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1 / 1)
本来他绝不愿意带李倩过来,魔堡,就是一个进了就走不了的地方。但,他还是让李倩跟了来。
因为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性命安全,他只是来救人的,至于他本人,是死是活,什么都不重要。但他了解徐淳渊,他走不了的话,徐淳渊也不会走,说不定结果两人都命丧于此。徐淳渊最在乎的人是李倩,如果李倩在此,为了李倩,徐淳渊一定会带李倩走,到时他就能毫无后顾之忧地为他们断后!
徐淳渊已脱险,他又怎么会再次丢下自己的同伴?这个女人,虽然与他毫无血缘关系,在心里,俨然也是——他最亲的人!
所以,生,一起,死,还是在一起!
长剑破空,单掌横劈,飞沙走石。
黎明即将到来,这时,是一夜中最黑暗、最寒冷的时候。
面前源源不绝的杀手,如波涛般一波接一波地攻来。
徐淳浩杀红了眼,身上、脸上都是血,分不清是他自己流的还是敌人溅洒在身上的。人剑合一,孤掷一击。
乌哈也十成功力运于指,与徐淳浩硬对硬地拼来。那天,他没拿下他,反被他占了上风,结果反而要老二相助,这是他平生最大的耻辱!
今日,是他乌哈雪耻的日子!
这是哪?
满目的殷红如血染红了双目,雪地上遍野的碧桃花开,那样赤目的红在雪的映耀下,尤为惊心悚目。
李倩置身在花海之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着,这一片花的天地,无边无际,无论她怎么走,去哪个方向,都是一片片血的殷红。
这是哪?
李倩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更加的迷茫与无措。
好累。
身体浓浓的疲倦,脑海里却清醒无比。
她坐在雪地上,捧起一捧花瓣儿,怔怔地出神。
好冷。
雪地冰冷的寒气袭来,她抱着单薄的身子站起来。
可寒气如驱之不散的阴魂,如影随形,无论她走到哪里,迎面、背后都是一片入骨的寒冷包围。
仿佛听到风的呼啸声。
霎时间,飞沙走石,桃瓣满天地飞舞,天空被桃之瓣笼罩的。
皑皑的雪地,突然间变成风沙滚滚的沙漠。
风沙滚滚,飓风随时都要把她卷走。
这是哪?
李倩缓缓地睁开眼睛,天空还是灰蒙蒙的。
风从脸庞吹过,沙迷住眼睛。
举手去揉眼睛,全身竟酸痛难当,像是被马车辗过,骨碎了、筋断了。
尤其是后背,疼得她直冒冷汗。
李倩猛然想起——魔鹰堡!昏迷前的最近一幕……
睁开眼睛,侧过头,她竟躺在金黄的沙漠之地,脸庞下沙细而软。寒风阵阵从身上刮过,长长的发丝随风飘散。
她转过另一边,这边躺上一个被血染红衣服的男人。
猩红的血染就衣服,依稀可见一衣角是白的,其他衣服里外都被血迹染红。
他的脸上也沾满了黑色的红迹,头发散乱,随风卷飞。
李倩想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口中又干又苦。
她干咽了一口,喉咙涩痛难当。
她吃力地爬过去,吃力地推那男人,“浩少爷……”
他一动不也不动,连微弱的呼吸也听不到。
李倩又慌又怕,“浩少爷——”
爬过去拨开他脸上的发,对他喊,可——
李倩看清他的容颜,怔住了,他不是徐淳浩!
欣喜若狂
即使脸上都是黑色的血迹,即使黄沙漫住他的眉眼,但那异常熟悉,熟悉得近乎刻骨的容,是她如何也不可能忘记的。
“徐淳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醒醒、醒醒!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李倩感受不到他一点点的气息,心中惧怕更甚,声嘶力竭地喊道。
“浩少爷呢?浩少爷怎么样了?”望着无边无垠的沙漠,谁能告诉她,她现在哪?发生了什么事?
徐淳渊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嘴唇干得裂开血来。
李倩咬破手指,用血去润他的唇、他的喉咙。
徐淳渊,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你不会把我丢下就不管的!
