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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最后的完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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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月底,大雪一直下个不停,宫人们宁可蜷缩在自己狭小的空间,也不愿在外面走上一圈。

苍茫的雪雾中,一个人影匆匆地跑过,带着几片琼花向泽明宫而去。

“能立则立曲则曲,借势开拆是大棋。哈哈……七哥又输了。”白发部放下手中最后一个棋子,“母妃才将不是说了嘛,七哥怎么忘了?”

“我……”

“白发部,忘记孔融让梨了?弟弟怎就能绕过哥哥去,你就爱耍小聪明,哥哥原是让着你这个弟弟,你非但不知羞愧,反而自以为是。”我在旁边说道。

日置羞道:“呵呵……母妃不要怪八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及弟弟。”

“还是日置懂事。” 我笑道。

“母妃真是,每次都偏袒七哥,总编排我的不是。”白发部站起身嘟着嘴不乐意。

我笑着把他拉到自己的怀里:“母妃谁都不偏袒,谁错才批评谁的。”

障门被阿秋打开:“娘娘,山岛宫的千晶来接日置王子回去。”

日置一听,不情不愿的起身。我拉着他的手对阿秋说道:“就让她进来坐坐罢,大冷的天,还是远的。”

“是。”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妇人急急进来:“参见橘妃娘娘。”

“千晶何不坐坐,去去寒气也好。”

“不了,奴婢还得赶回去呢。”她拜了一礼,转头向日置,“王子随奴婢回宫吧,娘娘在……”

“……不好啦,不好啦……”美智的声音由远而近,惊恐叫道,“娘娘,有司她死了……”

“什么?”我悚然惊起,不注意把身边的桌子撞错了位,“美智,你在瞎说什么?”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美智说道:“奴婢方才送……午食,守门的内侍开门一看,满屋子的血,窗子那里居然破了一个洞。”

听罢,我不觉红了眼睛:“是谁干的?”

遂提起裙裾向后院跑去,阿秋在后面追道:“娘娘小心脚下。”

一路奔跑,不到半刻钟就到了那里。几个内侍匍匐在雪地中,瑟瑟发抖。我从敞开的障子处进入,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孔。有司一身血污面朝下地趴在地上,我止不住大声哭道:“有司啊,本宫关你一两日,怎的就把性命搭上了。”

跟上来的阿秋也止不住抹眼泪:“哪是娘娘的错,我们又不知道她何时招了冤仇。”

身后唏嘘:“这是……有司姑娘?”我听见千晶惊怕地问道。

阿秋哭语:“可不就是她。前天夜里娘娘出恭,却见她鬼鬼祟祟地从宫外进来,便盘问了几句。这丫头倔得很,死活不肯说她去了哪里。娘娘气急,又害怕她或是做出不规矩的事情,遂把关在小屋让她服软……”

“本宫一片好意,是想她下月就要成亲,传出去不好,没成想……”我说罢继续哭泣,眼角却瞥见千晶脸色灰白,似愣怔地转身,颤颤巍巍地出去了。

膳房终年四季都是热气蒸腾的地方,夏天最是恐怖。可冬天也好不了哪里去,云雾缭绕的蒸汽腾在人们厚厚的棉布衣上,在内感觉不出,一出门便会被身上冰冷的潮气冻坏。纱菜皱着眉头推门而入,嘴里还一边抱怨着什么。

“木野管事,您家里来书信了。”

纱菜转身接过,心里叹了口气缓缓拆开。开始的愁眉渐渐变成疑惑,她越看越迷糊,口里喃喃道:“我何时往家带钱了?”

天外已经擦黑,可是厩户还未回宫。我在殿内教白发部念字,阿秋进来与我耳语。“好。”我畅然笑道:“明天我去会会她。”

人定之时,厩户这才回到泽明宫。看我一脸高兴,忍不住问道:“今天可有喜事不成,怎生这般高兴?”

“殿下这是何意,难道妾身一天愁眉苦脸您才觉得应当?”我嗔怪。

他立即陪笑道:“哪里的话,不过是见你欢喜,想与你一起欢喜罢。”

我默然。

入寝时,我躺在他身边问道:“殿下二十及冠,之前可有何喜欢之人?”

抚在我背上的手不觉停住,过了半晌,厩户才把我揽在怀里淡淡道:“还有何人?不过你一个,我已足够。”

这话听过不止一遍,可他每次说起,我都会感动不已。却说女人要的不多,你爱的人一句简单的“有你足以”,都能让她们欣喜万分。不论真否,我们愿把自己埋在美丽的想象之中。

地上还是覆盖着厚厚的白雪,虽然没有太阳,却不觉冷,反倒光线越加好了。手上的暖炉包在皮裘制成的暖兜里,我轻轻呵气,带着阿秋来到那棵熟悉的树下歇脚。不多时,但见纱菜手上端着一碗汤羹从膳房的方向而来。脸上无甚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上前去从她身旁路过,她只略略点头,便继续往回走。“母亲的病有些好转了吧?”

