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36章(1 / 1)
“呕……呕……”不停地干呕声在黑夜里传来。
“怎么回事?”另一队巡逻小队走近这个营帐,冲着里面喊。
“哎呀!这呕吐怎么也传染似的,快进来帮忙,一群人都快把肠子吐出来了!”刚才进去的军医衣帽不整地冲出来,又迅速折回营帐内。
巡逻队长走进门边,探头,“这是?”刚说两个字人就冲进去。
立刻从里面喊“别愣着,大家进来帮忙!”他一声吆喝,巡逻小分队的人撩帘子进入,立刻,里面再没有别的声息,还是此起彼伏更大的呕吐声。
几个哨兵已经站得浑身后背发冷,好奇至极,却还是忍住。站在门口。
“怎么营帐里全是呕吐声?”中军帐里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一会儿门帘打开,一个高大的军人站在门口。
突然一个黑影无声无息迅捷扑上,“什么……?”还没说完话,一腔热血突然喷洒出来。
“大人!”哨兵刚一喊,突然脖子一凉,热热的血从喉管中喷出。
四个哨兵几乎同时看到对方狰狞着撒血而亡。就在他们还睁大眼睛不知道发生什么时,一个清越的口哨声传出。
不知道从哪里冲进无数暗影,几个起落他们已经用火把,迅速将整个大营点燃,火势凶猛,有人在睡梦中被火烧的尖叫声,有人仓促着穿着睡衣从火光中冲出,刚向外跑了没几步,冷箭已经穿透他们的胸膛。
嘶喊、杀戮就在这一刻冷冷拉开序幕。
无暇站在帐外喊∶“三儿!”
那刚才几乎闹鬼般的呕吐声其实早在她一声口哨中停止,一个黑影闪出,在火光中对她露牙:“都死光了。”说完还拍拍手,冲她眨眨眼,“你等着……”说完,转身提着刀逆着人流,砍杀起来。
在睡懵了被火烧后迅速有训练有素的战士集合在一起,冲出来,刚才留下的两个巡逻队也迅速与冲进战营的黑鹰等人厮杀,僮三逆着人流冲进去,几个起落,十几个人纷纷倒地,血崩洒弥漫住整个夜。
无暇站在被大火围绕的中军帐外,看着僮三融入人群,躲过刀尖和长矛的刺杀,冲击狙杀,竟然轻松到扭头对笑。
明明跟他说过,最好还是不要再笑。
突然,僮三的笑凝住,向她冲来,无暇瞬间已经有了反应,向旁边一偏身,营帐内一把刀竟然无声无息从帐门冲出,长了眼睛一般,看到她躲闪,一个穿着铠甲的军人,手中的刀冲出账门,直劈向她。那刀气势如虹,无暇躲过第一刀,紧接着第二刀已经跟上,无暇只得就地打滚,泻开他刀势的追击。
那人不说话,劈刀继续砍杀,僮三已经近身,两个人搏杀在一处。
借着火光,无暇才看到杀出营帐的这个人,虽然穿着盔甲,右边胳膊却露在外边缠着绷带,他力大无穷,僮三与他硬碰硬打了一会儿,突然那人“啊!”一声断喝,僮三的刀竟然被他的刀砍得飞了出去。无暇攻近接应,僮三却灵活拿出匕首,再次抢到她身前。无暇一顿神,心想这人幸好伤了右手,不然,凭刚才的一刀,在无暇没有防备下,很容易遇险。想到这里,无暇出了身冷汗。却见僮三灵活挪移,在这人身边虽然与他缠斗,却并不再近身,他的手中没有大的兵器,只有刚才的一把匕首,那人听见营帐内的嘶喊和怒吼声,狂意渐浓,刀锋也越来越凛冽,无暇不想再耽误时间,近身加入战团,这一刻才发现这人虽然拼杀搏命,刀法却滴水不漏,有功有守,一时间并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
突然身后传来一队人马的嘶喊,一群人竟然冲出火海,向中军帐扑来。这些人身法迅速,与正在营内狙击杀戮的黑鹰人马相遇,立刻自动分开两个队伍,一队人马与黑鹰厮杀,一队已经冲到中军帐外。
几个人将他们的战团围住,立刻加入,将那人与僮三和无暇分开。一人贴近那武将低声关切问道:“殿……您没事吧?”
