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1）
中午的午休时间薛浩将钱雨烟叫了出来，地点选在一家环境清雅的咖啡馆中。
“你和琪琪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大家的时间都宝贵，所以长话短说。
“没有啊！”钱雨烟被问得一愣。
“……”薛浩没有说话用探询的目光看着钱雨烟，寻找她话里的真实性。
“真的没有。”坦然地接受审视，虽然她觉得薛浩这样有点不礼貌。
“好，我相信你。”薛浩长长的出了口气，端起咖啡浅酌一口。
钱雨烟也端起了咖啡杯嗅了下馥郁的香气。她在等，等着薛浩的下文。
“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外人不应该多嘴，但是我希望你能对琪琪好一些。”很常见的开头。
“我不敢说对琪琪很好，但是应该也不差！”很礼貌的微笑。
“琪琪，他一直很苦。”薛浩沉默了半天最后就蹦出这么一句话。
“我能想象。”任何偏出既定规范的行为和思想都会让人活得很艰难。
“不，你不能象。有些事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是很难想象出来！”薛浩显然不喜欢钱雨烟的态度。
“琪琪因为自己的……吃了很多苦。他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对什么事都冷感无动于衷，他想当女人，想得不惜去吃伤害自己的药。你应该已经知道那药会有什么副作用了吧？”薛浩抬眼问钱雨烟。
“知道，不孕不育。”
“哼，你是只知其一。”薛浩不屑的一晒，“那个药的可怕不只在于无法传宗接代，而是雌激素本来就不该在男人的身上过量出现。每日大量服用它的后果是会使男性出现头晕、呕吐甚至休克的症状，更何况那药对肝肾的危害很大。你应该知道人妖都活不过40岁吧？”
“是。”钱雨烟确实看过相关的报道。
“他们99%是死于肝肾上面的疾病。”答案不言而喻。但是这些和她与琪琪的关系好像没什么联系，更何况她已经让琪琪停止服药了。
“我知道你听到这些不以为然。我也不是为了说这些才约你出来的！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琪琪非常的在乎你。为了你放弃了手术，放弃了他成为女人的梦想。”
“我知道琪琪在乎我，我也在尽量对他好。”
“不，你根本不知道琪琪有多在乎你！你知道琪琪服药已经有多长时间了吗？”薛浩打断了钱雨烟的话，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一年多。”
“对，一年多！他刚开始服药的时候想要瞒着我们，但是那么明显的药物反应怎么可能瞒得住？家里所有人都劝他不要再吃了，他就是不听。当时姨妈都给他跪下了，琪琪也狠，他也跪下使劲给姨妈磕头，血流得满脸都是，最后全家人不得不屈服。但是你竟然一句话就让他把药停了！”一边说一边看着钱雨烟，话语中透露这不甘。为什么是这个女人呢？薛浩到现在也看不出来这个毫无优点的女人有哪一点值得琪琪掏心挖肺。难道就因为这个女人能接受琪琪是TS的身份？可是能接受的又不只这一个女人！不值啊！不值！
“我……我不知道。”说钱雨烟不震撼是骗人的，她没想到琪琪服药还有这个故事。其实只是凑巧了，她对每一位服药的TS都说过同样的话
“是，他肯定没有跟你说过这些。你知道琪琪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自己在一起吧？钱雨烟没敢说出来。
“如果在以前，我可以告诉你是手术！成为一个女人是他最大的梦想，但是自从遇见你他的梦想就变了。他依然希望成为一个女人，但只是围绕在你身边的小女人。”薛浩说这段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钱雨烟，眼神锐利得像是要把钱雨烟盯出一个窟窿。
“……”刚才的气焰没有了，钱雨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唉！”薛浩的凌厉在这一叹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爱你，不过既然你们在一起了就希望你能对他好些。他很敏感，更何况在你们的感情当中他似乎一直处于弱势。我希望你能多关心他一些，别让他是患得患失的。”