你快醒来,告诉我你好好的。
你要醒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浩少爷怎么了?
你为什么还会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
难道是耶律七夜骗了我?
一根手指的血流尽的,血凝固的伤血,再也流不出来。李倩便咬破另一个手指,再把血一点点地喂给他。
直到五根手指的伤血都凝固了,才看到徐淳渊的眉头痛苦地皱了皱。
他果真还活着的!
李倩欣喜若狂,顾不得脑袋一片的天眩地转,坐起来,把他半陷进沙地的头搬过来,再吃力地把他从沙里拖出来。
她用力地掐他的人中、刺激他身上的穴道,直到感觉到他的心口微微地跳动着,呼吸也渐渐闻听到。
李倩又是哭又是笑,泪水打在他的脸上。
天空一声尖嘶,一个黑影投在沙地上。
李倩抬头看去,一只秃鹰盘旋在上空,凶猛地俯冲下来。李倩慌忙寻找身上的暗器,在腰带上摸出一个小巧玲珑的木筒,筒口对着冲下来的秃鹰,一按机括,几根牛毛般的飞针激射出去,秃鹰啪地掉在地上,再也飞不动。
割开秃鹰咽喉的血管,用更多温热的血液喂给徐淳渊,给他更多活命的血液。
她检查他身上的伤痕,累累刀伤入肉见骨,没有一个伤口是处理过的,都是血流尽了,凝固成黑色的血疤。
原来
茫茫沙漠,人踪灭绝,如果不尽快找到水源,两人不饿死也不得渴死这里,然后成为秃鹰的食物。
李倩把徐淳渊身上大的一些伤口处理后,背着他,艰难地在沙漠一步步向南慢行。
白天用两把剑插在地上,阴影连成一条直线,辨别方向,夜晚用启明星来辨别。
沙漠风沙漫天,两人身上又没了水。
徐淳渊一直沉睡不醒,还发起高烧。
拿出身上的药,没有水就用泪水喂他。
每走一步,绝望就深一层。甚至,连死亡的影子都看到了。
徐淳渊的气息又微弱了下来,若有若无。
一直走了两天两夜,当李倩终于找到水源,竟探不到徐淳渊的气息了。
“徐淳渊!你给我醒来!”
李倩抱着徐淳渊又哭又喊:“求求你醒来,只要你好好地,我发誓,再也不和你呕气,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望着面前伤痕累累,无半点生气的徐淳渊,心口像被活生生地撕裂两半,痛不欲生。
往事一一从面前闪过。
记得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很仗气地挡在她面前说罩着她给她做主……
他很喜欢欺负她,却不允许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欺负她半分……
每每两人相吵,她气了、哭了,每次都是他道的歉,他曾说过,除了她,他没向任何人道过歉……
她一直认为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一样的,一样甜言蜜语,一样的逢场作戏。于是,她从不敢面对他对她的执着,总不愿相信他是来真的。就算情不自禁地心动时,也会害怕地马上找尽借口来否决……终究到底,不过是因为她在乎,所以惊受不住一点点的疑惑。
今天突然发现,他对她,与对别的女人还是不一样的。
他最爱风度,人前人后无不风度翩翩,尽善尽美,唯面对她,是从不伪装最真实的一面;
他怕苦更怕死了,若说做一件事要受苦有生命之忧,无论怎么诱惑他都绝不会碰半点。然而,每每知道哪里有她,前途再凶再险,他都没有半分的犹豫挡在她面前。
原来,一直陪着她笑,陪她哭的人唯有他。
今生互不相欠
“徐淳渊!徐淳渊——”泪如雨下,李倩抱着徐淳渊嚎啕大哭。
在分别的几年,她答应过易安不再跟徐家有任何的牵连,而她心中,隐隐总放不下在他身上的心,总会有意无意地打探他的消息,总会莫名地经过他去过的地方,走过他走过的道路……
因此再次重逢,她与他,她对她,还是像以前的日子一样,自然、随意,仿佛,他们从没有分开过……
何尝,一直陪着他笑,陪着他哭的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