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十九章(上)(1 / 1)
“每次他们的排练,她都会来听!只是为了听子朗的演唱……要不是因为她是我高中时的好友,我可能也会误会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子朗喜欢你,所以她只能以这种方式喜欢子朗!慕容,可是同时,你在干什么?来弹这架傲然刚刚弹奏过的钢琴?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不要告诉我,你喜欢的是傲然吧!”思琪狠狠地盯着舞。
那一刻,我突然也想亲耳听到她的回答。虽然我明知道她心里的答案……
“思琪,对不起。这两个人,我谁也不喜欢。”我们中间沉静的她终于说话了。
“我只是喜欢琴。在这样一个角落孤零零的被埋没了的琴……它很可怜。救了它,也当是还了傲然一个人情。那件事情以后,我一直没有机会报答。我……只是为了报答。”
“对子朗,我很抱歉,差点耽误了他们的缘分……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当面和他说清楚。”
慕容说完这句话,转身拿起她的背包就走了。
思琪愣在那里,半天才小声嘟囔着:“她这是唬我呢吧?两个都不喜欢?那喜欢谁啊!”
“思琪,我相信这世界上还是有一些女子,是不为情所动的,因为她们有更多其他的事情要做。如果你不走,我可要回家了,麻烦你把门锁好。”看着她还在冥思苦想的样子,我也拎上我的包踏上了回家的路。
如果我知道这天晚上会得到那个消息的话,我一定会让我的脚步轻快一些,好给自己多蓄集一点勇气,或者我会少废一些脑细胞,去想我们之间发生的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情。
可是,命运总是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
我本以为,他的生老病死以后不会与我们有任何关联,甚至想象不出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会说些什么。
现在果真不用想象了。
就如同他离开我和妈妈时一样。他回来的消息同样让我难以接受。
尽管回来的并不是他的人。而是,一张死亡通知单。
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默着。我总觉得眼前的一切有点像是做梦。可是,当冰冷的洗澡水冲在身上时,一切又是那么清醒。
“妈!你怎么了?别这样好么?那个人已经和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当发现妈妈还是以那个姿势楞在沙发上,我坐在她的身边抱着她。
有好一会儿,我们都不说话。
这个感觉真的很奇怪。
为什么会将死亡通知单发到我们家来呢?法律上,妈妈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不是么?为什么快递上面指名道姓的写着妈妈的名字?
即使是爷爷奶奶早已不在人世,他又是家中的独子……
看到上面的英文,意思是攀岩过程中坠崖而亡,地址——美国阿肯色州……
他一直没有放弃攀岩么?这么大岁数了,还上去干什么……我的心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再看看妈妈,她仍旧是令我担心的茫然的看着什么,眼珠一动也不动。
“妈!你别这么没出息好不好!是他把咱们给……他这是报应!”我也不知道哪里找到的这么狠毒的语言,用在了我的生身父亲身上。
会遭到天打雷劈么?我不怕呵!这么多年的每一天,想想我和母亲的生活,我就没有任何可怕的。
“如卿……他死了……”妈妈终于说话了,她的眼神毫无生气地看着我。
“妈——你这样会让我害怕的!妈——你到底怎么了?”如果我真有什么害怕的事情,那就是妈妈出什么事情……
“如卿……你能原谅他吗?也……原谅妈妈。”妈妈的眼里在这么久以后,突然间涌上来很多的泪水。那泪水多的溢了出来,顺着她的脸往下流。
“妈……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我擦着她脸上如泉水般永不停息的泪水,心里一阵慌张。
“你爸爸是因为我离开这个家的……”
“因为……我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他既然不是全心全意的……那么我也不想再牵绊他……我跟他说我们离婚吧……你去找你想要找到的生活去吧……既然我给不了你……”
“他求了我很久……我还是铁了心……我说你不知道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吗……既然不能完美,那么不如没有……”
妈妈的话时断时续,我也听得糊里糊涂。
“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从她这么异乎寻常的情绪中我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不是你爸爸抛弃我们的……是我坚决的要求他离开……”妈妈哭倒在我的怀里。
我却也瞬间少了什么力气,支撑不住她。
妈妈终于在哭累了的时候睡着了。
我拖着脚步回到我的房间,脑子好像不能运转。
那个人,他是我的爸爸。妈妈说,他一直没有断了和她的联络。可是,她异常狠心的拒绝了一切来自他的消息。
自从他走了以后,二叔一家人也完全断了和我们的来往。他们一家曾是我们在这里最亲密的朋友。
妈妈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妈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也许,不知道对我来说更好……
从我的柜子深处,拿出那本落了灰的相册,翻开来,一张照片掉在桌子上,那有些发黄的背面写着:如卿八岁生日摄于家。那是他的字。苍劲而潇洒。
我用微微颤抖的手拾起来,这张老照片居然还在呵……
翻过来,看到了我们一家三口和二叔一家三口的合影。
我抚摩着那张古老的彩色照片。哪个个子高高的长相帅气的男人——他是我爸爸。他的右边,被他紧紧搂着的女人,那是我的妈妈。
现在才发现,他脸上分明洋溢着笑容,那是由内而外的可以感染人的笑容……
左边挨着他的是二叔,和二婶,在我的记忆里,早就已经没有他们的影子了。二叔长相也很标志,当年和父亲在一起应该是很引人注目吧?
中间两个小孩子,扎着羊角辫的是我,那个比我矮半头的家伙是二叔的宝贝儿子,不记得叫什么了。那时候总是仗着身高欺负他,让他叫我姐姐。我就叫他二弟。
他说将来要当运动员,我还笑话了他。
爸爸很喜欢他。我一直认为那是因为爸爸没能一举得男所以很懊恼——爸爸是爷爷家所谓的三代单传……
他们去爬山的时候,曾经带他去过,却从来不带我。我愤愤不平的认为是重男轻女。
所以,我那是很讨厌这个什么都占尽了的二弟。
两家大人有一次吃饭的时候 ,说要给我们俩定娃娃亲,我当是就难过得哇哇大哭,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心里非常委屈。
自从八岁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现在他也不知道长高了没有。
看着看着,突然间觉得他很像一个人……高高的眉骨,挺直的鼻子,嘴唇的线条,还有那双眼睛……
尽管那是一张幼年时代的照片,我们的脸庞都是稚气十足……
“小时候和父亲爬山,后来……”想起那天他说的话。
第二天早上,我和妈妈,同样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妈,你还记得那个二叔么?他——姓什么?”在公车上,我握着妈妈的手。
她看着车窗外,半晌回我说:“姓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