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乱绪（1 / 1）
暮春时节，淫雨霏霏。
孤山一带，凄坟一座，处处是凄凉！
黑漆漆的云层下，一个身穿白色孝服的女子，伫立在那座坟边。良久……
“义父，姬儿来看你了！”柳姬垂下眼帘，蹲下身，将篮子里的祭品放在坟前，然后点上烛火，清香，开始祭拜。
“姬儿没有听从你的话，继续留在那个王宫，姬儿辜负了义父的心意……姬儿知道义父是为了姬儿好，可是庭院深深寂寂，孤独不堪，姬儿宁愿在青楼里卖艺，也好过那里锦衣玉食，却是白首一人”柳姬的心里此刻已是一片悲凉。想当年，即使是在妓院也是有自己小小的自由，可是在宫里，只能在那个小小的院落里，看着花开花落，草盛草衰……或许所有的人都会笑她傻，可是，谁又能真正了解她！
细雨下，青烟袅袅升起，或许碧空之上才是它们的归属。
吕不韦坟下，一个伤心的倩影……
*
“李信，你认为怎如何？”王贲看着李信，一脸的兴奋。
“什么？”李信回过神，一脸茫然地看着王贲。
“你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像自从跟随大王微巡后你就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王贲不满地嘟嚷道。
“是吗？是王兄你多心了吧！李信笑了一下，不过，如儿到底是去了哪里呢？咸阳的客栈酒楼，甚至是驿站李信都去查过了，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叫将如的女子啊！
难道那天是自己产生的幻觉？应该不会啊！那个身影，自己绝不可能认错啊！
“王贲，你还记得那天的女子吗？”李信看了王贲一眼，一脸的期待。
“那天的女子？哪个？”我王贲一天见的女子可是多着啊！
“就是那天捉贼的女子啊！”李信显然是有些急了。
“嘿嘿……记得啊，是个美得不似凡人的主啊！我道是何事，原来是李兄在仰慕那个姑娘啊，好说，既然你李兄看上了，我一定帮你好好查查，让你抱得美人归！”王贲笑得一脸地奸诈，“李兄，到时不要忘了我这个恩公啊！”
“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李信羞红了脸，转而又黯淡了下去，“如果我没有记错，她已经成亲了吧……”如儿应该在去年就和太子丹完婚了吧，对了，她出现在秦国应该是来找太子丹吧！那样的话，她应该会去找太子丹的居所，那么……说不定如儿现在就在那附近啊！
想通之后，李信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李兄，你何以得知人家已经成亲了啊？”王贲一脸的不解。
李信苦笑一下，“她曾经救过我，我们一起生活了五年，……”李信缓缓而道，那些快乐的记忆至今还那么鲜明，仿佛触手可及，可是又是成了遥远的梦，而太子丹更是打破他梦的男子！
“这样啊，欸……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纠结于此，得不偿失啊！身为军人，更是要放开啊，明天哥哥我就带你去停香苑，听说那里来了个美绝天下的可人啊，叫什么念丹的，弹得一手好曲啊！”
李信拉下脸，“不去！那种烟柳之地，王兄还是少去为妙啊，身为朝廷重臣，要是被人告到大王那里，可是一件大事啊！”
“这你就放心吧！大王一般不会理会这些小事，他整日看着那些军机要件都来不及呢！”王贲笑着拍拍李信的肩膀，“你不去的话，哥哥我就去了啊！”
李信很是无奈地看着王贲，想不到那么正直的王翦大将军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儿子……
*
嬴政疲乏不已地靠在床榻上。
凝妃很是聪明地替他宽衣，一双肤若凝脂的细手轻一下重一下地替嬴政拂去疲惫，“大王，您是有什么烦心之事吗？”
嬴政轻闭双眼，不去理会凝妃魅人的声音在耳边的叨扰。
是啊，最近怎么了，经常浮现出那个紧紧见过一面的女子，湖绿色的身影，眉宇之间的那份忧愁若隐若现……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引着自己一般，自己竟然会想要去知道……很是奇怪啊！
“大王，您好久没来臣妾这里了啊……”见嬴政没有理会自己，凝妃继而转了话题，娇滴滴的声音魅人心魂，两只手还是不停地在嬴政身上游走，暗送的秋波也不知道嬴政收到了没有。
嬴政看了一眼眼前这个长得很是妖媚的女人，不禁想起那日见到的清丽出水光华逼人的女子，不禁心里一阵烦躁，为什么同为女人，却又那么一大截的差距！嬴政挥开凝妃的手，心烦地躺下。
“大王！”凝妃娇嗲地气恼，怎么可以不把握住机会就让大王睡觉呢！
“大王！”
嬴政直起身“寡人要安歇了，爱妃还不想歇息么？”