她身子一顿,半晌转身向我躬身行了一礼:“谢谢橘妃娘娘的赏赐,奴婢感激不尽。”

“以后有困难的话,可以来找本宫啊,我向来乐善好施的。”我笑笑,与阿秋慢慢走远。

我从来不是个爱耍心计之人,但皇宫是个特殊的地方。它教会女人残忍,让我们学会疯狂,然后把我们紧紧抓在手中。不是你生,便是我亡。

不过晚上的巳时才过,阿秋就跑来禀道:“那边已经发觉了,刚把人关进了愚所。”

“哼!”我笑道:“如果她够灵性,或许明天就会来找我……”

正月朔日,谓之新年的第一天。宫里大摆筵席,一起来庆祝这年的风调雨顺。推古看见白发部自是欢喜,仍是让他坐在身边逗乐。而我因为月份大,只是坐在一旁独自小憩。殿内花样百出,先是祭祀礼毕,歌舞便随之而来。

“皇祖母,孙儿想喝那日的甜瓜汤。”

我隐约听到白发部在对推古说,遂蹙眉斥责:“怎的一天就喜欢吃甜食,还不知收敛。”

“呵呵……白发部想吃就让他吧,拘这般紧作甚。”推古维道,继而哐着白发部,“别理你母妃,皇祖母吩咐人去做来,咱俩一起喝。”

我见她对仓持说着什么,便笑道:“麻烦仓持,让美智跟着去吧。”

天门外处,我看着这两人出了殿门,微不可觉地笑了笑。

待她们再次回来的时候,我几乎快要睡着。白发部来到我的身边让我给他喂汤,我从托盘处把小碗端在手上刚,美智把汤匙递到我的手中。岂料一股冲力,我被身后的一人差点撞的扑倒在桌子上。手上的碗不偏不齐地被抛到推古桌旁的鱼缸里,汤水立即融入整个鱼缸。

我惊讶地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宫女瞪哑哑地呆住,随即惊恐道:“奴婢不是有意的,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众人的眼光没有被她吸引,而是惊讶地盯着那个鱼缸。我跟着看过去,却发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两只小鱼此时已翻了白肚飘在浑浊的水面上。推古最先反应过来,一把甩开手上的汤碗,怒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

大殿之下的人无不为之色变,顷刻间跪倒在地。我扶着肚子刚准备跪下,推古连忙制止:“橘妃且好生坐着罢。”门外匆匆跑来一位太医,礼毕,径自去验水。这厢推古厉声道:“刚才端汤之人出列。”就见仓持和美智胆战心惊地跪到殿中瑟瑟发抖,推古看了看仓持,对着美智严声问道:“你为何置毒?”

“奴婢冤枉。奴婢一直与仓持夫人在一起,并无任何机会下毒,且说娘娘待奴婢极好,奴婢也没有道理去还她啊。”美智抽泣。

仓持点头。

“那可奇怪,你们是验好才端出御膳房的,难道有鬼不成?”

殿中女眷面面相觑,皆不敢吭声。

仓持怯怯道:“天皇息怒。中途有个叫礼香的宫女与美智说话过,而后就走了。”

“带上来。”

一个内侍立即步出殿门。太医跪下道:“启禀天皇,鱼乃中□□之毒而亡,此毒见血封喉,点滴亦可致命。中此毒者,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

“啪”,推古一掌拍在桌子上。“可恶至极。”

“报。”先前出去的那名内侍,身后跟着两名押着一个普通内侍快步来到大殿上:“天皇,那宫女上下不见,唯这人说他刚才见过礼香。”

大家再次看向那个浑身抖索的内侍,只见他琴瑟着看向刀自古的方向。刀自古已皱了眉头不安,这一幕被大家看在眼里:“奴才方才看见……方才看见……礼香进了山岛宫……”

“放肆!”刀自古禁不住立即站起身怒喝,“竟敢污蔑本宫。”

“太子妃何不听他把话说完?”

我定定地看着她,她亦是恨恨瞪着我。

“奴……才皆属实言。”

推古疑惑地看着下首的刀自古。我困惑道:“太医,你说的□□可是从唐国传来的□□?”

“正是。”

“也就是说,与夹竹桃是一样的?”

“橘妃如何说夹竹桃?”

我躬身禀道:“臣妾身怀白发部时,太医曾诊说臣妾误食此毒,险些丢命。”

我有意无意地提及,刀自古更加青白着脸:“橘妃头头是道,可证据何在?面口雌黄,如何教人相信?”

