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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拔剑相助
外面人声喧闹。殷梨亭下得楼来,只见客栈前,一队蒙古兵押着十来个重犯正停在栈外的酒棚。他们是奉命押送流放重犯的朝廷亲兵,一向四处威风,昨日赶了一天的路,也没碰到歇脚的地方,不得不在野外睡了一夜,清晨起来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误撞到此地,尽管红日初升,却也不管他人如何,只大声嚷嚷着要茶要饭。店家也自不敢招惹朝廷亲兵,唯命是从的吩咐下去,开灶做饭。
那十来个重犯,却个个委身蜷缩在一旁的角落。看着这些人个个面黄肌瘦,饱经折磨却又毫无反抗的样子,殷梨亭心里不免感慨万分。
这几十年为奴的日子,汉人中的许多都不知道如何挺起腰子做人了!
蒙古兵中的领兵见客栈里突然飞身走出来个手执长剑,长身玉立的中年男子。他虽然是一介武夫,却还有几分见识,看这人虽然相貌文雅,但一对温和黑眸中却分明闪出几许凌厉,非武学到了一定修养,绝无如此行动气度。暗道——此人来者不善。
店小二见是殷梨亭,正要打招呼,却被殷梨亭用眼神制止了。小二默默退下。
殷梨亭也不说话,只在边上的位子坐下。
饭菜来了,蒙古兵开始大吃大喝,底下也风餐露宿了一天,更兼拖着沉重枷锁的人犯也个个都饿的头晕眼花,但是尽管心中许多不平,却谁也不敢说一句话。
殷梨亭见这些人犯仍旧毫无动静,正要说话,只听身后忽然传出个柔和优美的声音,道:“他们都饿了。你们怎么只顾自己吃喝?”
殷梨亭回过身,只见是个刚来此地衣着简朴的年轻姑娘,年纪二十上下,如星美目下却透出十分的怒意。她见殷梨亭回转身来看着她,心中不自觉的轻轻触动了一下。
蒙古兵中自然不免好色无耻之徒,见说话的是个美貌女子,不免嬉笑起来,说:“嘿嘿,好个娇嫩的小女子,怎么一个人走路?不怕寂寞?”
那女子黛眉轻蹙,怒意更盛,道:“放正经点。”
殷梨亭见她身上并无兵器,只随身背着个行囊,他习武一生,看出这女子并无十分武功,不免对她仗义直言心生出几分钦佩,不由微笑的点了点头。
一个适才语出不逊的鞑子见状,更加□□起来,他自恃有几分本事,连忙提步来到女子面前,一边仍然浪语秽言,一面竟然开始动手动脚,女子往后连退几步,那鞑子又连忙跟近,气势凌人,眼见自己一双魔爪眼就要碰到她的双峰,却觉眼前一阵剑气逼来,自己手腕上一软,竟然再使不出半分的力。定睛一看,却是适才坐在边上一声不响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剑已出鞘。
领兵见状,自忖自己猜测不错,此人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他刚才这一来一回,只在顷刻之间,知道自己还远不是他的对手,少不得收敛一点神气,起身微笑道:“这位先生,不要动怒,我手下的人不识抬举。还望海涵。”
殷梨亭轻轻回剑入鞘,淡淡一笑,说:“不妨。大家都走了一天路,倘若他们路上饿死了,你们也不好交差。”
领兵听言,心知他并不想真生事端,心中稍宽,连忙吩咐店家给犯人备食。又怯怯问道:“敢问先生大名?”
殷梨亭却不再说话,只回过身子,温和的看着那又惊又喜的女子,轻轻道:“姑娘没事吧?”
那女子娇容初定,少不得十分感激,她微微欠身,道:“谢谢先生仗义相助,黛宁十分感激。”说着,她美目上扬,看着面前这张虽然有些沧桑,但仍旧清秀儒雅的面容,心里闪现出一阵的迷惘。
殷梨亭见她这样专著的看着自己,不由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脸上虽然不再如少年时红云密布,但那腼腆的神情,却还是顷刻的堆到了脸上。
他还在想要怎么回答人家的谢意,只听耳边传来银铃般的叫唤声——“六哥!”抬头看时,却是不悔风一般的冲出门来,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娇声道:“你怎么也不叫我,就一个人出来了!”
殷梨亭一见她,就把别人都忘了,笑道:“你还在睡,我怎么忍心叫醒你。而且,也没什么大事。”
“没大事?”不悔睁着大眼睛,语气里略带责备:“骗人,我听说你都拔剑了。”
“这……”殷梨亭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不悔两眼一转,早已看到那边刚开始吃饭的人犯,而另一桌上的一对蒙古兵,则大气不敢出,都埋首无言,和其平日的嚣张气焰大相径庭,便立刻心中有数,呵呵笑道:“一定是你教训了这班鞑子,是不是?”
殷梨亭点点头。
“六哥,你……”不悔还要说话,却见刚才站在殷梨亭身边的年轻女子,也正看着自己。才发现自己横冲直撞的飞奔出来,似乎打断了他们之前的对话,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而那女子却先开口了,“姑娘,多谢你家相公刚才仗义相助,楚黛宁很感激。”她语自真心,这样一说,不悔却是十分高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说:“黛宁……真好听的名字,和人一样美呢……姐姐不要在意,我六哥嘛,堂堂武当殷六侠,一向是大侠风范。是不是?”说着,边回头看殷梨亭,殷梨亭见她这样问,只得含糊道“唔”。不悔却不顾他还神色尴尬,径自上前拉着黛宁的手,一同走进客栈内的店堂,两人似乎一见如故,不说几句话,已是十分投机。
殷梨亭看在眼里,见不悔和这黛宁姑娘说的如此高兴,自己也自有许多快意,仿佛不悔的笑容,就是他的笑容。
而外面垂首的蒙古鞑子,一听殷梨亭的名字,更加大气不敢出。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太过分,不然,现在都身首异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