“是……”凝妃很小声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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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姬拿着琴，再次站到停香苑的门前，看守门的两个小厮因为是新来的，所以并不认识柳姬，只是以为是又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要来停香苑，便立马跑去告诉李妈妈。
等到李妈妈出来，一见来人便惊到了，“柳……柳妃娘娘……”
“李妈妈，我已经不是什么柳妃了……”
李妈妈点点头，立马将柳姬拉进雅间，“柳妃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妈妈，说了不用叫我柳妃娘娘了，我早已经离宫了……还是叫我柳姬吧！”
“是，是！那传言是真的吗？说你争宠被被撵出宫？”
“妈妈以为呢？”柳姬浅浅一笑。
“不会，依你的性子，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可是……”李妈妈一脸不解地看着柳姬。
柳姬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笑容，“妈妈，柳姬已无处可去，还望妈妈收留了！”
李妈妈皱了下眉，“可是，柳姬，你也知道我们停香苑最近生意不景气啊……”
“妈妈，柳姬还是可以卖艺的！”
“欸，不瞒你说，我们这里新来的那位琴师，琴技比之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那妈妈的意思是……”
“你看看，你已经不是处子之身……”李妈妈的意思很是明显，想要让柳姬卖身！
“妈妈，你忍心让柳姬做这等事情吗？”柳姬小小的撒娇，她知道李妈妈断然不会放走柳姬，而李妈妈也清楚柳姬倔强的性子，当年为了守住清白，宁死不屈！何况没有人敢睡当今大王的女人，即使已经被撵出宫！但是皇家的尊严绝不容许有人践踏！
“这……”李妈妈也知道，在这样下去，必然会气走柳姬，若是柳姬去了别家风月场所，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啊！但是李妈妈现在又想赚大钱，欸……“柳姬啊，你可以不卖身，但是银两可不比从前了啊！你也知道，我们大王想要一统天下，最近战事频繁啊，能来这里的人已经不多了，何况你早已入宫多年，现今都是新人在笑啊……”
“李妈妈，这柳姬自是知晓的，银两妈妈就看着给吧，只要妈妈你给柳姬安排个住所安歇，有食可吃便可，柳姬要太多钱也是无用。”
“真……真的么……那就这么办吧！”李妈妈喜出望外，又来了一个和念丹一般的傻子摇钱树啊！最近停香苑的风水真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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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小桔细心地替如儿挽发，一缕一缕地将青丝盘到头上，“念姐姐，你的琴声真是太好听了，小桔好羡慕啊！”
“改日教你吧！”如儿淡淡地回了一句。
如儿望向镜中，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染满了忧伤，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嬴政！难道要在这停香苑一辈子吗？
要是被祖父知晓他引以为豪的孙女竟然在停香苑这种风月烟柳之地取悦男人，祖父会被气死吧！可是，为了替丹哥哥报仇，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只能忍啊！虽说一个的太子妃沦落敌国成为风尘之女很是荒唐！可是，只能忍啊，不是吗？
“小桔资质愚笨，学不好啊！对了，念姐姐，听卿烟小姐的侍女说停香苑又来了一个卖艺不买身的女子，好像也是一个弹琴的！念姐姐，李妈妈很势利的，如果姐姐表演的不如她的话，那姐姐以后的日子也会不好过啊！”小桔一脸担心地说着。
“是吗？”她才不会去在乎啊，有一个人来分担自己的事情不是更好吗？自己可以轻松不少，还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念姐姐都不担心吗？”小桔不解，记得上次的主子黄莺小姐就是怕被新来的卿烟姐姐比下去，才会买通一个杀手去刺杀卿烟姐姐，只可惜失败了，黄莺小姐便被送去了官府。
“没什么好担心的，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如儿看了一眼窗外，无风无雨。
“这样啊！”小桔似懂非懂，“不过，念姐姐，你真的好美啊，小桔第一次见到你还以为是仙子下凡了呢！那样的光华逼人啊！从来没有那个姐姐像念姐姐你这样有高贵的气质啊！”
“嗯。”如儿带起湖绿色的面纱，起身，向外走去……
“不过念姐姐真的好冷淡啊！”小桔轻轻地低估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