钱雨烟没有逃避薛浩的眼神，但是她听完这番话久久没有出声。
“我不能保证什么，只能说尽力而为！”
琪琪为什么会爱上你？钱雨烟后知后觉地才想到这个问题。
是啊，琪琪为什么会爱上我？就因为我让他不要再吃药？
“你为什么会爱上我？”钱雨烟是个心里装不住太多事的人，在被这个问题困扰了6个小时后终于在饭桌上问出口。
“因为、你对我好啊。”为什么要这么问？在一起都快半年了现在才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琪琪的一颗心提得更高了。
“我有吗？”琪琪对她好还差不多。
“有的。”很肯定地点头。“你对我很好，很好。”
“是吗？”搜肠刮肚也没想起有哪件事能称作很好很好的，可琪琪的表情分明很幸福。
“嗯，你不让我吃药，又收留我做老婆，还……还……那个人家。”脸红红，好不好意思哦。
“啊？”这个就叫好吗？
“你知道吗？当你说别再吃药了那对身体不好的时候、当你说能接受我的时候我有多激动？虽然我的家人也会接受我，也会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而劝我别再吃，但是那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我从小就很孤独，因为不被理解和接受而孤独。以为这辈子都会一个人孤独的走下去，直到死亡。没想到会遇到你。”
“你还有家人，他们很爱你。”想起琪琪的那一大堆家人，钱雨烟无法想象琪琪的童年会孤独。
“他们是爱我，但是他们并不理解我。我妈和外婆做了各种各样的努力想让我变成一个男人，但是天生的就事天生的，在屡试屡败之后她们才渐渐放弃。家里的人在我小时候经常会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们以为我小听不懂。但是我、全都明白。”
这饭没法吃了，气氛搞成这样！钱雨烟把筷子放下，看着陷入感伤的琪琪。
“你爱上我因为我能接受你？”
“不，我爱上你因为你的善、良。”琪琪在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善良？！
善、良……
我善良？
这个形容词还真的不多见了。现代人会形容你美丽、大方、有气质、有才华、有这有那，但不会说你善良，起码很少，少之又少。
因此让人产生一种含怪异的感觉，一直到第二天上班钱雨烟还没从这种怪异中解脱出来。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周惠传播的重要信息——总裁今天会到楼层巡视。
你说他一大总裁、到各楼层巡视。没事吧他！好端端的瞎巡什么啊！
那什么，不是今天是平安夜吗？我、我发平安果啊。
这是后来琪琪对钱雨烟质问的回答。
目前的情况是钱大小姐没听到或者该说没往脑子里过那条重要信息，所以她拿着打印机的墨盒还有两卷卫生纸在8楼游荡。不，应该说是要完成给女厕所添加必然消耗和打印机换墨的工作。
“这是干嘛？”一进8楼办公室就看到所有女性同胞有志一同的在描眉画眼检视妆容，男同胞们也要比平常精神抖擞许多。
“你不知道？”坐在离打印机最近的女职员用地球人都应该知道的口气反问她。
“知道什么？”
“总裁巡视啊！听说马上就过来了。”难得有个攀龙附凤的机会，“总裁咱就不想了，那不是咱能够得到的，不过总裁身边的那些人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金领哦！”意思就是说大家都在缪足了劲找个金龟婿？
这个问题可以跳过，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开溜！
“墨盒，赶紧签字”
“总裁好！”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钱雨烟噌的一下蹲了下去。
琪琪并没有看到她，是薛浩眼尖发现了钱雨烟。
“弟夫！”所有人都顺着薛号的目光看蹲在地上的钱雨烟。
为这一声钱雨烟让薛浩打了3天的喷嚏，为什么？被怨念的呗！
“老、”
“总裁好！薛副理好。”钱雨烟缓缓起身，这声很得体的问好整整好将那句老公盖过。
琪琪的玲珑心当然明白了钱雨烟的意思，神色如常的点了个头对大家说声“圣诞快乐”便看着属下发苹果。
“给你个最大的。”薛浩发到钱雨烟的时候调皮的眨眨眼，高兴得像捉奸在床。
