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决裂（四）（1 / 1）
象没看到两个人的异样，颜真步履轻快的进来，“金经理好！康经理，这是天磊让我送给你的合约，他已经签完字了！”双手把文件夹递给办公桌后的人，态度是无可指摘的礼貌，康明辉呆楞地看着她，不伸手，颜真就保持着双臂平伸的姿势，金雅在一边儿坐着，只觉得有说不出的诡异，想说点儿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可颜真不和她交流，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康明辉，金雅就只能看着她微笑的侧脸——那还是一如惯常的乖巧和恬静。
看康明辉依旧没有动作，颜真把文件轻轻地放到他面前，“那先放这儿，我回去了！”浅笑着对屋里的两个人致意，颜真转身，康明辉猛地站起来：“颜真，”
颜真回眸，“什么事，康经理？”依然是浅淡的笑容。
康明辉讷讷，颜真的笑意在渐渐加深，金雅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逡巡，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不露声色，直到颜真笑弯着眼开口，“康经理你别这样，小心让人误会！金经理，不好意思，我以为大家都知道我们是老乡，所以就熟不拘礼了，没想到……康经理，不好意思，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不过以后不会了，你放心！”颜真一连串儿地说着，夹着歉意的轻笑，康明辉愀然变色：“颜真！”
他的声音里泄露了太多的情绪，羁绊住已经走到门边的颜真，她停在那儿，从身形看是想不顾而去，但终于还是回身，她不再笑，只是静静地看着康明辉，声音很轻，“康经理，我说过，‘如果我成了你的困扰，请你一定告诉我’……”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含义莫名地摇着头，颜真消失在门边。
“颜真——”康明辉从办公桌后抢出来。
“康经理！”有人挡住他的去路。
“金经理？”康明辉的额上青筋浮现。
“明辉，冷静点儿！“金雅相信她已明了真相，那么她就更不能听任康明辉追出去！
康明辉冒火地盯着她，“让开！”
金雅不为所动，康明辉的声音里带了冰霜，“金经理！别做会让你我后悔的事！”
金雅的脸瞬间涨红，心事被点破的难堪让她不能自已，咬着牙，她让到一边，康明辉反而迟疑，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奔出去，留下一句“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颜真，你听我解释！”把颜真带到少有人迹的楼梯间，康明辉急急地开口……
“我先说！”颜真打断，声音清冷，“那条牛仔裤是天磊用来赔我的，手机也不是他送的，是为了工作方便配发的，‘兰姿’的每个人都有，我是问过以后才收的，也跟你说过……，我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还不至于眼皮子浅……”
“颜真，我……”她到底听到了多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不过是……”
“你只不过是想告诉金经理你和我没有、也不会有任何特别的关系！”颜真抢话，脸上又有了浅浅的笑意。
“颜真，别那么笑！”康明辉低吼，那样的笑容会让人的血液都发凉，“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颜真以为自己只是想笑，但实际上她确实笑出了声，“康明辉，这好像是电视剧里的台词……”
“颜真——，你听我说完好不好？”康明辉急不得恼不得，哀肯的语气让颜真垂下了眼，他看着颜真的脸色，小心地想着措辞，“你也知道，公司里不允许员工之间谈恋爱，否则……现在金经理只是怀疑，我不那么说……”
“只是这个原因吗？”颜真抬眼，看不出喜怒的面容让康明辉不敢直视，“是啊，要不我干嘛要隐瞒？”
颜真吸了口气，“真的？”
“……还用问！”
颜真定定地看着康明辉，“如果是这个原因，”她淡笑，“我可以辞职！”
“辞？你、颜真，不是……”醒悟过来她说了什么，康明辉立时结舌起来，“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你辞什么职？再说辞职以后你能干什么……”
“康明辉，我可以辞职！”颜真口齿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脸上的微笑却已苍白，“只是，你要吗？”她直直地问到康明辉的眼睛深处，“你要我辞职吗？”
康明辉呆住了，他当然知道颜真问的是什么，也知道她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但是，他能给吗？知道颜真是非要一个结果不可了，他茫然，他不想回避，他想努力地看着颜真的眼睛，他想让血色重新回到她脸上，但是，他垂下了头……
颜真轻轻地笑了，一切，竟然真是如此！“知道了！”她不再多说一个字，擦过康明辉的身边，去推楼梯间的门，手腕却被人抓住，“颜真……”
颜真不动，凝视着自己的腕，“康明辉，你现在抓着这根鸡肋，以后怎么办呢？”
“你说什么？！”康明辉如遭火燎，狼狈地放开颜真的手，不敢再握。
颜真抓着楼梯间的门，借以得到一点儿支撑，“我说我什么时候竟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几个月来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只是总存了希望，总以为一路走来的感情不会那么不堪一击，结果……
“颜真……”康明辉说不出更多的话，却也不能接受颜真就这么走掉、再不回头，颜真苦笑，“康明辉，你的好口才哪去了？怎么只会叫我的名字？”
“颜真……”
颜真仰头，看着曾以为会看一辈子的脸，一样的眉清目朗，怎么再也看不出从前的影子？“好吧，康明辉，我来说！你，不能和我在一起了，你也很难过……我有让你难忘的地方，但你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你希望有人能和你并肩打拼，我不是那个人，我没有那个能力……但是我们在一起，太久、太久，我们一起长大，我们爱……你舍不得……你不能和我在一起，但是你又不能忍受别人和我在一起，所以……”
“别说了！”康明辉像被人劈面抽了一耳光，痛是其次，难堪才是最无法面对，颜真，她真的什么都知道！
“康明辉……”颜真深深地看着对方，“再见了！我保证，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她决绝地推开了门进到另一边，把康明辉和曾经的记忆隔在了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