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衣服也越穿越厚了，每次回家都要解除好几件装备，自己房间里没有空调，只好跑到隔壁去暖和，空调的风吹出来又干又闷，忍不住想要开窗去透两口气，又被寒风钻了空子，就这样，冰柱的手脚，总是冰凉。
搬去山形的由佳里有时会打电话来问候，即使是聊天也无非是她在说山形那里遇到的怪事，两个人都会闭口不提黑崎的事，明知道对方都想问出口，却偏偏不断绕着弯子都不愿意提及。
冰柱被隔壁的电话吓到了，看看电视里带着笑颜的人，才发现自己按了静音在发呆，站起身来的时候腿脚有些麻麻的，晃了几下才站稳，走到门口一咬牙就开门过去，不顾上换鞋了，赶在铃声就要终止的前一秒提起听筒。
“喂——”
“冰柱你真是的……”
长篇大论着自己的琐事，冰柱耐心地听，能避免去回忆和思考的时间总是宝贵的。
“冰柱！”
“是，什么？”却还是会一不留神就灵魂出窍。
“就是说——”声音有些犹豫，好像在确定着什么，“不，没什么。”
“……”
“……”
“是他的话，还没有回来。”冰柱好像猜到能让由佳里犹豫着不敢问出来的事大概也只有这件，“要是，他回来的话，我会——”
“不要！”喘息声都变重了，“我想，还是不要通知我比较好。”
“……这样啊。”
沉默到彼此都找不到话题的时候，只好结束无聊的电话。
冰柱搓搓冰凉的手，才发现窗户一直都开着，叹了口气，想着还是回到隔壁好了，渐渐连自己的屋子都住不惯了。
张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习惯的景致才能抑制心里的孤单和落寞吧。
可是渐渐的，连陌生的景致也开始习惯了，好像自己的家一样的习惯了，晚上不开灯也能找到厕所的位置了。
于是又只好陷入无奈的落寞里。
平安夜也无非就是给家里的母亲打打电话，问问父亲的情况。寒暄一会儿就会聊到是不是要回来的话题。
“冰柱，没有什么事的话，假期就回家吧。”
“妈妈。”冰柱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总是没办法隐瞒自己的情绪，“如果，在我离开的时候他回来了，他会以为我没有再等他了吧——”
“冰柱——”
“所以，我不离开。”说得坚决至极，“不要几天，假期就结束了，我现在还在存钱，能省一点车票的费用也好……”
母亲对于子女又坚决转向轻松的语调总是心疼的，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在经历着怎样的等待，怎样的寂寞，可是她没办法阻止。
只能默默的在远处时不时地祈福，希望幸福可以早一点降临。
“冰柱要好好吃饭啊，工作忙也不能不吃饭，还有……”
又挂了电话。
空气里就只剩下静默了。
娱乐节目总是由每个人的傻笑堆砌起来的，偶尔气氛也会感染到冰柱，于是想要笑出来，想要笑着和黑崎谈论这些好玩的事。
一个转身，只能感觉到身边穿行的热气，面色都熏得红起来，笑容却只能凝固了。
——呐，高志郎，还记得我们上次笑着谈论长州小力是什么时候吗？
春天的时候还是让人有种花的冲动，不能把外面一大棵的樱花搬到屋里，只能买一些好养的仙人掌回来，小盆栽不用花费太多的时间去照料，却可以填补除了睡觉工作之外在家的空白期。
植物长得好的时候心情也会莫名地舒畅一点，还有猫咪，好像总是不会很亲近的样子，太过友好了以后又会自然跑出去晚上两天不回家，然后又撒撒娇，对冰柱倾诉一下外面食不果腹的生活，也许隔天以后，又是如此。
开始的时候，冰柱没办法就这么习惯起来，猫咪走丢了会很担心得到处寻找，会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轻轻抱怨着“是不是都要离开了”。隔天看到猫咪又安安稳稳地躺在走廊，看到自己就腻上来叫着，于是又不自觉地开始想“连猫咪都回来了，自己等的人却还是没有出现”。
渐渐的，房子里到处都是黑崎的气息了，每件东西都承载着回忆一样，只要看到就忍不住要心疼一下。
可是，就是这样——
每天看着天空的时候还是想要微笑一下，起码知道都还在同一个世界里，没有离开自己太过遥远吧。
身边的人都在讨论着去海边度假的时候，冰柱还穿着工作的中袖外套，山本有时会关照自己少穿一点啊，小心会中暑的。
冰柱才意识到身边的人真的都开始穿短袖了，可是自己还是经常会觉得冷了，早起时，被窝里还是冷的要命的空气。
邻座的同事在讨论着要到哪里的海边玩，笑嘻嘻地问着冰柱的意见：“……偶尔也要出去放松一下啊，总是在工作，冰柱的假期一天都没有用掉呢……”
“是……啊。”
好像是认为冰柱答应了要同去一样：“呐呐，想要去哪里玩呢？”
“欸，这次还是算了吧……”
“欸？”同事悻悻地转身，对讨论到兴头上的人耸耸肩。
“海边的话，果然还是静冈吧……”冰柱小声念叨着，没有人听见，“如果是静冈的话，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去吧。”
同事还在讨论，冰柱带来的冷场没有持续多久，也讨论到静冈县的时候，是谁说了句“那里最近好像地震了”。
于是把所有人的念头都打消了。
冰柱暗暗地想着当时的那间民宿，下次去的时候还想要住在那里啊……不知道还是不是安好的。
——呐，高志郎，我可是把所有的假期都留着，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吧。
秋天的时候，同事里有几个女强人都说自己的女儿成年了，或者说是已经大学毕业了，想要安排联谊，人数又不够。
冰柱被邀请的时候还是惯性地想要拒绝，联谊的邀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用公事来推辞的，也是凑巧在峰会的时期，恐怖分子好像都在蠢蠢欲动了，案子要稍稍多起来。今年却是峰会刚过，山本在自己拒绝之前就先一步答应了下来。不再好意思说没空，只能硬着头皮去。
不擅长穿着的冰柱在几个女孩子里更加显老了，一整晚都没什么男士来搭讪，冰柱专心对付着眼前的菜，没心思去听他们的谈笑风生，自顾自在被唯一的一个搭讪时呛到了水。
对方温柔地拍着自己的被，小声问着“没事吧”。
眼前却只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于是装做醉倒而先行离开了。
隔天同事问起说，那天唯一的一个金领看上的是冰柱，问着冰柱是不是对他也有好感。冰柱出神出得厉害——
呐，高志郎，其实我也是有人喜欢的啊，你就没有危机感吗，快点回来吧……
一年就这么打发了，又回到冬天，又回到圣诞节前夕，同一间屋子，渐渐地习惯了的屋子，会对着空气说“我回来了”的冰柱，抱怨着今年又浑浑噩噩地结束了，猫咪还是在平安夜的时候回来了，把猫粮嚼得老响，又是长州小力特别节目，冰柱叹气，换台，关掉静音，枕着Summary上的欢歌睡着了。
还在做梦——
那个人说好了会回来的。
梦见他的笑颜。他说——
我回来了。
猫咪舔了舔主人带笑的脸颊，继续出走。
隔天回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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