钱雨烟看看苹果又看看他的头，很想砸上去。再看琪琪虽然表现如常，目光却不时从献媚讨好的属下身上飘来。
该死的！
敏感的琪琪恐怕又要胡思乱想了。钱雨烟设想过很多种告诉琪琪目前工作的场景，但是不包括这一种。现在的感觉还真的有点被捉奸在床的尴尬。
“老公，听说公司附近的快餐厅都不是很好吃，我给你做便当带吧。刚才去超市买了漂亮的饭盒和餐具，还有明天的食材。你说是做中式的、日式的、西餐冷了不大好热，不过可以做些营养丰富的沙拉，还有三明治，你喜欢哪种？我本来说再买个保温壶盛汤的，但是你肯定嫌麻烦，我在放便当的袋子里装些茶好不好？我……”
钱雨烟今天加班，所以没有同琪琪一起回来。刚到家就听厨房里传来琪琪的声音。这是又一个发现，陷入极度不安的琪琪会不停的对你说话，很琐碎、很絮叨。
他没有对钱雨烟的刻意隐瞒表现出生气、愤满的情绪，就像一个发现丈夫欺骗却故意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妻子，他在粉饰太平因为他不想这段感情破裂，无论如何这段关系不能终结！
“琪琪，别这样。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开始时觉得说出来会觉得有些别扭，后来就说不出来了。”钱雨烟靠在厨房门边上，琪琪切菜的利落身形一顿，肩在颤抖。
“你还是在意。”
“我没有。”
“你有！”琪琪转身，泪已不受控制的滑落。“我说过我不会在乎权利、地位、还有责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成为你的女人，在你的怀里撒娇让我觉得很幸福。”
钱雨烟上前像抱柱悲伤的琪琪，却被挣脱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得到幸福吗？”哭了，哭得很伤心。
琪琪哭成这样钱雨烟的心里也不好过，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矫情。温柔的轻拍琪琪的背，被琪琪一把抱住头扎进了怀里。
“我真的很喜欢你，从聊天室的时候就开始喜欢。那时只要听到你的声音就会高兴雀跃一整天。我知道你当初接受我是因为好奇，但是没关系的。起码你是以看人的角度来看我，而不是像一般人一样把我们当怪物。我知道让你接受我的感情不容易，但是当你要把我推给男人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
老公别抛弃我，我有错我可以改，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但是不要把我抛给别人。”
钱雨烟在心中叹气，她真的想要琪琪投入别人的怀抱吗？不，当然不！
可是对琪琪的感情越深她越会觉得压力。首先，有异于常人的性别倒错常常让她无所适从。只是琪琪那么明显的表现出不安，她只能将自己的混乱强压下来去扮演强者。其次，就像琪琪说的那样，他们的开始源自于钱雨烟的好奇，那么无心的交往变成了现在这种期待未来的关系。这关系势必带来感情上的转变，但是有过情伤的钱雨烟心里多少会有些畏惧。再来就是家人，两家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得到幸福。在以婚姻为大背景的前提下，让对方幸福成为彼此的义务和责任。这太沉重了，特别是跟琪琪妈妈和奶奶谈过话以后，她们的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期望钱雨烟能让琪琪幸福快乐。
天啊！一个人活着都已经很辛苦了，要去支撑两个人的精神世界，你能想象这是多么大的心理压力吗？！
所以钱雨烟在退缩，她想要有个私人的空间喘口气。在家琪琪肯定会和她腻在一起，那么工作就是她摆脱这些最理想的场所。
进入斯坦乐就职是个意外，投递简历的时候还不知道琪琪在那里位居高职，他们的感情当时也仅止于比陌生人多了解一个名字的程度。入职通知书寄来的那一天钱雨烟曾踌躇过，放弃——不甘心。福利待遇好的外企不是到处都有的，更何况自己又不是靠关系才进去的。上班然后告诉琪琪——不，还是等脑中纷乱的感觉理顺再说吧。
“你为什么会爱上我？”这是萦绕在心头很久的问题，估计也是困惑许多人的问题。
“不知道，爱就爱了还要有理由吗？我就觉得跟你在一起会幸福，跟你在一起就会有暖暖的感觉。”
