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1)
“放开你?你刚才不是想要引诱我吗,现在却来拼命挣扎?你的身体的确很具诱惑力,我本想回绿荫园再要你,既然你想,我就承你所愿。”他咬着我耳垂,轻语。
听他这一言,我猛地一震,事情竟然还有转机!
情欲有如荒唐、罪恶、狂乱的深渊,在这里没有光明,没有意识,没有理智,一切都变得虚无、荒诞、骚动……窗外的风在树枝间传达着暧昧的絮语,唧唧作响虫鸣,潺潺低吟溪流,都仿佛是在快乐地呻吟——创物主为了保存其创造物,需要的是繁衍,便确定了一条法则:所有生物的最大快乐就是繁殖后代的行为。雄性棕榈树在把其有繁殖力的花粉授给雌性棕榈树时,便会在热风中因爱而颤抖;雌鸽在雄鸽的翼羽下像一棵含情脉脉的含羞草似的颤动;所以在我依附于徐亦枫的男性怀抱时,也深深感受到了创物主给予的神圣火花在心中狂烈跳动……
……宇宙似乎在飞速旋转,在颤栗的旋律中有的是从未有的迷失与放纵。空气焕热得仿佛在燃烧,氧气越来越稀薄,喘息越来越急促,涔涔汗水浸透过每一寸肌肤,身与身紧密交缠合而为一,相嵌相属,相摩相擦,仪式般地追求彼此毁灭交织的幻梦。每当激情窜过濒于顶点的狂潮时,瞬间又被推向更深更黑暗的深渊……激荡过后是一片沉寂,沉寂中又很快燃起热火,卷入另一场激荡的旋律,仿佛生与死的交替,无止无境……
潮湿的窗上透出熹微的晨光,一下子把沉溺在虚幻云雨中的我拉扯醒来,微微转过头,注视着眼前这张无缺无俦的脸,突涌起了浓浓的不舍与心痛。我竟然还是爱他,而且是很爱很爱,恨不能减退一分爱。
这是我是生命中唯一的一份爱,本能地不愿舍弃;但我又不能再呆在他身边,不能让他知道——那就带走吧,我会永远把它珍藏在心底。抬起手,轻抚上了他凛然不可犯的脸庞,这一次没有犹豫,因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不想留下遗憾。那轻微的触感多么奇妙,我找不出词语来形容,若不是强迫自己,我简直收不回手。
回缩的手猛地被捉住,徐亦枫睁开眼睛,眼中无一丝困累倦意,原来他是清醒的。他捉过我的手送到唇边亲吻了一下,然后压置在他脸庞上:“想摸就摸吧,我允许你。”嗓音中含着欢爱残余的溺爱。
我抽回手,想要起身。他一手搂过我,一个翻身压住我,低首埋进我颈里,又亲吻起来。湿滑的舌尖带着欲望的先锋,掠至我耳际,向我嗫语:“哪儿也不许去,我还要。”不允许我无动于衷,他又命令又威胁,“回应我,不然我不会轻放过你。”
我心中微微叹气,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不自觉地伸手想去搂他,可渐白的黎明之光不容我忽视,再让他如此纠缠下去,别说是走,就是下床的机会也没了。强迫自己推开他,在床沿侧下身捡起睡衣。
“你想去哪里?”他扳过我肩头,阻止我穿衣,眼光如柄锋利的剖析刀,锐利地盯着我的表情与眼神。这是我第三次要下床被阻了,自然引起他的怀疑与警觉。
我知道他的眼光极为厉害,能看穿我的心思,忙避开他眼锋的探究,做出羞涩的模样,低语:“放开我,我去洗手间。”他过了那么几秒才放开了我。
著好衣服下床,我微微回过身有些紧张地问他:“你要喝水吗?”声音细如蚊吟,还好他听到了。他摇了摇头说:“我只要你。”
“那么茶或咖啡?”我心里紧张得要命,默默祈祷,他可千万要要一样啊,否则我就逃脱不掉了。
“为什么要给我喝东西?”他反问,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我狠狠吓了一跳,那眼神仿佛根本就知道我的计划般。他瞧出了我的惊恐,忽儿放松眼神挪揶道,“知道给我喝茶或咖啡的后果吗?不怕的话就端来吧。”
奇怪,楼下没有人,我以为钟意宏和冷箭会在,难道钟意宏已经帮我搞定了冷箭?大门是敞开着的,车还在,可车内也没有人。我正奇怪他们的行踪时,钟意宏的低吟声从院树后传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忙悄悄过去,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昏暗的墙角下,钟意宏被冷箭挤压在墙上,衣衫不整,一双雪白的腿完全暴露着。冷箭身上虽整齐,可任谁也能看出他们在干什么。钟意宏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她怎么可以跟不同的男子做这种事?
