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进入小镇前,易安就弄来一套镇中百姓常习的服饰,如此混入人群,便不易被发觉。
在镇内走了一遭,未曾探听到丝毫易安想要的消息。眼看天色已晚,便在镇上唯一的客栈要了一个房间。
一夜无事。
翌日一清早,易安结了房钱,背着李倩赶路而去。
只要出了这小镇,再翻过崇山峻岭,就出了粤国。那边便是邕国国界,邕国与粤国向来不和,居时粤国杀手想追杀他们就不能随心所欲,多了几层顾忌。
刚从小镇出来,易安惊觉被人尾随上了。
来的是身着黑色劲装,手持阴森森的鬼头刀的黑衣杀手,一共四人!
易安抽出他的武器,一根缠在腰间的软鞭。软鞭甩在半空,噼噼叭叭作响。
李倩浑身一惊,从甜梦中醒来。天还蒙蒙的亮,远处青山都笼罩在浓雾之中。
春雾雨,夏雾热,秋雾凉风冬雾雪,这天气,千万可不能下雨啊,尤其春雨,冷人,又湿嗒嗒的难受。
这几日,易安带着她四处逃命,无居安身,往往都是宿于荒山野岭之中,如若下雨,真不该如何是好。
后面有人!
李倩眼睛四处乱瞟着,奇怪易安突然间紧绷着身体,不知发生了何事,她被绑在背后,又看不清前面发生,只得急得胖嘟嘟的身子扭个不停。
感受到李倩的烦躁,易安把手伸到背后,轻轻拍了一下,示意李倩安静。他沉着声,喝问:“是东方旭来派你们前来的吗?狼心狗肺的东西,难道你们就忘了李宗主的恩情、想赶尽杀绝?”
四名杀手亮着诡异的鬼头刀,一步步逼近而来。
他们是玄天宗培训出来的杀手,除了无条件接受上封的指令杀人外,是没有自己的思想与判断,哪怕面前站着是他们的至亲,也是举刀便砍,不眨一眼。
易安握紧软鞭,凝神注视着四人一举一动,蓄势待发。
李倩心急啊,易安的紧张,杀手们逼来的杀气无不令她心惊肉跳。她不断转动着脑袋,想探看个究竟,却无法如愿。
看不到前面,李倩就往后面瞥了一眼。
这一眼,可把她吓得非同小可,背后树林里,几棵大树上,正潜伏着两名黑衣杀手,此刻,虎视眈眈地盯着易安,只能他一靠近,便从树上跃下痛下杀手。
届时,易安必定措手不及,前后无处可退,就算保住一条小命,重伤是无法避免,而她,处在易安背上,被这沉重锋利的大刀砍落,怕是分成了两半。
情况紧急,李倩已无法顾及其他,连忙开口提醒:“小心!后面树上有人!”
易安浑身一震,不再退后,反而挥鞭欺向前,步踩九宫,身法如电,反杀得四个黑衣人措手不及。
树林里潜伏的杀手屏不住气了,全都提刀杀出来,那阵仗、那气势,真真的骇人,而真正把李倩给吓坏的是——他们的刀口全朝她劈来!跟劈柴似的!
你没事吧?
只见易安,不慌不忙,逼开前面四名黑衣杀手后,跃出圈子,闪进另一侧丛林中,以超绝的轻功,再借助树林隐蔽进行猎杀与逃避。
易安,在入宫前,曾是江湖的一流高手,在武林中享有盛誉。但因性子耿直,得罪不少人,在一些狭獈之人挑拔下,一夕之间,成为武林公敌,惨遭武林同道的追杀。
在他身负重伤垂危之时,得玄天宗的开宗祖师轩辕光相救。后因故潜入深宫,又几次得李倩云之父暗助,故他与玄天宗也算是大有渊源。
论武功,他丝毫不逊于大内十大高手,只是深宫之中,除了苏宜雪,并无他人知道他武艺超群。
幸得此,粤国皇帝耶律准没有对这不起眼的老太监多加防范,得以轻松带人逃出深宫。
然而,自他带李倩一出宫,玄天宗现任宗主东方旭来马上识破他的身份,派下玄天宗最残酷的杀手团追杀易安与李倩,永绝后患。
易安隐于灌木丛中,握紧皮鞭,双目如电,伺机而动,只等那名落单的杀手靠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其性命。
“后面有人!”