是吗？温暖的幸福……
“Lisa，你认识韩特助？”昨天周惠去忙新年聚餐的饭店敲定最后事宜下午不在公司，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没能及时跟踪采访。
“也不算，上回顶楼的厕纸没了是韩特助打的电话。”
“这你们就认识了？”周惠明显不信。
“呵呵呵，没办法啊！谁让他当时人在上大号呢！我可是鼓了半天勇气才闭着眼睛摸进男厕所的。”
说完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没办法，钱雨烟不想被当成VIP，只能苦了薛浩在一段时间内成了全公司的笑料。
幸福吗？和自己在一起真的可以让他幸福吗？
“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放弃琪琪吧。”这是徐子峰见到钱雨烟时的开场白。他的语气很肯定，当事人却觉得很反感。
“会不会幸福我们心里有数就好。”
“我相信，如果幸福的话琪琪不会总是寒着脸，你也不需要来见我了。”徐子峰十分自信的笑，碍眼得想让人打上一拳。
“如果你够了解他的话就应该知道他冷是天性，而我今天来赴你的约纯粹是为了让你死心。”
“我不会死心的。我对琪琪的心是真的。”徐子峰到现在也认为钱雨烟对琪琪并不上心，他们会在一起纯粹是因为当时琪琪身边没有更好的选择出现。
“你不死心我也没办法，但是我相信琪琪对我的心意。所以、从我这里想要拆散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琪琪对我的心意……，既然了解干吗还要庸人自扰？
钱雨烟一下子想通了。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决定。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我希望你真的能让琪琪幸福。”徐子峰笑看着钱雨烟，目光中带着了然。
钱雨烟一愣，随后举起咖啡杯冲徐子峰笑了。
在这繁忙的午饭时间，同一家咖啡店里。
“你不适合小烟。”这是邸师文在见到琪琪后说的第一句话。
“相信比你适合。”没有钱雨烟在身边琪琪又恢复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本质。
“你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爱吃什么东西？生日是过阳历还是阴历？”邸师文看着对面的男人很不顺眼，不只因为他是钱雨烟现任的男朋友，还因为他的长相太美了，比女人还要艳丽的美！
“喜好、口味这些东西会随着时间和年龄的增长发生转变，我会根据她的转变做出相应的调整。至于生日，我一年可以给她过两次，不过次次都会是25岁。”
琪琪笑得很闲适，不过心里在磨牙。他确实不知道钱雨烟习惯过阴历生日还是阳历生日，不过这件事怎么也不可以让这个碍眼的东西知道！
邸师文也在暗自磨牙，看到琪琪那么轻松自在也样子他就心里不舒服。
“好，这些都不重要。那你知道她的过去吗？”
“过去？我知道你曾陪着她走过一段岁月，但是你并没有给她幸福。现在她的生活有我陪伴，虽然我不知道她会让我陪她走多久，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爱她、关心她、让她幸福。”
邸师文的笃定被琪琪眼中的坚定击溃，他这次是真的相信对面的男人深深的爱着雨烟。可是他不甘心！
“好，你可以不在意她跟我的过去，但是你不在意她曾经有过我的孩子？”这招出对了，邸师文能很明显的看出琪琪的身体晃动了一下，神色出现了异样。
“你和小烟的事我希望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琪琪现在恨不得海扁一顿这可恶的男人，太卑鄙了！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并不在乎她跟谁、有没有过孩子。我只希望她和我在一起是幸福的，只要她能幸福就够了。”
“哼，真伟大！她幸福就够了，那你呢？”琪琪说话的神态、语气让人很难怀疑他说得是假话，但是又很难令人相信世上会有这么伟大的人！
“信不信都由你！我只要她幸福——就会觉得无比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