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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纵被无情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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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抛,不能羞。

李九儿捂着高高隆起的腹部,一步一顿,蹒蹒跚跚。

分明是人也能烤化了的三伏天气,她却如浸入寒冰潭般透骨的冷,身上止不住的颤抖,心“突突”跳得直欲吐出来,耳畔只不断回荡着陈老夫人尖刻的话语:

“正娶为妻私奔是妾,我姑且怜你心痴,暂收你进季儿房中侍奉茶水,你可不得恃着季儿怜宠,便妄想正妻的位置!……你腹中孩儿本是庶出,媳妇宅心仁厚,若生出来是儿子,便愿收他为亲子,既然做了少夫人的亲子,与你便再没有关系了,你日后见了,也得尊称他一声小少爷,知道了吗?”

宅心仁厚!好一个宅心仁厚!

李九儿勾起唇角浅浅低笑,似快慰之至,紧捏着的金簪刺破了手掌,鲜血如珠成串的溅落,却浑然不觉疼痛。

浑浑噩噩也不知走了多久,李九儿只觉冷汗已浸透了衣衫,方才拔下簪子散落的发一缕一缕黏在额上身上,仿如海草般缠得人几欲窒息,腹中隐隐坠痛,眼前忽然一片昏黑,脚下一软,载到在路旁。

是要死了吧。

李九儿艰难的稍稍翻身,仰面躺下。

腹中胎儿似感觉到母亲求生意志渐弱,猛烈的挣扎起来,李九儿只觉一阵剧痛,痛得她全身痉挛,又似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腹中千剐万绞,那剧痛的根源便似要狠狠下坠,毫不留情的撕扯着李九儿的血肉。李九儿狠狠咬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中金簪,对着自己的咽喉,缓缓刺下。

孩儿,对不起,并非娘亲心狠,实在是无法再忍受这世间辱谤,亦不愿独留你受苦,娘亲一死,纵入那冰山炼狱也百罪难赎,只望你来生投处好人家,莫要再受苦。

心绪千回百转,簪子又刺下几分,冷汗混着鲜血瞬间浸润了发间,她竟有几许解脱的快慰。

胎儿又重重踢了她一脚,动静也渐悄了。

李九儿只觉得身体轻得似浮起来,耳畔静的只剩一片空冥,也不知过了多久,空冥中传来一阵缥缈的铃铛“叮咚、叮咚”之声,由远至近,伴着“咯得、咯得”的轻响,回荡在腥热的空气中。

是牛头马面要来拘我的魂吗?

李九儿口中发出可怖的“嗬嗬”声,眼睛勉力睁开。

这许是看这肮脏世间的最后一眼了吧,也不知地狱中,是否还能见着这暖人的光。

阳光刺得李九儿眼中一阵疼痛,她却仍是睁大眼,贪婪的望着,直至眼前一片昏暗。

朦胧间,一片阴影罩下,头顶却传来极清雅和悦的声音,掺着一丝忧虑:

“这位大嫂,莫不是遇见歹人了吧?”

李九儿偏过头去,被阳光灼伤的眼睛视线不清,模模糊糊只见一块青色的衣摆飘荡在她身侧。

腹中胎儿又狠狠撞了李九儿一下,李九儿浑身一颤,求生意志渐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揪住青色衣摆:

“救……救我……”

李九儿似跌入一个迷眩的梦,梦中没有彻骨冰寒,也没有痛彻心扉的伤。她仍是扬州大贾李家最疼宠的幺女。双鬟梳就明月钏,蛾眉画作远山长,芙蓉凝露秋水色,弱柳凭风水袖展。

正是五月薄夏,庭院内琼花开得丛丛簇簇,如雪一般堆积,素到极致,更显妖娆。

她穿一件白绫缎面金线捻丝苏绣牡丹的裹胸,胸下束紧烟水色银丝纹底暗勾梅花的宽摺长裙,身上拢一件如烟似雾的软罗长袍,腰间银红丝带裹就,长长拖下,带末镶两颗拇指大小的明珠。只在家中嬉闹,也并未俨俨妆上,只在额间勾一个金钿梅花,如水的长发险险绾成一个堕马髻,簪着如月玉勾。

二八芳华,红媒踩破了门槛,几位哥哥与二老成日操心不休,四哥说苏州董公子家中黄金万两,锦衣玉食不愁。三哥却道邻街的罗公子才学馥郁清华,模样也长得极好,正堪与小妹成良缘。

但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管摇她的秋千,嵌着珍珠的丝缎绣鞋踩在秋千架上,双腿一撑,秋千便高高荡起,风鼓着长裙款款撒开,摇落一树香雪。

她只觉身体轻得仿佛能飞上天。

丫鬟小翠焦急的绕着秋千架乱转:

“小姐,别荡的那么高!仔细摔着!唉……老爷要过来了!”