恰在这时,千晶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身走了出来:“天皇陛下,奴婢原作此证。”众人齐齐呆滞,皆未反应过来,似被眼前的情形弄得搞不清状况。“当初的确是……”她似忌惮地看看左边的人,“是太子妃让……奴婢的侄女礼香……在……在橘妃娘娘的碗沿边抹得夹竹桃汁。□□也是……今天太子妃……让礼香放的,可是她人却……这是……纱菜也知道的事情……”她战战兢兢地说罢。

“全是些混账东西!你们造反不成,怎的一夜之间都学会了口是心非?还是……”刀自古气得脸色发青,犹自冷冷道,“有人给你们好处,皆来诬陷本宫?”

在这里,我不得不佩服刀自古的镇定。可是处境不允许我们有丝毫滞待,如今的掌握权在我的手里,定不能让她有翻身的余地。

厩户从开始便冷眼旁观,一直未曾说话。只推古气盛,叹息道:“太子妃啊,朕可一向对你疼爱有加啊。”

“皇母不要听信奸人的一面之词,臣媳从不是那等阴险之人。有人在陷害臣媳啊。”刀自古见推古这般语气,早已慌乱,“把纱菜叫来,本宫要当面问她。”

她眯眼看着地上的千晶:“本宫看是谁在捣鬼。”

冷光对着我,她一副咬牙切齿状。我在紧紧地握紧自己的拳头,毫不退让。

两个内侍押着一身不整的纱菜走了进来。刀自古迫不及待地问道:“纱菜,你我主仆份上,今可不能胡言乱语。本宫问你,那夹竹桃之毒与□□可是本宫指使的?”

纱菜一个哆嗦,刚才的萎靡一扫而光,即跪在地上哭咽道:“天皇陛下,这些事都与奴婢无关啊,全是太子妃指使的的,太子妃是主,奴婢们也是……”

这本是推古最后的一个人证,她以为会帮着她,可没成想……于是不待纱菜说完,她完全失掉所有的矜持冲上前去,一把抓住纱菜的发髻,“咣咣”就是几耳光。见不解气,居然转身朝我这个方向走来,上手就要打我。我不闪不避,静静地坐在那里。还差一尺光景,厩户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刀自古不由翻倒在地。她怒不可遏地转头,嘴角还带着意思血迹。左边的山背和舂米,及长谷、财王子等,立即站起身来。

厩户肃然道:“此事与尔等无关,最好给本宫退下。”一听这话,那些人只能止步,有些愤愤地瞪着我,有些则眼神复杂地看。“大殿之上,岂容你随意撒泼。便是污你是真,也犯不着动起手脚。皇室之太子妃,德容怎是你这般毁损?还不回位去。”

“太子妃言行有差,待人斟酌,还是好好修养为好。”推古淡淡道:“来人,把太子妃带回斑鸠宫思过,减其侍俸一年,禁足三个月。”

明晓之人一听便知,推古和厩户在关键时刻仍是站在刀自古一边的。所谓亲情,爱情。呵呵……都不过如此。

我不觉心里微凉,丝丝疼痛。

两个宫女把刀自古扶起来,慢慢向外走去。刀自古路过我的身边时,避过厩户的笑容若有似无,满含讥讽。看来,这场战争的获胜者,还是她了。

我缓缓坐下,一个小东西从我的结带处掉了出来。我眼瞅着它掉到刀自古才将踩过的地面上,在那里勉强停住。“白发部,帮母妃把那个东西捡起来。”我指着地上的物件,对白发部说道。他爬起胖乎乎的小身子,一扭一扭的把东西捡起来。

刀自古不经意转身瞟了一眼,本还风轻云淡的脸色骤然变了成了死灰。我在人群里对她笑笑:“太子妃怎么了,可是见过这个物件?”

她紧紧盯着白发部手上小小的圆形花簪,没有说话。众人见她停在门槛旁迟迟不肯离开,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白发部,然后由白发部再看向她的手中,皆不明所以。独厩户和推古,以及些年长的宫人怔怔。我心里虽是纳闷,脑中忽地闪过梦中女子的样貌。难道是她在指引我?我若无其事道: “这是臣妾在斑鸠宫的竹林里拾到的,太子妃怎么了?”我脱口而出:“还是你本就见过?”

我怎不由自主地说了这句话?却见刀自古的脸色一惊,像看见怪物一般盯着我。“原是你?竟然是你,我怎就没有想到?”

我仿佛在靠近一个秘密,心止不住怦怦直跳:“我本就是我,你难道不知道吗?”那个梦魔一直在是真是假?我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并未停步,而是我走一步,她退一步。突然,她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而及时撑住门框。

身后的一些人惊呼:“亲母妃……”

“太子妃,您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那个红衣女子?”我试探问道。

刀自古开始全身颤动,伸着的手似乎还想打我,却举着手一直颤抖不停。

“是你吗?”不知厩户何时来到我的身后,只听他幽幽问道,“是你?”

