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1 / 1）
“你心里不舒服？”由小诗抬头问他。
零零九茫然摇头，一想，她也看不见，便低声道：“没。小诗，下雪了你知道吗？怎么站在雪地里等。”零零九拍去由小诗肩头的雪。由小诗仰脸笑道：“我故意的，千载难逢这个鬼地方居然能下雪，你一定看得到，这里被那个医圣老头弄得一片花，每天晚上我闻到花香就生气。”
“为何生气？很多人想看到四季如春都看不到。”
“因为我也看不到！”由小诗怒冲冲地说出口，零零九立刻明白，原来，她在耿耿于怀于这个，耿耿于怀无数美景就在眼前，她却看不到。于是温柔地揉揉她的头发，拉起她的手。
“没事，看不到还可以闻到，还可以听到，还可以用心体会到，在这里的时候，就多闻一会儿花香，听一会儿花开的声音，也不枉费花开一场。”零零九低声安慰她。
由小诗刚才使劲儿拧着的眉毛，突然舒展开，她伸手，将冰凉的小手放到零零九的嘴唇上，慢慢摩挲，雪花轻轻落下，零零九默然，“你呀……什么时候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由小诗轻轻感叹。
零零九看她又认真地蹙起眉毛，微微笑，“幸好我没卖身契，不过我可以跟无暇姑娘商量一下，把你的卖身契转给我，这样，你就是我的了。”
“我是你的？”由小诗不确定地仰头，雪花轻轻落在她小巧精灵的脸颊上。
零零九轻轻帮她拂去，雪花却在她脸上化开，变成点点湿。
“还说我傻，你也犯傻了？赶紧回去，这里冷呢。”零零九说着，拉她大步向前。
“哎呀，我的腿呀。”由小诗突然声音打颤，零零九回头，看她脸居然红红，别扭地低着头，一脸羞怯地伸出一只手去揉腿。
“我猜猜啊，你肯定是等我们时间太长，腿麻了。”零零九明知道她是故意想要他抱着走，却还是给她台阶下，好让她的脸不要再红下去。
由小诗立刻使劲儿点头。
零零九就继续顺坡问道：“那，我抱你回去你不介意吧？”
“其实很介意的，我是谁啊，能让你随随便便抱来抱去，不过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给你个机会吧。”由小诗对着他伸出手。
零零九忍住笑道：“那谢谢你好心啊。”
“别客气，我这个人是天下顶顶大的好人。”由小诗笑着窝到零零九怀中。
两个人笑着走到山下，无暇已经跟在百谷子身后，她一身浅灰色粗布棉袍，头顶挽着刚才的髻，还是插着那根树枝，这时零零九才发现，那根枝条上有片小小的绿叶，让她一身灰白的衣服、面容里有种淡淡的伤，化在那点绿里，像一种痛痛的绿，再也无法舒展，却绿意盎然在小小枝头。
无暇看见他们，只对他点点头，接过百谷子的马，翻身上马。
百谷子拍拍马，对她道：“姑娘，一路小心。”
“谢谢。”无暇只淡淡说完，便不再看任何人，双腿一夹，向谷外驰去，所到之处，漫山花海，明明一片红红的□□，头顶却飘洒着片片雪花。那条路竟然笔直通往谷外。
零零九看着她的身影越驰越远，没说话，只是抱紧由小诗。
手慢慢用力，由小诗的双臂慢慢承受他不断加力，双眉紧蹙，紧咬双唇，不吭一声。
“裴以诺，放小诗姑娘下来。”百谷子突然发话，零零九一愣神，低头，恰好看见由小诗把一张瘪着嘴的小脸换成笑脸，立刻不知所措。
“傻瓜！你照顾姐姐照顾习惯了，担心她对吧？”由小诗使劲儿拧他胳膊一下，零零九不好意思，却不知如何回答她。
“她去办她想办的事，你不用着急，只有姐姐害人，别人很难害得到她。”由小诗刚说完，零零九突然想，很难吗？她刚刚治愈动尸散，下次会遇到谁？
想完，却为自己不争气地替这个总给他难堪的人担心有些恨恨。
不会他也犯贱吧？心里想着，更是光火烦闷，只得放下由小诗，问百谷子：“先生，谷外雪大吗？”
百谷子看看他，再看看由小诗，望望灰蒙蒙的天空道：“大，谷外雪已经过膝，无暇姑娘这次出行，其实凶多吉少。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
雪已过膝。
她却那样单薄地骑在马上冲出谷去，没有休息半刻。
她……心里竟然装着这么多，她的恋人不够，再加上汉周的百姓，左相得她幸还是不幸？
若师父能得到她的帮助会不会事半功倍？
“我们也走吧。”由小诗突然说。
“走？”零零九有些纳闷。
“怎么，你要赖在百谷子老人家这里一辈子吗？你来这里治姐姐的毒，解毒的人都走了，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被由小诗一阵抢白，零零九还有些愣。
“今夜雪更大，如果你们没有马车，出谷容易，走出这片连绵山脉却很难。”
“那无暇姑娘不是自己都出得去？”零零九惊问。
百谷子苦笑道；“你我拦得住她？她想走，怕是踏平我这山谷也要出去。不如送她一程。”
零零九继续茫然。
由小诗听他又没再发话，不知为何，扑到他身上，张开嘴，狠狠咬下去。
“啊！啊！”零零九惊叫。“怎么又咬人呢？不是说好不咬了吗？”
“不咬你长记性吗？”由小诗说着抬头，脸上已经泪湿一片。
零零九立刻懊恼起来。
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这么心神不宁。不会是为了无暇，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这场没来由的大雪？
“小诗，要不，我们出谷？”他试探性地问。
百谷子和由小诗不知为何，看着他的方向，一个看得见，望着他纠结的眼神，摇摇头；一个看不见，却不知为何，好象看见一般，伸手，把手再次放到他的嘴唇上，探了两探，轻声道：“为什么明明是一个人，刚才那么好，这会儿却……”她没说完，叹口气，对百谷子道：“百谷子啊，我走了，你有宝贝留给我叫我来的时候，不如让我来早一步，我可以陪你说一会儿话。”
百谷子听到她这么说，心慢慢绞痛，却定定点头，微笑。
“好，那留给你的东西恐怕真的是样宝贝。”
由小诗拉着零零九，两人进房间收拾东西。
“小诗，我送你去和侍女相聚，你们在客栈那里等我，我有些事一定要办，办完就去接你好吗？”零零九背着简单行囊，看由小诗抱着琴，正在慢慢擦拭。倒是不急不忙。
“你更想此刻撇下我对吧？”由小诗慢悠悠的问。
零零九刚要否认。
由小诗自己又接着说道：“你—甭想甩下我！”说完，昂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