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约定（1 / 1）
“如果你放我出宫，也许我会死的，会死呢……”
我看着窗外，重复着这句话。即使我早已发觉旁边的龙连冽一脸的阴戾。
“这，没有你值得留恋的？”没有丝毫起伏的话语，瞬间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回过头，看着他，静静看着他，不自觉抚上他那让人惊叹的俊脸。
“留恋？”我有些恍惚，想起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他的孤寂，他的残暴，他的愤怒，他的温柔，他的不安……
留恋？我在心底不停地问自己。
“有吧……”我放下手，看着他渐渐变得狂喜的星眸。
“可是……”
“可是什么？”他有些急切，不安地看着我。那神情就如孩子在等待般不安。
“可是，宫里的生活不适合我，我不能如她们一样心甘情愿等着你的临幸和赏赐。我不能像她们一样明知道你属于整个后宫的女人还可以心安理得地每天装扮的开开心心的。我做不来。”
他原本闪亮的星眸逐渐变得幽暗。
“为什么你就不可以像她们一样？你不爱朕？”
“爱的，我相信自己爱你的。”我这次没有再回避，诚实地说。可笑的是，即使在说着爱的时候，却会感觉到苍凉，一种深处的绝望。
“我爱你，可是这并不能让我开心，你知道吗？”
“朕不懂，不懂，你一定要离开？！”
我知道他在生气，要一国之君理解我这种女子的想法确实有些为难，每天他的任务都是国家大事，理完朝政后，莅临后宫，尽量做到雨露均沾，这就是他每天的生活吧。现在自己的想法，对于他来说确实有些过分了，试想，从古到今，哪个君王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整个后宫呢？况且如我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
“皇上，你不用懂。其实少我一个也不少，后宫各式娇美女子应有尽有。皇上，你不会觉得缺少什么的。”我试着以情理打动他。
他没回答，只是盯着我，眼里是挣扎。最后站起来。
我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想通了。
“朕明天就公布天下，封你为妃，居后宫之首。”
这话一出，我大惊失色。
“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只要你在朕身边就好，答应朕别离开好吗？如果你答应，朕可以收回刚才的话。”
他在威胁我，即使没想到他用出这样卑鄙的手段。
“你这样，就不怕我恨你。”
“这是你逼朕的。”他一掌拍打在床柱上，宣泄着心头的怒气。
我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纠结的思绪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去，只记得他离去是愤恨的身影。
黄昏了，夕阳的余晖从窗外照进，我就这样躺在，想着自己的话，还有龙连冽的话。
“姐姐，你吃点东西吧，你的身子受不了的。”圆圆进来，看着桌子上丝毫没动的饭菜，劝着说。
抬头看着她依然青肿的脸蛋，
“圆圆，你喜欢宫里的生活吗？”
她眼里闪过犹豫。
“姐姐，你不需要问圆圆的，只要你觉得好就行，无论去到哪里圆圆都会在你身边的。”在我旁边坐下，为我将额前几缕青丝理好。
“是这样吗？”
“可是，可是我知道姐姐从来就没有真正开心过，自从来到这宫里。每次姐姐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多么希望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在这华丽的牢笼里。”她一口气说完，看着我，眼里有着闪闪的泪光。
这丫头还真了解我。我既难过又欣慰。
“是啊，自由自在的，多好啊……”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为了我和他都不再受到伤害，我必须做出抉择，无论他同意还是不同意，我都必须这样做。
“我要去见皇上，现在就去，圆圆你等我回来！”不再多作解释，起来就向门外跑去。
一路匆匆敢到养心殿，谁知道守门的太监说龙连冽不在，到御花园去了。
御花园？黄昏时候去御花园干什么？我满腹疑团，向御花园赶去。
远远的就看着那一抹明黄正坐在御花园中央的亭子里。轻轻靠近，只见他正一个人自斟自饮。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俊美的脸上，镀上一层金晕。卸下了所有的面具，淡淡的孤寂萦绕周围。一杯一杯不停地往嘴里灌，我有些生气。冲上去，抢过他手里的酒杯。
“你就这样对自己的龙体吗？你是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的？！”
他看见我，有些惊喜，随即暗沉下去。
“皇上又怎样？你还不是一样不停我的，一样要离开？”不再看我，拿起酒壶，头一仰，继续喝。
看着他憔悴的模样，我怎么能不心痛。可是想到如果留在宫里，自己会抑郁终日不安，也无法全心爱他时，硬着心肠，不让自己说出后悔的话语。
在他对面坐下。
“龙连冽，我们做个约定好吗？”
他放想酒壶，一脸狐疑。
“我知道你爱我，我相信你。”说着，轻轻伸出手握着他的大手。
“但我说过，我不喜欢在宫里的生活，因为你是皇上，你是不能为我而放弃你的江山和你的后宫的，这些我都不怪你……”说着，苦笑一下。
“所以，我想我们做个约定。现在我出宫，你让我在宫外自生自灭，不能跟踪我，五年后，如果我没有爱上任何人，我和你在某个地方不期而遇的话，我就跟你回来，用我剩下的全部日子陪着你，好吗？”
他犹豫了，
“可是，如果五年后，我遇不到你呢？”
我摇摇头，
“这不正是天意吗？如果我们能在忙忙人海中能再次相遇，证明我们的缘分，如果我们不能再相遇，那也是我们的命。”说着，有些悲凉。
冗长的沉默。我们相对着，静静地看着对方，似乎都要将对方的此时的容貌深刻在心里。
“好！朕答应你这个约定。”他放开我的手，站起来，背着而立。
“什么时候走？”轻轻地问，语气里恢复了平静，似乎我们不是情人，而是朋友。
“明天吧。”
“还真的要这么急离开朕？还想为你设宴送行。”他看着远处，声音有些飘渺。
“你还是让我静静地走吧，就当我从来没来过一样，这样我会安心些。”
“从来没来过？”他重复了我的话，然后没有下文，只是静静地对着快没入地平线的残阳。
“嗯，冽，我走了，保重！”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称呼他，他明显一震，没有转过身。
我对着他留给我的背影，挥挥手，
再见，龙连冽。如果我们注定在一起，我会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