不像是在问我,我抽身站在一旁,便看见了两个鬼。其实本不是鬼,只是与鬼差不了多少。只见厩户和刀自古脸色都是纯白色,就连嘴唇亦是如此。他们没有表情,很木。就像刀自古与我第一次见面的那样。只是厩户的眼中多了几分渗人的血丝,而刀自古则是悚然。

其实难怪她会害怕,便是我以前也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是你吗,刀自古?”

她像是反应过来,急忙辩解:“不,不,殿下,您听我说……”

这是我第一次听厩户当着众人的面叫刀自古的名字,不觉温暖,带着肃杀。刀自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厩户伸出一只手,缓缓掐在她的脖子上。

慢慢地收紧……收紧……再收紧……

寂静的大殿上,有人突然惊叫:“亲母妃!”

一瞬间的功夫,所有的人仿若惊醒。我看见刀自古双眼圆瞪,张着嘴巴仰头望天,两只手无助地附在厩户的手上。在山背带领下,许多人都冲了过来。场面有失控制,我被人群挤来挤去。笨重的身体不能及时躲避,我生生被人撞倒在地上。

人声惶惶,都在拯救那个女人。

原来,在人群之中,人也是会感到孤独的。

我只听见白发部在我身边大哭。我真希望此刻能晕过去,可是我没有,只有些些痛的感觉。我慢慢站起身来,拉着白发部往旁边挪了挪。这才看见身下一溜的血迹,许是嘹亮的哭声惊动了大家,激烈渐渐平息。我看见推古被她的子女围在一起,犹自狂咳。

厩户的狠戾转而变成惊慌失措,不由分说地把我拦腰抱起向殿后奔去。仿佛在感应他,撕心裂肺的阵痛始才传来。漫长的时间总是不过去,我不由哀怨。所幸很顺利地产下了这个孩子。她与白发部不同,并没有带给我过多的痛苦。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不是不痛,而是心痛让我忽视了它。

五十二

我抱着这个来之不易的肉团,心里不知喜悲。

我道:“殿下可为她想好了名字?”

“早就想好了,便叫手岛吧。可好?”

厩户微笑道,脸上竟然生出些许皱纹。我讶异:“殿下,您怎么长白发了?”

“呵呵……人总有生老病死,区区白发又有何怕。”厩户揽着我道,“你还这样年轻。”

“我会永远和殿下在一起,就算殿下不要妾身,妾身也要死皮赖脸地跟着您。”我指着一旁的白发部,“我们三个人都会永远跟着殿下,不离不弃。”

我坚定地认为,我们两人和孩子一直平静地生活下去。哪怕他先老,我未衰。可是……

打那天刀自古被带回斑鸠宫后,便被厩户贬去晚宫。所谓的晚宫便是指宫廷里的冷宫。厩户不曾纳过许多妃嫔,所以那里一直空着。

我顺了顺身上白色锦缎做成的袷袢,站在门外呼了一口气。看来这冷宫究竟是空不了了。

一路向别,花沿草壁的路上两旁的建筑渐渐衰败。无论多么光鲜的宫殿,它总有一处晦暗的蔽角。这里如是。

阿秋替我把褪了色的木门推开,上面簌簌掉下一些灰尘。阴暗中,我看见刀自古蹲坐在墙角。衣裳还算齐整,不过几天不见,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枯黄的面容下眼底乌青,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看来女人还是得好东西来保养,否则再好看也是枉然。”

“你怎么来了?”她一脸戒备。

“妾身前段日子不得空,今天是来看看太子妃过得好不好。”我笑的灿然,转头四处看看,“咦?太子妃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怎不见个侍女之类的?”

“那些人不是随你去了吗?为何还来问本宫?”她嗤之以鼻,站起身来站在窗边,“只是本宫一直想不通一件事情……”

“臣妾为何知道那些陈年往事吗?”我叹口气,“是她告诉我的。”

刀自古一抖,即指着我大声道:“妖言惑众!”

说着,劈手打过来。我轻轻一挡,她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殿下根本就不……爱……你……”我一字一顿地说完。

她怔怔地站在那里发呆,不言不语,也不反驳,只是走到窗边瞭望远方:“你以为殿下爱你吗?手岛到底是谁的,没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了吧。”她转过来讥讽,“不过是……野•种和一副臭皮囊。”

仿似一盆冷水从我的头顶泼下,我只感觉身体的有些冷的发颤,遂僵笑道:“太子妃何意?”

“借种生子,你根本没有把殿下放在眼里吗?”她讥讽。

我有丝迷糊,追问:“什么皮囊?”

