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回府之后,我不言不语,不哭不笑,只是将自己紧锁于房中,母亲吓坏了,拼命敲着我的房门,询问我究竟发生了何事,我没有回答,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静静地坐在屋中,坐在镜前,凝望着我美丽而骄傲的面容,我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到了第三天,正当家人为我忧心仲仲、不知所措之际,我豁然打开了房门,迈着坚定的步伐,我走了出来,我美丽而慈祥的母亲冲了过来,,她已从皇后那知道了这件事,紧紧的抱着我,她哀诉道:“阿娇,你没事吧?让为娘我好生担心。”
“娘,我没事。”我抽出手,反过来抱住她,娇柔一笑,然后对下人们说:“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我坐在浴池这中,让温暖的水浸泡我柔嫩的肌肤,我用纤手捧起带有花瓣的热水,将它温柔的洒在我□□的双肩,水珠滴落在我白皙的肩头,泛起夺目的光芒。
那天,我在水中浸泡了足足半日,水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在氤氲的水气中,我如同玉雕的塑像,呆呆的凝视着那永远也看不清的前方。
出浴之后,我穿上洁白的浴衣,让下人燃起火盆,亲手将我那日入宫时穿的衣服、戴的首饰扔入火中,火焰吞噬了那美丽的绸缎、绚丽的珠宝,火光染红了我玉般的肌肤,分外妖娆。我站在火前,久久不语,在火光中,我重新抬起我高贵的头颅,重新找回我的骄傲。
八月十五那一天,皇上大宴群臣,即欲君臣同乐,又欲与家人共叙天伦。母亲和我,自然也在被邀请的行列。
母亲站在我的身后,担忧的望着我,轻声说道:“阿娇,若是不想去就别去了,我可以向皇上解释说你身体不适……”
“不,母亲,我去”紧握信函,我转过身来,向着母亲绽放出灿烂的笑靥“我为什么不去呢?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呀!我不去,倒象是我直的丑得见不得人似的!”
我快步步入房门,坐在镜前,略施脂粉,淡扫娥眉,轻束长发,我本已十分美丽,在妆扮的衬托之下,镜中那如花的娇容眩目的让人睁不开眼,眼波流传,望着镜中的自已,我满意的笑了。
这天晚上,皇宫的大殿一片金壁辉煌,在宣召声中,一袭紫衣、高贵典雅的我随母亲从容走入殿中,莲步轻移,即使没有风,轻柔的紫纱也随着我的走动温柔摇摆,衬得我仿若误下凡间的月宫仙子,又似时刻准备乘风归去般,我听到了群臣的惊叹着,看到了那平日曾因我的艳名向我提亲却又未曾见过我的王孙公子懊恼惊艳的目光,当然也看到了他,刘彻,那个唯一令我心动却对我无动于衷的男人。
他身着蟒色太子服,高束发鬓,端坐在他父皇左侧,依旧是那么威武,那么冷酷,他端起酒樽,浅酌一口,无视于众人惊艳的目光,他波澜不惊的目光淡淡的看着我。
我也若无其事的望着他,心中淡淡的冷笑,“刘彻,你是尊贵的,你是骄傲的,你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下,可是我陈阿娇会让你知道,你傲我更傲,你狂我更狂!“
我们的目光暗暗的较量着,谁也不肯先让一步,还是皇后站起身走了下了,体贴的拉住我的柔荑,温柔的笑道:“阿娇,来,到哀家这来坐吧!”
