩子的笑脸，经由小生更进一步断定，是仙女妹妹开心的轻松笑脸。”
翻了一张继续拟嗓子：“不过，看在你告诉我钟青颜——嗯？！”
老白老赵小郭问：“陆大头，你告诉他什么啦？”
陆大头无辜且委屈再兼嫉妒地说：“老白你的手机号码……”
老白老赵小郭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秀才念：“看在你告诉我钟青颜手机号码的份上，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吧。”
底下的人屏住呼吸，聆听这幸福而美好的一刻。
秀才突然说：“容小生题外话一下。老白，‘钟青颜’旁边画了个穿黑衣服、头发盖住眼睛的男生，正在被一个女孩子剁手指，据小生更深一步地推断，那个女孩是疯狂大笑的仙女妹妹，那个被虐待的男生，据小生横向观察、竖向研究，越看越像俊美无双的你啊！”
底下怨声载道：“快说快说，仙女妹妹叫什么？”
老白打了个哆嗦。
老赵和小斯同时叫：“快念后面看看她叫什么名字？”
秀才继续：“我叫林霜姿，林不是林朝英的林，也不是凌迟处死的凌，是……咦？！”
老白老赵小郭同时舒了口气：“不是林朝英就好。”
底下人问：“到底是那个林啊？”
秀才接着念：“是野猪林的林。括符，姐姐说，我介绍自己的时候不可以跟她雷同，否者有抄袭的嫌疑，放在社会上会被判刑的。因此，她千辛万苦的从《水浒传》里找来了林的另一种介绍方法给我，我姐姐是不是对我很好啊？反括符。”
底下先“啊”了一声，接着暴笑。
秀才等着一双大眼懵懵懂懂地问老白：“白兄，野猪林的林跟林朝英的林有啥子区别吗？”
老白呆愣，无法回答。
小斯说：“当然有。野猪林的林出自《水浒传》，作者是元末明初的施耐庵；林朝英的林出自《射雕英雄传》，作者是金庸，到现在还活着。”皱了竹鼻子，言下之意，颇有些觉得金大侠命忒长的意思。
秀才“哦”了一声继续：“霜是‘暴霜露，斩荆棘’的霜。括符，这个出自宋朝苏洵的《六国论》，语文老师说高考可能会考，所以记住了。嘻嘻。反刮符。”
秀才说：“容小生解释一下先，那‘嘻嘻’笑声不是小生故意所为，乃是仙女妹妹的妙音。”
底下已经笑趴了一片。
秀才又念：“姿就是指我。容小生解释一下，这个‘我’并非指小生。我在家排行老二，姐姐说，在古代，家长对外人介绍第二个女儿的时候叫‘次女’，‘次女’两个字合起来就是‘姿’啦。你还问我我和你们林老师是什么关系，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哦，可是，姐姐说，做人不但要矜持，还要低调。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子了，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你我和我姐姐的关系，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嘻嘻，我是不是很懂事呀？！小生解释一下先，那‘嘻嘻’两声也是仙女妹妹的妙音。”
底下人都在抽搐中。
解释一下先，其他人是笑抽得，陆大头和老白是被吓抽得。
林霜姿推着林枫姿回教工宿舍放电脑和讲义，她原本只是想吓一下陆斐祥，也没想到自己写的东西会被人抢了去在讲台上念，正推了林枫姿过了马路，就听间后面有人喊：“林同学——”，林霜姿心想自己不是这个学校的，不会带姓的叫她，姐姐又是老师，想想不可能叫的是她们，推了林枫姿头也不回。
后面那人还叫：“前面那位头发长长的、坐轮椅的林同学——”
林枫姿和林霜姿对了一下眼神。
姐姐看看轮椅说：“坐轮椅的？”
妹妹看了看姐姐的头发说：“头发长长的？”
两姐妹都回过头来，看见一个男生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
林枫姿问：“同学你是叫我么？”
薛临轩点点头说：“对，对。我昨天在美院门口等你，后来去你宿舍找你她们说你搬走了。你……你还认识我吗？噢，我叫薛临轩。”
姐姐和妹妹又对了一下眼神。
妹妹用家乡话说：“姐，看不出你果然魅力四射啊。”
姐姐瞪了她一眼，想起昨天钟青颜的短信，凑上前看了看薛临轩笑着说：“记得，是你踢球砸的我。薛临轩是吧？”
林霜姿听了看薛临轩的眼神变了，心想我正愁找不到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薛临轩听了连忙道歉。林枫姿拳头不打笑脸人，见他自责心里反倒过意不去了，安慰他：“也没什么，小伤而以，休息几天就好。你别放在心上。”
林霜姿不服气小声说：“姐，断手断脚坐了轮椅还叫小伤啊？人家把你砸成这样，隔了两天来说句‘对不起’，你就算了？你还当这里是你原来的学校、学生都那么有责任心啊？你看人家一点责任心也没有，还是B大的学生呢。我看当初接你就不应该进这个学校！”