“你不是见过她吗,难道还不明白殿下宠幸你的原因?”刀自古狐疑地看着我,“哈哈哈……原说你是知道的,竟然还蒙在鼓里。想必千晶她们就算清楚,也不敢告诉你吧……哈哈哈……道本宫可怜,你却是比本宫更甚。”

尖细的笑声刺激着我的耳朵。电石火花间,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压在心底让我不安的事情。原来,不是她面善。而是……我长得像她。

“虽说殿下不爱我,可我心里清楚,你呢?”她猖狂的笑着,“你不过就是一个替代品罢,这辈子都是。否则,殿下不会为了引出你的野男人,而故意纵容我派人把你绑走;皇母也不会因此顾杀手去追杀你。哈哈哈……”

刀自古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俯视我。

像找不到头绪,双腿突然失了力气,全身微微颤动。我慢慢跪坐在地上:“可是……山背王子爱臣妾。”

“你这个贱人……”

她举手又想来打,我却一掌把她推倒在地上:“你死了吧。”我低声喃喃,“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或许知道大势已去,她趴在地上痛哭,大声诅咒:“你这个贱人,贱婢。说话最好算数,若敢对本宫的孩子不轨,本宫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待我走出门去,房里的呜咽声还未停息:“啊……我的孩子们……”

比起她的悲痛,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我踉跄而行。飞雪的精灵不在,只留下世间无望的苍白。

阿秋在身后急忙地追赶,生怕我会发生意外。我伫足而笑:“不用怕,我不会怎样,只是有些想孩子们,好快些回去看看。”

“呵呵……奴婢还以为怎么了,娘娘这样就对了。”阿秋欣慰地笑。

往日不觉远,今日却紧也不到。好不容易到了那里,却看见茫茫的雪地上站着一个白衣人。

是厩户。

我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想对他笑的,眼泪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你看你,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拉着自己的衣袖替我擦拭眼泪。我轻声问道:“殿下,妾身美吗?”

厩户一愣,继而仔细地看我。过了半晌,点头认真道:“你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严肃的表情,仿佛在陈述一件很庄重的事情。

我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一颗接着一颗。

他慌道:“你怎么了?”

“可能是雪光的原因吧。”

他叹了口气,轻轻把我抱在怀里,温和说道:“此刻,就我和你。”

“我是谁?”我不由问道。

“你是优衣啊。”

我“咯咯”地笑出声来,脸上犹自带着泪珠:“你错了,我是位奈部橘王。”

每个人都在妆点自己的美丽,妄想掩盖伤痕。让别人看见自己幸福的一面,角落去哀伤。我以为,厩户脱下红衣,是因为他爱上了白衣,没想到,他把这两种颜色弄混淆了。与其说,我撕毁了刀自古的面具,怎不讲,我那可怜的念想也被她狠狠杀死。

我恨极那段错过的时光,它几乎偷走了我一生所有的念想。

刀自古最终被人发现吊死在屋中。据那些宫人议论,死相极为恐怖,脖子勒的老长,双眼凸暴。说到最后,那些人还要加一句:“唉……那是死不瞑目啊!”

对于这些传言,我只当是闲茶饭后的谈资,并不觉多么感兴趣。阿秋被我放出了宫,嫁给宫中当值的浅野。临走前,一改往日的稳重,爬在我的脚下哀哀哭泣。

当天晴好的时候,我便会带上香烛到寺庙去。庙旁的樱花树上开始发芽,春天快要来了呢……

厩户有空的话,便会跟在我的身后陪我逛完整个庙宇。他时而会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回答不了,也就装作没听见,可他依旧很有耐心地陪着我。其实,他陪不陪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者,与我无关,与他有关。

那天他没有来,估计是被苏我马子绊住了脚。最近他总是很忙,忙到与我说着话都能睡着。他渐渐多了白发,面容不在那么光鲜,后来我想,或许是疲惫地在我与苏我马子之间奔波。

我在樱花树下,观察那些花骨朵儿。

一个人在背后叫我:“娘娘。”

回头一看,是西爱。

“娘娘,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啊。”我笑道。

她问:“怎么几个月不见,您就憔悴了这么多?”

我看见她凸起的肚子,惊喜道:“你成亲了?”

她苦笑着摇摇头:“不曾。”

我突然明白过来,心里一阵喜悦,走上前去伸手轻抚她的肚子:“真好啊!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嗯,娘娘您说。”

“无论男女,都叫他葛木灵张可好?”

西爱虽不解,可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从此,我便多了一件事情,时刻关注西爱肚子的情况。那就像我的寄托,比我的周遭的一切都要重要。

女人在对心爱的男人失去信心时,便会想起另一个爱她的男人。不是贪心,是常情。

充满阳光的地方,樱花总是开的快,谢的快。当樱花掉下最后一片花瓣的时候,厩户病倒了。他不能再帮我处理那些残败的枯花,也不能陪我去逛庙宇。我只好默默地守在他的身旁,看他独自忧郁。

“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他轻声说道,目光仍是初见时的那片和煦。

我知道,他没有在看我,而是在看她罢。“殿下会好起来的。”我躬身道。

“我不会好了。”他的声音透着忧虑,“可是你们怎么办?”