她只装听不见,他们拘着她,她偏要荡得高高的,裙摆被风掀起,凉风丝丝缕缕在小腿缠绕,惊得小翠直跺脚:

“唉……小姐……裙子……”

她却有一丝恶作剧的愉悦,洒下一串银铃。

正嬉闹着,却听见院墙外随风送来一阵似在蜜糖里蘸过,甜腻细滑的低吟:

“墙内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是谁?

李九儿停了秋千,细细侧耳倾听,却只听见凉夏微风拂过琼花丛的沙沙低语,又似拂过心间,一阵□□。

静了许久,悄无声息,李九儿意兴阑珊,跳下秋千,唤了小翠边走,却听那甜腻的声音又道: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小姐,你好生无情!”

是谁家的登徒浪子!

李九儿心下气恼,一手推开小翠,撩起裙摆三两步便攀上院内临街的大桃树,暗想若是逮到那口甜舌滑之人,定是要拿桃子掷得他告饶。

才爬至桃树高枝,身上却猛然生出一股毒蛇长信般的阴寒,心下凭生出一阵声音焦急道:

“莫看!莫看!”

李九儿心中一颤,手一松,脚一滑,便摔下树来。

树下那葱茏草地却卷成一道玄色漩涡,小翠、秋千、大宅……周遭一切都被磨成碎片吞噬殆尽,只余下一片漆黑空寂,李九儿飘飘荡荡,魂无依着。忽然腹中似被一勾,耳畔 “咚”一声巨响,四肢百骸便觉绵绵延延如蚁噬般酸痛。初时只是麻痒,却不想越噬越狠,少顷,便疼得犹如筋骨寸碎一般。

李九儿忍耐不住,尖叫起来。

这一声尖叫似划破了一层迷瘴,耳畔声响也渐清晰起来。李九儿只听见有许多脚步声在身侧来来去去,有人拧着湿布在擦拭她的额,有人在按压她的腹,还有一把苍老的嗓音:

“感谢菩萨,总算是醒过来了!”

又道:

“小娘子莫要再晕过去,好歹顾念腹中胎儿,现下你只管用力,将孩子生下来”

孩子……她的孩子……她与那人的孩子!

原来她竟没有死。

但,她带着那人的孩子,要如何活下去?

那撕肉断骨的痛楚窜入每一寸骨血,李九儿已疼得聚不起一丝力气,只能摇着头痛哭道:

“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

却被一掌扇到脸上。

那沙哑的声音微颤却严厉道:

“生儿育女本是女人天职,别喊什么死不死的!”

周遭也有人七嘴八舌的附和:

“是啊小娘子,莫说傻话,你家相公得多伤心啊”

又有有人端来一碗滚烫腥浓的汤药,捏着李九儿的嘴灌下。汤药如火般灼烧着李九儿的咽喉,她却毫无反抗之力,却不过顷刻,便觉身上气力凝了些,只是痛楚也更清晰尖锐了些。

沙哑的声音命令道:

“吸气,用力!”

这样来来回回也不知折腾了多久,身旁有人忧心道:

“龚大娘,这怕是不行了吧”

那声音也叹一口气:

“萧大夫平日帮我们村里许多,现下我们却连他的夫人孩儿也保不住……”

李九儿已再无力气睁眼,身体也瘫软下来,更觉腹中胎儿的心跳一阵弱似一阵,心中剧痛,落下泪来。

这是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要死了。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这是那人对她吟的诗。

只是如今她气若游丝的躺在这里,那个人,在哪里?

她恨!

李九儿崩溃的哭喊,将全身力气都凝聚在腹部挤压。

又是恒久的疼痛,痛得李九儿以为自己便要魂断当场,忽然腹中一松,似一根紧绷多时的琴弦猛然扯断,“铮“一声。李九儿只觉魂魄飘飘渺渺似浮了起来,只来得及听见一句:

“……是男孩……”

便坠入漫无边际的空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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