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干嘛这么认真，你怎么越来越经不起玩笑了？”
“她应该不是给莫朴的。”
“不是给莫朴的？”
“是。”
“那么是给冷箭的吗？哈，我觉得冷箭那样的人应该用不着女人。”
“不是。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什么呀，你一脸严肃的？”
“那个小姑娘是风自己要的。”
“什么？”
“你知道那个小姑娘怎么摔断腿的吗？是风要她侍寝，她不肯，跳楼摔断的。”
“不会吧？”白客扬一骨碌地爬起身。
“风对她很特别，不只给她特许，还挺在意她的事。前几天我向他稍提起那小姑娘的事，他有些不悦，叫我少管闲事。”
“耶——，前段时间他也曾叫我不要惹那个小丫头，我当时瞒惊讶的，不过没放在心上——可是不对呀，风会要她，这也太……”白客扬挠搔着头，不可思议地摇着头。
程略道：“你不觉得她像一个人？”
“像谁？”
“你想想。”
白客扬支起腿，撑着下巴苦思冥想起来，突然吃惊地大叫起来：“你不会是说那个小丫头像莫绣屏吧？”
程略点点头：“你也觉得她像，是不是？”
“哪里像？那小丫头哪里能跟她比。”
“总归还是像的，不然你也不会想到她。”
“不像，一点都不像。”白客扬赌气般说道。
“她们面相虽然不很相似，可气质性情、给人的感觉简直一模一样，不是吗？”
“就算有那么点像吧，这跟风要她应该没有丝毫干系。”
“怎么没有？”
“喂，你不会要说就因为那小丫头像她，风才要她的吧？”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程略说。
“这种假设的移情的首要条件就不成立，风又不喜欢她。”
“你怎么肯定风不喜欢她？”
“风如果有一点喜欢她，就不会那样对付她了，这还有疑问吗？”
程略抬头看向天空，轻叹道：“我们之中有谁敢说真正了解风，我们谁也不清楚他的内心世界。他为什么要逃开，在失踪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他变得不可捉摸，这都是迷。我不敢猜测他的想法，可是从他突然对那个普通的小姑娘不寻常看来，只怕他是喜欢绣屏的。”
白客扬道：“我想不通。”
程略道：“你知道青氏一族有这样一个祖训吗？——青氏不可和莫家通婚。”
白客扬惊讶道：“有这等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偶尔听钟叔说的，老一辈人都知道，所以他们对那件事都没说什么。”
“我还是想不通。”
“据说还有一个规定，倘若青氏一族碰了莫家的女子，就必须娶她。”
“不会吧，这是什么呀，分明是矛盾的嘛！”
“所以青氏一族即使喜欢莫家的女子，也不能碰。”
“这样？”
“我想只能这样解释。”
白客扬拍着额头道：“哎，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头都大了。”
我在一旁听着也是百惑不解，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听明白了，就是绿荫园主人之所以要我是因为我与莫绣屏有相象之处。听他们的谈话，这个莫绣屏好像不是什么普通的侍女，她的身份有些特别，我不由对她更感好奇了。同时另一个念头在警钟长鸣——我要快快离开绿荫园，我才不要处于被人当作替身的可悲境地！
程略一直和白客扬在一起，我根本找不到机会与他单独说话，眼见傍晚来临，一天就要过去，今日不寻着机会，明日绿荫园主人一出现，我就更没机会了。于是我再也不顾忌什么，直接走到他身边说：“程略，借一步说话。”
程略与白客扬意外地看着我。白客扬露出那可恶的笑容嘻嘻道：“有什么秘密呀，小侍女？我不能听吗？”我看也不愿看他一眼。程略站起身道：“好。”
我和程略来到空旷大厅的一处茂密盆栽下立住。程略满脸和煦地看着我，他的气息如林间清风如深谷白云，给人一种别样的亲和感觉，叫人自然而然的放下警惕，付与信赖。
“想问我有关出去的事？”
我点点头。
“抱歉，你的事情有些特别，我可能帮不上忙。”
“特别？有什么特别？”
“嗯……”
“因为我有点像死掉了的莫绣屏？”
程略吃了一惊：“你，你是怎么知道莫绣屏的？”
“腊梅姑告诉我的。”
“她？她告诉了你一些什么事？”程略微露紧张。
“她说她死在西树林里的石屋里，我很像她。”
“不，你跟她一点都不相像。”程略否认道。我很是意外。程略明明自己也说我像莫绣屏的，这是怎么回事？
“能告诉我有关她的事吗？”不知为什么，我很想知道莫绣屏的故事，这个心愿甚至比离开这里还要重。