“希望殿下快些好起来。”

“你会难过吗?”

我沉默,静静地看着他。

他仿佛不甘心,又问:“你会难过,对不对?”

“是。”

************尾声

花临夏草不复存在,斑鸠宫内只有沉闷的空气郁结在一起。所有的人都守在妙华宫的外面,神情肃穆庄严。

寂寂的宫殿,空旷无比。诸事交代清楚后厩户让所有人都出去了,独留我一人静静地守在他的身边。他一直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可我知道他是醒着的。恐是长时间未曾进过米水的原因,他的嘴唇干裂的厉害,我用小勺喂水给他,结果都从他的嘴角流了出去。我想了半天,只有用嘴渡给他,一口接一口。

忽而想起,有那么一次,他也是这样喂我吃粥。那次我差点死掉,可是厩户把我从鬼门关拽了回来。我伏在他的身上,突然抑制不住地哭泣……

“你在哭吗?我感受到了你的泪水。”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我。我有一丝慌神,连忙擦掉脸上的泪珠,笑道:“殿下还渴吗?”

他微微摇头,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暮下酉时。”

“我快去了吧?”他顿了顿道:“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我心如刀绞,坚定道:“殿下乃是佛中圣人,绝不会……”我咬住最后一个字,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微不可觉地笑了笑:“世间虚假,唯佛是真。”

我捂住自己的心,只觉得那里痛苦难挡。

灯烛在屋中招摇,我用湿帕给他擦了擦脸颊。他气若游丝地开口道:“左阁……有个暗盒,那是你的……”

我走到他说的地方,拿出那个精巧的小木盒,然后回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打开它。盒子里面覆盖了一层黄色的绸布,可见主人对它多么的爱惜。我轻轻揭开,再揭,直到看见那个令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东西。一支断掉的象牙尺八安静地躺在层层保护之中,我的泪水不觉盈满整个眼眶,顿时泪如雨下。

我趴在他的怀里,颤声问道:“我是谁?”

一只手放在我的头顶上,半晌才听他断断续续道:“位奈部橘……王……”

声音虚飘。我心下一灰,犹不死心地追问:“你爱的是谁?”

所谓的女子,哪怕是到了最后关头,也会忍不住拈酸吃醋。我与其她普通女子一样,只是想听见自己的男人说一句:“我爱你。”

他的喉结动了动,缓缓闭上眼睛:“静衡……”

当力道从我的头上滑下的时候,我一把抓住那只手,切切道:“厩户,手岛是你的,手岛是你的……”

他的眼睛还是合上了,像往常一样,安详地睡觉。我看着他的面容,止不住地颤抖,终是一头扑在他身上大声恸哭:“厩户……”

守门的内侍立即高声传道:“太子薨!”

接着便有无数的人涌进门内呼天抢地。有朝中最大的官员上前替太子换衣,我紧紧抱着厩户,死也不松手,几乎哭得背过气去。宫中我的地位最高,谁也不敢强来。唯有山背上前,把我的指头一根一根地掰开,随即趁我不注意,一把把我抱走。我使劲拓他的背,每一击都空空作响,山背仿佛不知痛,仍旧抱我抱着,直到离厩户很远的地方,他才放下我。

“啊……”我在他们的钳制下,挣脱不开,眼睁睁看见厩户被那些人围作一团。厩户的头发被解开后,我看见一缕一缕的银发如飘絮散了一地,心里急痛,眼前一黑,便彻底晕了过去。

铺天盖地的哀痛没有被驱除,反而以更猛烈的形式把我包围。我在梦中拼命的大哭,一手抓住那人的衣服,睁眼却见美智红肿着双眼惊怕地看着我。我二话不说,起身便往出跑。等到了那儿才看见,白纸散漫整个宫殿,独独空留妙华宫,寂静一片。

我光着双脚奔向宫门的方向,美智迅速抱住我的腰,大声哭道:“娘娘,您不能去。还是回去吧……”

一切都怪这黑暗的统治,所有的事情都被束缚。为何贵族的女子就不能给自己的丈夫送行?我缓缓坐倒在地上,看那东瀛整个上空弥漫的悲痛。整齐的歌声经过风,偶尔传到斑鸠宫:

伊加留我乃(いかるがの)

止美能乎何波乃(とみのおがはの)

多睿婆许曾(たえはこそ)

和何于保支美乃(わがおほきみの)

弥奈和须良睿米(みなわすらえめ)

美加弥乎须(みかみおす)

