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27章(1 / 1)
“白虎!”无暇尖利的声音穿透耳鼓,嗡一声,无数白虎!白虎!白虎!在零零九耳边响起,仿佛千万个鼓同时在零零九耳中轰响,零零九的头几乎爆裂。
一会儿他的耳朵才恢复听觉,他听见一个很重很重的喘息在他头顶停下,而后,重压在他头肩部的狼彭一声被人用力踹开。
浑身是血的无暇,右手紧握着双向刀,左手竟然抓着一根羽毛,摇摇晃晃倒在他身边,一歪头道:“死了没?”嘴里的血跟着流出。
零零九摇摇头。
“你要为我的白虎立牌坊!”
零零九脑袋瞬间空白,除了听说过上几代有为女人立贞洁牌坊的,还从没听说过,给猫头鹰立牌坊的。他歪头看慢慢挪到树边靠在树上的无暇,她累得几乎瘫软,两眼不能对焦,却提着那根沾满血的羽毛道:“它竟然为了救你,冲进那只狼的嘴里。它……娘的,跟它主人……是一样的笨蛋!”说完两行泪滚下,人突然跪倒。
“无暇!”零零九一惊,滚到她身边,她却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晃着站起来,“走!必须离开这里,我被狼追得向后山跑,估计这林子……已经在山脉间,马上还会下雪,我们必须找到避雪的地方。”说完,她扶着树,看看方向,向林中走。
“等下!”零零九支起身子。
无暇扭头,却看见零零九走到白狼身边,掰开狼嘴,从里面拉卡在狼咽喉处的白虎。
零零九没回头,低声道:“我先把它埋了,再给你披件狼皮,你全身是血。”
无暇看着他低垂的头“嗡”一声脑袋轰鸣几乎晕倒。
“春!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那天那个15岁的裴以诺兴冲冲跑进她的房间,天还没亮,也是这样的大雪天,无暇当时没理他,他就跪在她床头,摸出一只白色的小猫头鹰。
“难看!”她没那个心情,不搭理他。
“没娘没爹的孩子,一个人在窝里,我怕冻死,给你抱来了。”裴以诺哀求着好像他是那只猫头鹰。
“没爹没娘,我又不是它爹娘。何况,我喜欢鹰,你给我猫头鹰算什么?”
“你可以把它当鹰养。它反正小还不知道自己是猫头鹰。”
无暇一听扑哧笑起来,扭回头,点住他额头道:“成,当鹰养,给它起名字叫白虎,到时候不抓耗子,抓你!”
“好,抓我,抓我,你喜欢让它抓谁都行。”裴以诺看她高兴,笑着伸手抚她头发,这手本来极别扭地背在身后,伸到一半他才想起立刻又背回去,却被无暇一把抓住,那条胳膊上全是血。
“怎么了?”忙打开他的袖子,胳膊上居然被锯齿样的武器伤得血肉模糊。
她使劲儿点他的额头,下床跑到屋子里拿药。
“别光着脚啊。”裴以诺去拉她,被她一指点住,推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又去拿药。
裹伤口的时候,裴以诺用没伤的手抱着猫头鹰,看着她熟练的一边裹伤口一边恨恨道:“杀了没?”“杀了。”“笨蛋!你是个笨蛋,杀了还让人伤成这样。”他听她骂却只是傻笑。
“笑什么?”无暇包扎完,一把捏起他的左腮。
“疼。”他无赖。无暇只得松手,
“你现在这样真好,我一直把你当男孩子偷偷喜欢,没想到”“没想到是个女的,你后悔了?”无暇明知道他要说什么,还是立刻截住他的话冤枉他。
裴以诺立刻使劲儿摇头,抱住她道:“没有!我更喜欢,喜欢得觉得战奴营跟天宫一样。”
“傻瓜!”无暇使劲儿推他,他却扭过头来,深深吻住她。
原来再美好的时光都会过去,原来再好的人,一旦不在了,所有东西都会物是人非。
虽然这个人叫裴以诺,虽然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很像他,可他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就已经知道。这个人不管是谁派来的,对她再好,也不能不防范,因为他永远都不是那个笑起来暖暖,能温暖她心的那个裴以诺。
她绝望地仰起头,天空竟然将刚才已经停止的大雪,重又绵密地兜头橵下来,
零零九此时刚刚埋好白虎,正在扒狼皮。
那匹白狼被无暇从背上一路豁开,不知她用了多大的力道,抬起头,零零九看见她握刀的手还在颤抖,没再言语,继续用短刀将那匹白狼的皮毛割下,大致连皮带毛弄好,便走上前给无暇围住用皮毛将无暇一裹,道:“赶紧,天要黑了。”
两个人向前走,零零九和无暇的心里只有寄希望于这个迎面已经变黑的山头上有个避风雪的地方。
林子里弥漫的风雪让零零九脑子一片乱,心想到底自己背,还是见到无暇才背,为何又糊里糊涂进了这么一个场,脱不了身,他还要护无暇安全。
正一边走一边郁闷,突然无暇定住,低声道:“前面有水。”
零零九凝神细听果然有流水的声音,怕是天冷的突然,溪水还没有结冰。
“有狼。”无暇又说。
零零九瞪大眼睛,他不是不信无暇的话,而是实在在心里叫苦,刚刚一场苦战,他和无暇都已经拼尽全力,此刻再遇狼群,恐怕一人难敌众狼。虽然这么想,零零九还是走到无暇身前,挡住她道:“我先来,你在后面。”
无暇哽住,这人说话都是一样让她难过。却没有回答他,把刀放到胸前。
两个人正在凝神,一只白狼从他们左侧走来,低伏前身,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们。零零九将刀护在身前,无暇此时却从他身后转过来,“只有这一只。”她说完,两人都凝视眼前的白狼。
白狼盯着无暇身上的皮毛,“嗷!”一声惨叫,扑过来,零零九挺刀,却见那白狼前扑地动作猛然刹住,扭身向林外飞驰。
零零九和无暇均一愣。
林外河边传来一阵狼嚎。
零零九心里一突,暗恨:这狼还来个没完没了了。
正想拉无暇走,那白狼飞奔出林,动作如飞。
“嗷!”那白狼哀号着,林外竟然传来两声小小的狼嚎,零零九和无暇隐到树后向外望,只见林中的河对面居然立着三匹高大的灰狼,其中一只狼的嘴里正衔着只白色的小狼,那小狼绝望地看着河对岸的白狼。
而那三匹狼的脚边还有两只小白狼的尸体。
这只白狼绝望地嚎叫着。
零零九心中一痛,看来这是只母狼,而刚才他和无暇杀的那些狼与这只母狼小狼是一个狼群的,那最后死的白狼是小狼的父亲,他们出来为生产的母狼找猎物,此刻却都被杀光了,即使哀号,即使这只母狼再绝望,恐怕也无望了。
雪花缓缓飘落,小白狼盯着母狼的眼睛。
母狼仰起脖子冲着天空长长哀鸣。
电一般向三只灰狼扑去。
零零九不忍,突然身边的无暇一闪身,也飞一般向三只灰狼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