“不行，你知道这些就已经不行了。记住，忘掉这个名字，千万不要再提起。”程略说得有些匆忙，很慎重。
“为什么？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你不要再问了，一定要记住别再提，”程略再次慎重告戒我，“千万不要再说出这个名字，否则……”他定住不说了。
“否则会怎样？”我追问。
“否则……”程略迟疑着不知如何回答。
“否则我不会饶你。”一个冰冷的声音接过了程略的话，那冷冷的声音仿佛一道寒流直透过来，竟叫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侧脸过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株雪松下是莫朴身影，像一道冰冷的影子，闪开了。
一时程略与我无语，皆被莫朴那冷冰冰的声音怔住了。程略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带着苦涩的，他拍了我一下肩，低声道：“记住！”
“为什么？”我仍是望着莫朴离去的地方发愣。
“嘘，你再这样在绿荫园呆下去会闯大祸的，不关自己的事都不要说不要问，这是在这里的生存之道，记住了？”
“我才不要呆在这里，我无任如何都要出去，要尽早出去，我绝不会在这多呆。”我握紧拳头，字字立誓。
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有一个神秘得令人畏惧的主人就够我受的了，还有视我为敌的厉害管家，现在又出现这么一个浑身冷冰冰得叫人生寒的莫朴看我不顺眼，只怕再呆下去，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离开这里是上上之策，也是唯一的路。
云雾初开（一）
为了离开绿荫园，第二天我找上管家，想跟她平心静气地谈谈，可她看也不看我，更别说搭理了，弄得我像足了一个傻瓜，憋上一肚子气，没说几句话就走开了。
天空爽朗得刺我的眼，让我觉得朗朗晴空下的一切皆不真实，皆脱离我而去，无一处是我的藏身之所。我迫不及待地想跑到幽潭去，到那或许能够找回平静的心。
“青屏，等等！”白屏喊住我。在这座绿荫园里，一直让我抱着好感的人只有白屏，她那清丽温柔的面相就能叫人心生亲切，更别说她那细致体贴的性情了。所以面对她，我会不自觉地卸下戒备。
白屏走到我面前，递过一张字条：“这是程大哥要我交给你的。”我接过字条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字：“ 今天上午，我会去溪边找你，别走太远。程略。”
秋阳明朗，山谷寂静，溪水长流，碧波无痕。将近三个小时不见程略的人影，我的耐性都要磨光了。眼见一个上午就要过去，我心烦气躁地在溪边坐立不安。等人最磨人，我最讨厌这种事了，可程略是要帮我，我也就不得不按下性子等着。
无聊地朝溪水里扔着石子，石子打破水面的平静，泛起一圈圈漪涟，缓缓沉入水底，然后水面又恢复一往的平静。看到这个我不禁有些悲观，任何东西都改变不了事物的原本状态，任你如何努力如何挣扎，最后仍是终归会回到原来的状态。
身后终于有了响声，只见程略骑着一匹雪白大马赶了过来。他带着歉意的微笑跳下马道：“等很久了吧？”我点了点头。程略抿起嘴，一副想笑又忍笑的样子。我见他表情奇怪，问：“怎么了？”
程略在我身旁坐下：“你瞒可爱的。”
可爱？这个词可是从没用在我身上过。我不解地看着程略，不知道他是从哪得出这个结论的。程略收起了笑脸，慎重地问：“你真的一心想出去？”
“当然。”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进来？”
“我只是来看看，哪知道进来了就不让出去。”
“来看看？你不知道规定吗？”
“什么规定？”
“是谁带你进来的？”
“好像是个叫南宫什么的。”
“南宫韶。他跟你签协议时没跟你说明白吗？”
“签什么协议？”
“你没签协议？”
我摇摇头。
“那你收了多少钱？”
“钱？”我越来越不解，“什么意思？”
“你没收钱？”程略越来越吃惊。
“没有。”
“什么都没收吗？”
我想了想：“没有。不过他给我看了一张地契，怎么了？”
“地契？哦，你要的是地契？”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要什么地契，是他莫名其妙给我的。”
“能不能说清楚些，你是为了什么进来的？”
“那个南宫韶拿出一份我父亲遗留下来的委托书，委托管家做我的监护人，于是我就跟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