多婆佐美夜麻乃(たばさみやまの)

阿迟加气尔(あじかけに)

比止乃麻乎之志(ひとのまおしし)

和何于保支美波母(わかおほきみはも)

伊加留我乃(いかるがの)

己能加支夜麻乃(このかきやまの)

佐可留木乃(さかるきの)

苏良奈留许等乎(そらなることを)

支美尔麻乎佐奈(きみにまおさな)

我生了一场大病,梦中遇到很多可怕的东西。我看见许多汉人在追杀爹爹和母亲,他们一直逃啊一直逃,逃到一个巷子里,这时,宇文大人突然走了出来,神色较之以往,多了份狰狞。他把爹爹和母亲逼到墙角,一剑刺进爹爹的肚子里,母亲伏在爹爹的身上不停的哭,不停的哭。我从来没有看见母亲这么伤心过,就在众人不经意的时候,母亲拉住爹爹身上的剑柄往后刺去。母亲趴在爹爹的身上,再也没有哭了。

哥哥,姐姐和正贤皆是浑身血淋淋的,正贤一副悲怜地看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静衡,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好怔怔地看着他们。

然后,我看见一身红衣的厩户离我越来越远,可我怎么也追不上他。

迷迷糊糊的醒来,我看见阿秋和美智皆是皆是一双水泡眼。我笑了笑,开口说话,嗓子却是沙哑难听。阿秋忙劝:“娘娘不必着急,您只是感染了风寒,过几日就会好的。”

可我还是坚持说道:“阿秋今天怎么来了,府中不忙吗?”我喃喃道:“瞧我问的,杂事都有仆从做,哪里需要你去忙的。”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美智……”话到一半,我又突然顿住。想了半天,绕过梦中的人,“白发部和手岛呢?”

“已经睡了。”

“哦。”

我失落极了。

阿秋问:“要不要把他们叫起来?”

我摇摇头,眼睛不经意瞥见那个精致的小木盒。心下大恸,我觉得自己在发抖,于是背过那两人,钻进被窝把自己包起来。她们以为我还想睡觉,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可是,我在被子里闷哭,眼泪打湿了鬓角,濡湿了被单。

悲凉的神啊!

为何要把我留在这个苦痛的人世?

葬礼即毕,推古便下诏宣我进宫。我一身缟素来到辉煌的朝殿上,所有人都看着我。推古坐在竹帘后面,轻声问道:“橘妃,太子走的时候,还说了什么?”

我心下一颤,泪水就滚了出来。我悲咽道:“畏天皇前曰敬之虽恐,怀心难止使,我大王与母王,如期从游,痛苦无比。我大王所告:世间虚假,唯佛是真。玩味其法,谓我大王,应生于天寿国之中,而彼国之形眼所看,因图像欲观大王往生之状。”

推古声音凄凉:“有一我子,所启诚以为然。”

推古当即命采女随我,共绣帷帐二张。上绣东汉末贤、高丽加西溢、又汉奴加己利,还有椋部秦久麻。供奉在当初的四大天王寺内。

后记:

岁月如风,万事变迁。我掐指一算,已是二十二个年头。曾经鲜妍美丽的少女被风霜雕琢,慢慢成了一个中年妇人。这期间,又发生了多少事呢?

我记不太清。但清楚知道,苏我马子死了。后来便是推古。新皇登基之前大的风波皆与我无关。我只要苏我氏一族灭掉就好了。可是……

“母妃,母妃,不好了!苏我入鹿那个老贼带兵向斑鸠宫来了。”

白发部与日置一起冲进了屋,手岛听见他们的话,吓得钻进我的怀里。我蹙眉:“嚣张的可以,妄想上天了!”当即吩咐,“快把有司抓进宫来。” 有司说过,苏我入鹿早先就有意纳她为妾,谁知刀自古把她安插在我身边,又被我赐婚嫁给一个武士。那武士早死了,这其中的秘密不得而知,苏我入鹿又在京都买了一座豪华的宅院把有司接了进去。这些消息虽然隐蔽,但都在我的视线之内。

话说这边,山背也走了进来,神色忧虑地说道:“他们就要攻来了。”

“知道。”我笑笑,“早有准备。梓园的后门那里,我已备好数辆马车,东西都在上面,还是来得及的。”

我边说边往,一行人来到正殿的大门处。山背忧道:“可是谁来拖延时间?”

我叹了口气,看着天边的云彩:“你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弟弟妹妹。”

身后的日置和白发部等人,立即跪在地上:“母妃,您不能留下来。孩儿愿意肩起责任。”伊止志古和马吕古等人愧然。

远处传来铁蹄的声音。我眯了眯眼睛,狠心道:“还不快走,你们究竟要负累到我多久?”