背后,易安又听到刚才出言提醒他的声音。他回头看,后面,果真有两名黑衣杀手搜寻过来,只得蹲下,见机行事。
心下却暗暗惊骇:是何人两次出言提醒于他?而他竟丝毫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如此一个高手潜伏在他附近,不知是敌还是友。
不能怪易安伤透脑筋也想不到后面背着的李倩身上,试想一下,会说话的婴儿,有可能吗?(虽然这事真的有可能。)
待三名黑衣人聚首时,易安突然杀出,一掌毙一个,另一鞭抽走一个。
余下那个,反应甚是敏捷,举刀就劈,劈中易安挥掌的手臂,若不是他缩手得快,恐怕这只手要废在面前。
易安聚着最后的力气一脚把那黑衣人的脑袋踢爆后,再次投入深林里。
李倩鼻间闻到一阵血腥味,忍不住关切问:“你没事吧?”
何方高手?
易安骇了一跳,猛然转身,但却什么也没看见!
究竟是何人一直不动声色跟在他身后?其人轻功之骇人实在闻所未闻。他双手抱拳,高声唱喝:“不知是哪方高人出言相助,可否现身一见?易安感激不尽!”
寂静的森林里,只听来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响。
浓雾越聚越浓,遮住了早晨的阳光,天空一片灰暗。
李倩替易安抹了一把冷汗,这人,该不是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吧?看来,她这嘴巴还是收紧一些好。
易安朗声问了三遍,仍不见他想象中的高人现身相见,暗忖:只怕是世外高人路过,仗义出言,又不想让人知其真面目,故避而不见。
易安望着那片天,越发的阴沉下来,透着山雨欲来前的窒息。
他随手撕下一片衣角,草草包扎了流血不止的伤口,执着软鞭,继续扎进深山里。
一道青影飞疾掠来,兔起鹘落,紧追不舍。
易安执鞭的手心渗出细密的冷汗,此人必定是杀手之中棘手的领头人物。莫说他现在要顾及李倩,身上带伤,即使毫无后顾之忧,对付玄天宗的冷酷高手也是十分头痛的事。
度量着无法躲过追踪,易安索性停下,面对渐近的杀手,一方面目寻后路以防不测,另一方面暗自调息恢复元气。
青影掠到易安十步之距停下,并不急于动手,而是手持长剑,傲然而立。他一袭长衣,长髯飘逸,有几许儒雅之气,实在与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联想不起来。
易安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玄天宗像他这种不可貌相的狠角色可是不少。譬如玄天宗前主李宗主,就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若非是知其真面目者,怎么也想不到是个绝顶高手。
“易公公,你是自尽身亡呢,还是要本座亲自动手?”青衣人捋着长髯,慢言轻语,如同跟一个熟人聊天气如何无异。
难解难分
易安认识这人,“王文忠,你也替东方旭来那厮卖命,来迫害小宗主吗?”
王文忠淡淡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易公公,如今玄天宗的宗主是东方旭来,小宗主是东方逸,可不是你背后小娃儿。”
王文忠缓缓抽出长剑,从怀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缓缓拭擦着。不论是杀人之前,又或是杀人之后,王文忠习惯性地先把宝剑拭干净。
易安紧盯着他的剑,问:“娘娘与李宗主如何了?”
王文忠拭剑的手略略一顿,低眉垂眸,不发一语。
见此,易安更是心下惶恐,“王文忠!娘娘与宗主竟然如何了?”
王文忠轻轻一叹,把白帕收入怀里,中指在剑身弹了一记,嗡嗡剑鸣:“也罢,且当这是你临死前的心愿。前日午时,李宗主已被皇上下旨斩首示众,而皇后娘娘,也在午时时分自缢身亡了。”脑海里浮起那个外柔内刚的绝色女人,王文宗为她惋惜不已。
听此噩耗,即使易安心里早有准备,然而确实听到这消息,心口如被铁锤重重锤了一锤,沉痛难当。“玄天宗旧属,就没有人去救李宗主吗?”
王文忠缓缓地摇头,凡是敢去救、想去救的,莫不都给东方旭来给灭了。“东方宗主亲自监斩,谁敢来救?”
“东方旭来这贼子!咱家就是死了,也要化成厉鬼寻他算帐!”易安喝问王文忠:“王文忠,李宗主待你不薄,你能有今天光景,也多得李宗主的提携,真的要为虎作伥,残杀李宗主唯一的血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