我柔顺的坐到皇后身边,这个位置与刘彻正好是斜对着,尽管我不想再看他,可是席间,我的目光总是会无可奈何的对上他。
我僵硬的挺着我的背,努力让纤细的脖颈与我单薄的肩形成优美的弧度,高贵而恬静的笑容始终未曾离开我的娇颜,纵使我已食不知味、坐立难安,我仍然能保持着最仪态成千的姿容端坐其中。
晚宴上,大家都很开心,抛开繁锁的君臣礼仪,频频向皇上、皇后和太子敬酒,我也随着众人,举起酒盅。奇怪平日里滴酒不沾的我,今日酒量却也是出奇的好,一连干了几杯竟不觉有醉意,其实此时的我,就算是琼浆玉液摆在我面前,恐怕我也是味同嚼蜡了。
皇上也是十分高兴,乘着大家玩兴正浓,提议摆驾御花园,欲在秋意正浓的夜色中品酒赏月赏花。
众人纷纷应和,在皇帝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等来到了御花园,虽已是秋天,但御花园中仍百花盛开,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桂花的香气,煞是好闻。
如此良辰美景,大伙的心情真是好的不得了,心情一好,话匣子自然也就打开了,有人谈古论今,有人吟诗做对,气氛好的不得了。
我依然是发光的焦点,一阵凉风吹过,掀起了我的酒意,可爱的绯红色泛上了我的双颊,我娇弱无力的用手支着我有些晕眩的臻首,朦胧的眼眸盯着坐在我身边与我说话的年轻公子,他们是谁,我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我也没听到,但是我却笑了,笑的花枝乱颤,笑的妩媚动人。
那些人显然也是受宠若惊,未料自己的话语居然能博美人一笑,诚惶诚恐中更是小心的讨好与我。
我的心情更好了,如银铃般的娇笑着,扶着桌子,我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借着几分酒意,我来到花丛之中,轻舒长袖,光滑的象缎子一般的歌声从我的红唇中逸出,我边歌边舞,完全忘记了周遭他人的存在,忘记了这是在皇上的御宴上,舞动长袖,我旋转着,舞蹈着,跳跃着、歌唱着,在淡淡紫衣的衬托下,我仿若月中仙子,花中精灵。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大家痴痴的看着我,到是一个机灵的乐师先反应了过来,他一转曲调,应和着我的歌声,于是一时间仙乐飘飘、落英纷纷,好似天上人间。
一曲舞罢,我禁不住娇喘吁吁,旬才的旋转加剧了我的醉意,我的头更晕了,步伐也踉跄了起来,母亲急忙走了过来,扶住我,我对她淡然一笑,摇摇头,示意我没事,轻轻推开她,我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
“来人,郡主喝醉了,送郡主到哀家寝宫歇息。”皇后一声令下,她身边的两名宫女马上走到我跟前,我迷迷糊糊的任她们挽扶着,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周围越来越安静,似乎已经离人群很远了。
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个激令,胃中象是翻江倒海一般,难受极了,推开两名宫女,捂着嘴我快速奔到一棵大树旁吐了起来,胃部不断的紧缩,晚上我并没有吃什么,已经没有什么好吐的了,我痛苦的捂着胸口,强压住干呕的感觉,我无力的靠在树上。
“不会喝酒,这又何必呢?”冷冷的声音响起,我缓缓的睁开眼睛,一条锦帕递在我的面前,顺着锦帕望去,我看到了锦帕的主人——刘彻,他傲然的站在我面前,如同一尊塑像,可笑的是冰冷的塑像却会做了一个与之毫不相称的、温柔的举动——他将他的的锦帕递与了我。
由于刚才的呕吐,我的醉意减轻了不少,我该接下那个手帕吗?是的,我该接下,也许接下一切就不一样了,可是,当我接触到他那毫无温度的眼神时,我硬生生的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苍白着脸,我挺直了我的身躯,仰起头,用衣袖擦去唇边的秽物,我冷冷的看着他,用比他更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说道:“多谢太子美意,只是阿娇怕弄脏了太子的锦帕,皇上皇后还有诸位大臣定还在御花园中等着太子,阿娇岂敢劳太子废心,您还是请回吧!”
刘彻一震,目光比刚才更冷了许多,脸上的线条也僵硬了起来,他阴沉的看着我,那目光如同一把利剑让我不寒而傈,沉默了片刻,他大袖一挥,转身离去,只剩下我,挺着骄傲的脊背,伫立在寒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