“母妃……”

身后显露哭腔。山背看了看我,说了声“谢谢”,便着人拉走不肯走的人。

“不好啦,不好啦……”

一群内侍跑过来,带头的满头大汗,直喘气:“殿下,备好的马匹全……全被毒死了。”

“啊?”我震惊无比。

一旁的山背高声喝叱:“全是帮蠢材,废物。”

“马虽多,可藏的很好。内应定是宫内之人!”我恨恨地盯着身后的人群。

“扑通”一身,舂米一脸惊慌地跪在了地上:“臣妾,臣妾……”

山背上前就是一巴掌,力道可真是大啊,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清脆的声音。舂米倒在地上半天都没有起得来,脸上立时一个红色的手印。难波马吕古和弓削快步上前,想要扶起她,她却坚持跪在地上,挪到山背的身前抱着他的腿哭道:“臣妾以为……臣妾以为,您准备那么多的马匹是想抛下臣妾,与多至波奈那个贱女人私奔。臣妾就……”

众人懵了!

山背被气得连说:“好,好,好……”一脚踹开舂米,“你这女人看是魔了,整宫上下的人,今天都要死在你的手上!”

舂米见所有的人都怨恨地看着她,包括她的孩子。极愧之下,突然跳起:“死吧,死吧,死了就好。我再也受不了了!”她狂呵,继而指着我对山背吼道:“她永远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错。她的东西我永远都不能碰,一个破手巾就当宝贝的供着。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一直都想把波至多奈占为己有,可人家就不领你的意。南蓝那和平爱梨那两个骚狐狸,还不是靠与她长的想象才得宠的嘛……”

众人震惊!

她嚎啕大哭:“我嫁给了你,究竟算什么?”

山背刚想发作。“呵呵……”我轻笑:“一切都来不及了。”

宫门被撞开的那一瞬,我看见无数多个武士,手持大刀冲了进来。为首的就是苏我入鹿和苏我虾夷,他们坐在马上俯视我们。苏我入鹿朗声笑道:“橘妃不减当年啊,还是那么美丽。世人都道当初的柳曼安最美,可老臣认为,那是眼拙,真正的美人,您当之无愧。”

手岛在我身后瑟瑟发抖,我强制镇定道:“大臣过奖,本宫也不过一普通庸妇,何称得上‘美’。倒不知大臣今日这般登门,算是何理?”

“可惜,可惜……”他未直接回答我,而是叹道:“可惜先太子的子孙都太过逞强,老夫不安啊。”

我僵笑道:“大臣何意,难道才能也是一种错误?”

“在某些情况下,这便是了。”他闲闲道:“老夫近来不想见血,就算便宜你们了。”

他说着,跟来的人群复又往宫外退去。空气中传来火的讯息,我心内大惊,伸手掐住人群之中的有司,厉声喝道:“大臣何必着急,先看这是谁。”

苏我入鹿回头看见有司在我手上,脸上稍作变化。苏我虾夷却先开口,高声威胁:“位奈部橘王,你胆敢动有司一根毫毛,我定不饶你。”

瞬间的惊愕一闪而过,我说:“放了宫里的人,我便放了她。”

苏我虾夷有丝迟疑。一旁的苏我入鹿斩钉截铁道:“休想!”随即招手,命众人往宫外退。苏我虾夷本还想说些什么,苏我入鹿定定看了他一眼,终是决绝回头,鞭马出宫。宫门反被他们紧锁。

我颓然地松开手:“对不起。”

有司惨然笑道:“娘娘,奴婢要谢谢您,让奴婢看清了一切。”

空中阵阵刺鼻的油味,外面开始往墙园里丢火把。顺着风势,火燃烧的很快,到处都是奔跑的人。我抱住惊吓过度的手岛,她是厩户最小的孩子,也是我最疼爱的女儿。白发部和日置跪在我的身后。大殿的另一侧,舂米紧紧抱着山背,山背扯了半天也解不开她的手。宫殿的大火由外而内,里面的人们被浓烟呛得直顾咳嗽。房梁塌下来的时候,我听见一声惨叫。山背不知什么时候逃脱舂米,跑到我的身边一把抱住我:“优衣,不要怕,我在你身边……”

浮华一世,人生自短。我会有什么害怕的呢?人生就像幻梦一场,直到结束的那一刻,才会真切地体会到。

明灭可见之时。我不知是烟熏的,还是为何,我的眼睛开始大颗大颗的落泪,抑制不住的泪珠像泉水一般往外涌了出来……

厩户一身白衣出现在五彩斑斓的天空之上,周围是祥乐清幽。

他对我露出初见时的温和笑容,伸出手来。

我挣开所有人的束缚,缓缓朝火舌之处,走去……

我心之所恋,

未知往何方。

此途无穷尽,

唯知逢时亡。

我恋将何往,

前途不可知。

思君终不已,

定有相逢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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