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道贺(1 / 1)
皇宫里几乎没有什么秘密。收养舞阳的事情,一时半刻已经传遍皇宫各个角落。即使我不愿意与他那些女人有过多的接触,可是我却不能拒绝她们三三两两登门道贺。这是深宫里的常态。在她们眼里,龙连冽是宠爱我的,所以她们必须讨好我。
“恭喜姐姐!”
“恭喜蓝妃娘娘!”
“哎呀,舞阳真是可爱。”
“对啊,能被我们蓝妃看中的人儿肯定可爱。”
“……”
看着她们在我和舞阳面前的惺惺作态,我有些疲倦。可是我却不得不虚假地微笑接受她们的恭维。
舞阳瞪着大眼无措地接受着那些莺莺鸯鴦,还是小孩的她,怎么能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艳丽的人嘴巴不停地对着她指指点点。她弱小的身体不停地往我怀里挪。我理解地笑笑,抱起她坐在我的大腿上。
好不容易等那些妃子都一一告辞。舞阳显然松了一口气。
她从我腿上跳下来。转过身看着我。
“母后,她们为什么要这样说?”丫头瞪着好奇的大眼。
我摸摸她的小脑袋。
“舞阳啊,这是皇宫里的经常会出现的。因为母后我现在在她们看来是皇上眼里的红人啊。”
“红人,什么是红人?”
我歪着头想了想,
“就是说我还是皇上喜欢的人。”
“哦。”舞阳终于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她,我突然意识到舞阳该学习知识的时候。我为自己现在才想起而觉得懊恼。怎么能耽误孩子的学习啊。
“舞阳,母后教你识字,好吗?”
舞阳一听,眼里流露出异常的兴奋。
“嗯嗯。”不停地点头。让我看得有些心痛。
“今后,就由母后教你。放心,母后的舞阳一定变得很有学问的。”
“舞阳知道,母后对舞阳最好了。”小丫头的一句话,甜到我的心坎里。
就在我们母女两聊得温馨的时候,翠儿走进来通报说杏妃来了。
舞阳的小脸一听到又有人来拜访,一下子就沉下去。无奈地看着我。我哈哈大笑。轻轻地在她饱满的额头上点了点。
“别怕,杏妃很好人的。而且母后也在啊。”
说着,拉起舞阳的小手出去迎接。
杏妃已经挺着大肚子走进来了。
“杏妃,你这身子,怎么还跑过来。”上前,我扶着她。
她有些累,展颜一笑。吩咐随行的宫人献上贺礼。
“姐姐,你有喜事,做妹妹的理应过来的。”
坐下后,我看到站在一旁的碧浅一直都看着我身旁的舞阳。而舞阳这小丫头也一直瞪着碧浅。我和杏妃对看了一眼,不由得同时放声大笑。
两个小孩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杏妃。那样子可爱得让我们又一阵大笑。
好不容易停止。我拉过碧浅。抱起他。
“碧浅啊,想要一位姐姐吗?”小孩的脸红扑扑的,怯怯地看了一眼旁边瞪着他的舞阳,点点头。
我看向杏妃,杏妃端起香茶,微笑点点头。
“让舞阳做你姐姐怎样?”我继续逗着怀里的碧浅,却发现舞阳磨磨蹭蹭地也要爬上我的大腿。
“舞阳姐姐!”碧浅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直接冲着舞阳喊了声。
舞阳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我和杏妃都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的反应。丫头一脸的惊慌后,看了看碧浅。竟然倔傲地将小脑袋往旁边一甩,不理碧浅。
碧浅的大眼里,立刻浮起了水雾,想必尊贵如贵的他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旁边坐着的杏妃脸色有些难看。我心里却觉得好笑。
拉过舞阳,问她不喜欢碧浅吗。
她低下头,支支吾吾,最后的话让我和杏妃苦笑出声。
“我,我喜欢他,只是他现在霸占着母后,所以我现在讨厌他。”只是孩子的模式。我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同样无奈的杏妃。
“傻孩子。母后就是你的母后,只是母后怕你没有什么玩伴,多了碧浅,你以后就不会觉得孤独啊。”
舞阳这才露出笑容。主动拉起碧浅的胖胖的小手,连忙点点头。
我和杏妃都笑了。因为孩子的单纯美好让我们感动。
“你们去玩吧,不过你是姐姐,你要照顾好弟弟哦。”我吩咐着,看着他们两个手拉手,又蹦又跳地跑出门外,心里有些感慨。
“孩子真好。”我不由得发出感慨。
“是啊。碧浅以后也不用老缠着我了。”杏妃笑笑。
我微笑地看着她,看着她的大腹便便。
“快了吧?”
她愣了一下,明白过来。
“是啊。快了。”
“好好保重。”
跟着一阵沉默。我和杏妃之间总是存在一种微妙的默契之中,要怎么用怎样的词语才能解释清楚这种默契,我无从说起。也许我们之间的默契只是因为同一个男人,那个我们心里都必须对对方有所顾忌的男人。
“姐姐,我害怕。”杏妃的侧脸上,眉梢上的哀愁,此刻无一在我眼里刻画。
“害怕什么?”我似乎随意地问问。
“你知道的。”她抬起头,急急地看着我。
“我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御医说没事的,只要我注意保养,可是越临近,我的心越觉得不安。那是一种恐惧。我记得碧浅那时的出生。那种痛让我害怕。”
“为什么不告诉,皇上。”我低头轻轻吹散袅袅的香烟。将自己脸上的不自然都掩盖在这个无关重要的动作里。
她没立刻回答我。很久很久。
“我爱他,我要为他生儿育女,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即使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真的爱过我。”她的话如同一颗颗子弹,毫不留情地击中我的心脏。我强忍眼里打转的泪水。
抬起头笑笑。
“别怕,他一直很爱你。”她定定地看着我,似乎想在我脸上找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来印证我话里的真假。
同样为女人,我明白。她只是在害怕那个男人的是否爱她。一个女人甘愿为他不顾自己的生命,如果到头来知道,原来那个自己愿意付出的人一直没有为自己停驻过,那应该是女人最大的悲哀。
因为明白,所以更不想去挑明。我就这样微笑地任她打量。直到她放弃,低叹一声,收回视线。
“我打算亲自教舞阳识字,碧浅能否一起来?”我轻轻地转移话题。
“这要问问皇上呢。”她若有所思地回答着。
我本来就无关重要地问问。看她的神色也就当没有提过。
时间就这样静静地从我们之间的空隙中留过。安静中的杏妃总让我有些不忍。是哪娇弱?是那若有若无的忧伤?多年后,我终于明白,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