钟意宏的脸是正对着我的,眼睛是闭着的,可能是感觉到什么,猛地睁开了眼,我要隐身根本来不及,我们两人的双眼就这样对着了。
令我吃惊的是,钟意宏一点尴尬的表情也没有,甚至是一点表情也没有,镇静从容得仿佛是在做一件极平淡的事。
冷箭的肩猛地顿住,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钟意宏连忙扭动着身体,放声呻吟,搂住冷箭的头往自己胸前按,与此同时用镇定的眼光示意我。那眼光是在告诉我,你放心走,冷箭我会帮你解决。我连忙走开了。
端上咖啡打开房门,只见徐亦枫披衣半靠在床头上,正要去翻阅我床头柜抽屉里的书。我大吃一惊,疾声叫道:“不要碰!”他微微一愣,取笑道:“又有什么秘密?”见他把抽屉顺手关上,我大大松了口气。因为抽屉底下压着各种出国假证件和机票。
我上前把咖啡递给他,他接过就要喝,转眼见我凝神屏息地看着他,他猛地拉下我,把咖啡递到我唇边:“喝一口。”我差些慌了手脚,暗忖他可能真的发现什么了。强作镇静,我回道:“我怕苦。”他喝咖啡是向来不加糖的,我怕苦也是千真万确的。
“你在里面加了什么?”他问。
果真,他看出来了,我已经够镇静了,还是给他看了出来,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可以逃过他的法眼?我心一沉,抢过咖啡张口就喝,却在当口被阻止了。徐亦枫去回咖啡,一手轻轻捏了捏我下巴,说道:“这么喝,不怕烫着?你用不着这么激动,我只是不习惯你突然的好意。”
说完,他喝起了咖啡,不过只喝了两口就放下了。他把我拉上床,让我坐在他身前,使我背对着他,然后他拿了一样冰凉的物件挂上我的脖子。我伸手一摸,知道这是他夜里送我我又丢回给他的那件饰品。由于根本未留意,只知道是一条项链,并不知道是怎样的项链,这时才低头首次看到,竟然是黑色的宝石项链,黑色的宝石在犹明犹暗的晨光下,释放着奇异的光芒,眩人眼目,夺人心魄,同黑玉石一样显得神秘莫测,让我倍感惊讶。
徐亦枫紧拥我入怀,在我耳边说道:“虽然现在晚了,但我应该说一句:殷雲,生日快乐!这是黑钻石,黑色很适合你,也只有黑色配得上你,以后不许再轻易地摘下,知道吗?”
我挺感动,我没想到徐亦枫会这么重视我的生日,他竟然一直不忘我的生日,尤其是十七岁的那晚他特意来送我礼物,把可以号令风云际会的黑玉石送给我。不过他也真可恶,黑玉石明明是他自己送的,他却还刻意要问我是谁送的。想到这里我有疑问了,徐亦枫认识纪英傲早可以肯定,徐亦枫和风云际会有关系也早就可以肯定,可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你和风云际会是什么关系?”
他不答话。
我转过头看着他继续问:“你怎么会有风云令?”
“风云令?”他拨着我的头发,淡淡道,“那不是风云令,只是属于我的一件物件罢了。”
“你不愿意告诉我?”
“我说过这些根本不重要,你无须知道。”
我不再问了,因为问了也是白问,反而是自讨没趣,他不会告诉我,他从来就不愿意把自己的事告诉我一点点。正是这样,我才要离开他,因为他从来就不许我真正地接近他,他所要的只是肉体,这具肉体像着他所想得到却又无法得到的人儿,他所要宠爱的不是真正的我,而是莫绣屏。我要下床,被他捉住了,扳过我脸,强吻住我。就是这样,我凄冷地想,他对我只有欲望。
很快,我被他压在了被褥间,他的唇移至我胸脯上,他的手在我大腿上游走,眼看又一场欲望临至,他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仿佛死了般,静止不动地附在我身上有几秒钟后,缓缓抬起头。我看到的是一张冷凝至极的面容。
“你真的下了药。”他说,声音冷冽得可以把一切冻结。
药力发作了?我意识到后连忙推开他想远离他,可还没到床沿就被他双手捉了回去。从他的敏捷与力道上看,药物似乎对他没起什么大作用。他一手揪住我头发,一手掐上我咽喉,爆怒的眼中满是阴寒。我一看就知道,他对我又动了杀意。狠狠地没有一丝手软,他紧扼住我咽喉,令我窒息。他寒厉冷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一直在猜,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在赌,我想相信你,我不愿意再怀疑你。没想到,你要杀我,你竟然要杀我!”
“不是……毒药……”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音。
他放松了手劲,问:“是什么?”
从窒息中喘过起,我气弱得勉强道出两个字:“迷药。”
“你想干什么?”看似趋于平静的声音其实更含着不可言喻的气势,压得人透不过气。我不得不答。
“我想离开。”
“说清楚。”
“我要离开,能离你多远我就走多远,我不会跟你回绿荫园,永远不会!”话既挑开,我索性说个痛快,“我再也不想生活在你的气息下,受你的摆弄,那种生活我厌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