无暇一边与人打斗,却听得仔细,心里咯噔一声,暗嗔:殿?殿下!立刻她心中了然,这定然是立荀国皇子。想到这里,她不由嘴角轻抿心道:没想到误打误撞,在这里也能遇到皇子,且不论是哪里的,抓到最好。想到这里,几个闪击揉身扑近,有了一队人马护卫,那位武将只冷冷站在圈外看着无暇攻击,看着大营一点点在无从应对的拼杀中烧得营帐劈啪作响,血流成河。
“撤!”那人一声令下,立刻那些人掩护他跃身上马,缠斗着僮三和无暇的人已经不能力敌,却死死咬住他们,那人一夹马肚向东面营外飞奔,无暇身边只剩下一个棘手之人,却见她突然前冲,那人没想到她会扑近,用一种同生共死的身法,正举刀,她突然跃身飞起,刀向后一划,“啊!”那人一声惨叫,刀只是划花他的脸,他扑腾着向无暇冲来,无暇却借力于最后一匹马,向刚才的皇子扑去。
“拦住……”那人刚喊出声,僮三已经逼近,在他的咽喉处补上一刀,追在无暇身后,向前冲。
无暇并不杀人,而是借着那些马,刀光一划起落间前冲,僮三跟在后面与那些人厮杀。
“掩护殿下!”有人嘶吼,无暇已经扑近皇子。
突然空中飞蝗般射来无数钢箭,“无暇!”僮三在后面急吼,无暇一咬牙,抱住那皇子一扭,两人一起向马下摔去。那皇子比她快,两人刚在地上翻滚,他已经一伸手,抓住无暇的衣领,刀架到她脖子上。“你想死!”那人冷冷地刚说完,突然无暇借着他抓自己的手一拖,那皇子的半边身子盖在她身上,那人冰冷的眼光一怔,“砰!”一声巨响,刚才被射了无数钢箭的马竟重重砸在他和无暇身上,那人不甘心地怒瞪着身下的无暇,眼前一黑,疼晕过去。
他当然不知道,他不甘心地晕倒的那一刻,无暇也已经到了极限,喷出一口鲜血,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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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无暇再次醒来,周身温暖,颠簸中,时不时会碰到一个温软的胸膛。四周却没有了刚才弥漫的血腥和火光。有点点的火把在周围闪烁。
“我们已经进秘道了?”无暇低声问。
僮三低下头,脸擦着她的唇划过,他将她抱高,耳朵放到她唇边。
无暇这才发现,刚才那一声居然如同梦呓,只在嘴里嘟囔了一下。
“还疼吗?”僮三关切地问。
她摇摇头,在他贴过来的耳朵旁重复道:“进地道了?”
“嗯,走了一个时辰,差不多快到了。”
“那人……?”无暇继续挣扎着开口。
“没死,黑鹰派人带着呢。”
“我们还有多少……兄弟?”
“死了42人,剩下的都跟着我们呢。”僮三有问必答。
无暇松口气,刚才无意间紧紧抓着僮三的襟口,此刻骤然松开。僮三一惊,抱着她腾不出手,于是用额头轻轻顶她的额头,见她一脸煞白地躺着,他惊慌地盯着她的脸,迟疑了一下才将耳朵靠到她的鼻端,听到她轻轻的喘息,这才松口气。
火光颠簸中,无暇仿佛重新回到那个不断重复的梦境。“春儿……春儿……”
“嗯,我在,一直在……”伸出手,抓不住了,永远都抓不住呢。
热热的泪涌出来,只有在梦里可以这样肆意哭泣吧。她将脸贴进那个暖暖的胸膛,润湿衣襟,却永远也润湿不了她想拥抱的那个人。
有嘴唇轻轻擦过她的发际,“裴以诺,裴以诺,为何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可以用什么来交换你?我愿永不超生,再没有世世轮回,只求跟你相伴这一生,只一生,如果不能,我希望自己死在你的前面。”
没有人问,没有人知道。
深深的绝望,在梦里也是深深的绝望。
从此不用睁开眼睛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