薛临轩听了，哭笑不得，心想看不出这妹妹长的瘦瘦小小的，一张嘴倒是蛮厉害。不过是他理亏在先，也不好说什么。
林枫姿听了连忙叫住林霜姿，对薛临轩微笑：“小妹光顾着担心我了，同学你别怪她哈。”
薛临轩说：“没有。林妹妹心直口快……”
林霜姿抢口说：“你还是薛宝钗呢！”
薛临轩被抢白的一愣，林枫姿一脸严肃地提醒：“霜姿！薛宝钗是女的，你高考语文怎么及格的？”
林霜姿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说他是薛仁贵总该差不多了吧。”
霜姿那句话是用家乡话说的，薛临轩听不太明白，“薛仁贵”三个字倒是听清楚了。心想这林同学的“林妹妹”比贾府的林妹妹还刻薄。
林枫姿笑着说：“你别生气哈。”
薛临轩见她淡淡浅笑着，对妹妹对他都是轻声细语的，见她一头长发，心想现在女孩子都赶新潮，留长头发的传统女孩子可不多见了。因此对林枫姿顿生好感。“原本就是我不对。林妹……同学的妹妹也在B大上学？”
林霜姿说：“我在长沙XX学院，名气没你们B大响，不过同学都是尊敬老师，相互帮助的。对了，我叫林霜姿，刚进大一。”
薛临轩知道小姑娘挤兑自己，于是说：“哦，这样……那你上课的时候我来接送你姐姐吧。就当我道歉了好不好？”
林霜姿一想说：“那好，你不会趁我走了仍下我姐姐不管吧？”
薛临轩又好气又好笑，“我手机号码是1370731**51。你要是不放心，打电话来问，要是你姐姐出了什么事，你到教职工宿舍16号楼605来找我。好不好？”
林霜姿这才笑了。
林枫姿想原来他也是老师，于是问他：“你在哪个院系？”
“化学系。去化学楼要路过美院楼，正好顺路。”薛临轩笑笑。
林枫姿想了想说：“哦，那麻烦你了。昨天大夫说到周一就可以不用坐轮椅了，这两天有我妹妹就行了，周一我没课，不过要上医院，你来推推我吧。我刚来这里，跟老师同学都不熟，也不好意思老是请秦老师她们帮忙，只好麻烦你了。哦，对了，你就叫我林枫姿吧，我叫你薛临轩怎么样啊？”又笑着说：“我不介意你叫我林同学的。”
薛临轩想怎么跟昨天听说得不太一样？又想可能是自己记错了，也没在意，笑着说：“我还想要你叫我学长的。看来只好算了。”问了两姐妹待会要去哪里。
林枫姿说：“先去医院换药，然后去配眼镜。要不然老是看不清东西，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薛临轩问他们要去哪家眼镜店。林枫姿说：“我们对这里不熟，你要是知道给我们推荐推荐？”
薛临轩说：“学院路那边有一家，叫‘光明眼镜’，我同学都去那里配。都说那里验光专业，镜片质量好，价格还实惠。”
林霜姿鼻子里笑了一声说：“你学广告的？”
林枫姿睁大了双眼问：“学院路……怎么走？”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说起来，你眼镜还是我砸坏的。你们等我一下，我回家去那点东西，马上就来。”
林枫姿想想看他样子对这里熟得很，有他在也好，就答应了，说了在教职工宿舍8号楼门口等。林霜姿推了林枫姿回去放了电脑讲义，拿了钱包出门。
薛临轩陪着两姐妹一起去了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林枫姿问薛临轩：“饿不饿？要不先吃饭吧，配眼镜好像要挺长时间的，我上次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薛临轩本打算回家吃得，怕两姐妹饿了，邀请两人上馆子。
林枫姿指着一家小饭馆说：“太麻烦了，就去那家吧。”
薛临轩还要说，林霜姿说：“我姐姐说去哪家就去哪家。”
薛临轩好笑，说：“好好好，林枫姿同学要帮我省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枫姿笑着说：“误会。饭馆上菜速度跟我现在要走路的速度一样，我可不要饿死。”
薛临轩笑着推了她进去。林枫姿不吃面食，大热的天竟然点了个蛋炒饭，林霜姿和薛临轩两人一人一碗凉面。三人边吃边聊，慢慢熟络起来。结帐的时候薛临轩抢着付了钱，林枫姿连连道谢。
林霜姿一瞪眼说：“姐，你跟他客气什么？他再请你吃什么都补不回来你那天流的血！”
薛临轩连满笑着说：“对对对，等明天我去买些鸡血鸭血猪血，给你姐姐吃，把她那天流的血都补回去。”
林枫姿一本正经的说：“同学，根据医学上的理论来说，鸡鸭猪的血型与人的不符合，这个方法不可取；从武侠理论上来说，借鉴《射雕英雄传》里面郭靖吸叁仙老怪蛇血的实例，这个方法倒是可以试一试的。”
薛临轩咳一声说：“我说的是营养学。”
三人哈哈笑着去配镜。
验光报告出来，林枫姿一看，凄惨地喊：“霜姿，我左眼度数又增加了45度。”
林霜姿正在帮她选镜架，听了幸灾乐祸：“你活该，哪个叫你天天对着电脑看小说的？右眼呢？增了多少度？”选了一个紫色的镜架给姐姐戴上，退远了看效果。
林枫姿一脸苦相，说：“右边更惨，加了60度……以后还是把小说打印出来再看吧。”
薛临轩笑着凑上去一看，单子上写着左眼745度，80度散光；右眼870度，155度散光。
薛临轩问林枫姿：“你高中毕业时多少度？”
林枫姿委屈的说：“不到200，还没有散光。”
薛临轩想，乖乖我的妈，可怜的孩子，看小说命都不要了，高中的时候一定被压抑坏了。他哪里知道林枫姿高中毕业是六年前的事。
薛临轩同情地说：“你都看什么小说？”
林霜姿摘了镜架，重新换了一幅红色的给她戴上说：“她什么都看，主攻武侠。她高中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上了大学之后，看遍图书馆里面所有的武侠小说。”
林枫姿笑着傻呵呵地点头。
薛临轩笑：“有理想。我高中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晚上九点睡觉，早上睡到自然醒。”
林霜姿骂：“万恶的高考教育制度！”
薛临轩拍拍林枫姿的肩膀，叹了口气说：“我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你加油。”
林枫姿开心的说：“哈哈，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图书馆所有小说我都看过了，我舍友还劝我改行，转文学院去。”
薛临轩暗暗叹气：“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林霜姿说：“姐，B大图书馆你也看了？”
“都看了，不然干嘛要在网上看。”
选了个酒红色的无框镜架，又选了镜片，一共五百，打完折三百六。薛临轩说那眼镜是他砸坏的，抢着付钱。
林枫姿连忙拦住他说眼睛度数增加了，没砸坏也要来换得，让林霜姿去付了钱。林枫姿左手不方便，因此钱包让林霜姿拿着。
店主又量了林枫姿两眼间的距离才去配镜。等眼镜配好，已经快到九点。
林枫姿戴了眼镜有两人推着出来，看着五光十色炫耀的霓虹灯，卖各种小饰件的地摊前围着的男男女女感叹：“还好看得清楚，不然还以为进了魔界。生活真美好啊！”
薛临轩笑着说：“要不要逛逛？”
林霜姿忙说好。
林枫姿问他：“不会耽误了你吧？”
“回去了也是对着电脑接收辐射，还不如逛逛，轻松轻松。”薛临轩笑得有些落寞。
虽说到了九月，白天B城还是跟火炉一样，晚上凉快些，人都出来了。加上今天周五，明天不用上课，好多学生都出来了。店里的音响开得欢快，街上人来人往。
三人逛了半个多小时，林枫姿买了两本小说。薛临轩什么也没买。走过一个卖编结手链的摊子前，林枫姿忙叫停，然后大睁眼睛看那四十多岁的女摊主遍手链。
林霜姿说：“你别理我姐。她专业病又犯了。”自己去挑手链。
薛临轩问：“你什么专业的？”
“染织。”林枫姿头也不抬。
薛临轩心想，跟临江一个专业。想到还没仔细问问临江他们专业都学些什么。
看了近十分钟，林枫姿才转开眼珠，从林霜姿选的手链中挑了一条深蓝色的出来，林霜姿选了一条绿色的。霜姿付了钱推着林枫姿往学校走，每路过一个编织链子的地摊林枫姿都要去看看。
路上林枫姿随口问薛临轩：“你喜欢什么味儿的饮料？”
薛临轩随口说：“苹果的。”正要问她。
林枫姿说：“霜姿，去前面冷饮店买三杯饮料，一个要苹果味的，一个葡萄味的，你的自己看着办。”指着一个编织手链摊对薛临轩说：“可以推我去个那边看看么？”
薛临轩看林霜姿去排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说：“该是我去买得。”
林枫姿笑着说：“我最怕陪女生逛街，所以这杯饮料我请，今天辛苦你了。”
“没什么。我女朋友……我以前的女朋友一逛就是大半天，比你厉害多了。”想到女朋友已经分手，临时改了口，又有些伤心。
林枫姿专心的看编织带，没再接话。
旁边卖手机挂件地摊上，一男一女紧挨着蹲在那里挑选。
林霜姿买了冷饮回来，林枫姿才回过神。
薛临轩调侃林枫姿说：“我有个堂弟叫薛临江，也是B大学染织得，专业上要是有你一半执着就好了。”
林枫姿笑着说：“薛临江？那我得好好关照关照他。他几年级？”
薛临轩心想林枫姿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刚进大三。”
林枫姿点点头说：“记住了。”
三人嬉笑着走远了。
手机挂件摊前的一男一女起来，女的说：“老白，你手怎么这么凉？你很冷吗？”
男的说：“小玉，你知道刚才谁在我们旁边吗？”
小玉笑着说：“谁呀？难道是被我们碾了得那个林朝英老师？”
老白：“就是她，李莫愁也在。”
小玉：“……李莫愁是谁？”
老白：“林朝英的妹妹。”
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