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诅咒(1 / 1)
“筱枫兄弟?”韩翩滫挨近封晓凤轻声叫唤。
封晓凤不理会他,一手优雅地拿着餐具,一手扶着餐盘,一心一意地享用餐点。
“筱枫兄弟?”韩翩滫稍微提高了点音量。
封晓凤仍满足地享用着小灵灵特别烹制的海鲜烩饭,不受他的干扰。
“筱枫兄弟!”韩翩滫忍无可忍地大吼。
封晓凤仍旧老神在在地不为所动,满面幸福地细细咀嚼口中香浓酥软的饭粒。
然,坐在他左手边的崔政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双耳想被雷打到了遍,轰轰作响,刚塞入口的米饭也因为他惊吓过度忘了关紧“牙缝”,一部分在得到自由后纷纷逃离“虎口”,自他大张的嘴里滚落饭桌。他手中的筷子兄弟也不甘示弱,“咚咚”两声,陆续蹦离他的掌控欲将餐盘的边缘当作跳板,没料到只驮者几粒大米的餐盘老兄根本无法承受它俩的重量,瞬间“跳板”也来了个七十二变,成了“苍蝇拍”,奋力扑向他的脸。
封晓凤眼角瞟到他僵硬的身躯,摘下耳机,嘲弄地指着紧“贴”在他脸上的餐盘,“哥,只要你跟小灵灵说一声,他会很乐意为你再盛一盘,你又何必去舔干净那所剩无几的餐盘呢?你是一庄之主,怎么能在众人面前把舔盘子这么不文雅的毛病显露出来,也不怕别人耻笑。”
崔政用力抓下脸上油腻的餐盘往桌上重重一放,“我什么时候多了个爱舔盘子的毛病我这当事人怎么毫不知情?筱枫,你不要胡……”说话就必须得动嘴皮子,这一动使得挂在他嘴角上的饭粒在众人面前再次投奔自由,半路却被崔政的下嘴皮子给拦截,又滚回口中,连同最后一个“扯”字一齐吞入腹中。
“哥,你的吃相越来越难看了耶。吃个饭吃到满桌都是也就算了,还吃得满脸都是,更恶心的是,你竟然又将它们吞回肚里。”她把无绳耳机塞入口袋,优雅地站起身,小心避免与崔政有所碰触。她把椅子移近坐于右边的南宫烈焰,拉开与崔政间的距离,再落座。
“筱枫,你也不想想这是谁害的,都不是他在旁边乱嚷嚷!”崔政有仇必报地将矛头指向罪魁祸首——韩翩滫。
“嗯?”封晓凤果然顺意地转移目标。
“根本就不关我的事,别听他胡乱栽赃。我叫的是你又不是他,他自己反应过度。”韩翩滫眼神乱瞟,语气诚恳却不具说服力。
“你那也能称之为‘叫’?我看是河东狮吼吧!”他的右耳到现在都还麻麻的,听力还没恢复,再加上刚才让自己出糗的一笔帐,他们的梁子结大了!
“你们是说——你吼我?”封晓凤瞥眼一瞧韩翩滫,语气平静无波。
韩翩滫细细地观察筱枫的脸色,见其面无异色,才道:“我叫了你半天都没个回应,就不自觉地提高音量咯,谁知道你倒是不动分毫,崔兄却没定力的先砸了饭碗。”
“我的饭桌前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吃饭。若是你办不到,就离饭桌远点!”吃饭皇帝大。就算谈塌下来,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把它撑起来。
“我叫了你多遍,你都不理会我,一个劲地自顾自地吃,我还以为你耳背咧!”韩翩滫意识到自己措词的严重错误,连忙改口,“不不,我是说,你是否患有耳疾,以至影响听力?”
“我健康得很,哪来的耳疾。”封晓凤重拾餐具,舀了一匙饭放入口中。与韩翩滫这种白痴计较只会降低自己的格调、侮辱自己的智商。
“小滫滫,这你就不知道了。小枫枫刚刚专注于欣赏音乐,自然听不见你这特大号麻雀在一旁呼喳。”封滟灵端着一碟新添的烩饭放到崔政面前,“小政政哪,节俭也要有个限度啊,掉到桌上的饭再吞回肚里是会拉肚子的。”
韩翩滫被小灵灵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封兄,你说筱枫在听音乐,可我怎么半点没听到?”不会是他自己耳背吧?
“小滫滫,这就只能怪你太没文化了。难道你没看到刚刚小枫枫在耳廓里塞了一个黑黑的东西?”眼见韩翩滫还是一脸茫然,他继续解说,“那是一对无绳耳机,与‘炎窟’的CD机配套,不论相距多远,也能接收到CD机内传送的音波,而且音质效果保证犹如亲临现场,清晰震撼。”
“封兄,您老的遣词过于深奥,我们这些小辈们无法完全理解。”韩翩滫见封滟灵欲再度开口,立刻换了口气,出声拦截他即将脱口而出的绵绵“情”话。“但——大致意思我们懂了,就不劳烦您老多作解释了。”呼……好险!如果要封滟灵这大嘴公中的霸王抢去了发言权,他可爱的耳朵将又要遭到不人道的摧残了。
“是啊,是啊。”为了自身安危,龙隽裔跟着附和。
“哦,是这样啊。你们都懂了,人家就不唠叨了。大家尽管用餐,不必担心食物不够。只要各位吃得下,把餐盘换成桶都没问题。呵呵……”今天是不同寻常的“大”日子,他还不想没到使用寿命就被强制分解。小枫枫哪,看人家今天多乖~…
韩翩滫双眼不离封晓凤,拿起餐盘,心不在焉的扒了几口饭。他使劲地盯,用力地盯,拼命地盯,双目死死钉在封晓凤放入口袋中的左手。那两团黑糊糊的小坨坨真的有本事放出音乐来?音乐跟“尸地”(别人口中的CD在他耳中成了……)又有什么关系?实在是想不透啊……
啊!封滟灵口中的音乐该不会是鬼魂哭号之声再穿插这声声乌鸦沙哑诡异的哇嘎及凄厉悲凉的浪嚎……
韩翩滫的双手开始颤抖,却极力控制抖动的幅度,不忍洒落任何一粒饭。除开封滟灵话多了点,厨艺还真是一级棒!就拿手上的烩饭来说,外表不出众也不华丽,平平凡凡没啥特点,可扑鼻而来的浓郁香味儿马上调起了人们的食欲。它的味道更是别具风味!各种海鲜配菜味美鲜嫩自是不用说,而颗颗饭粒在香软中透着淡淡的甘甜,于甘甜中又夹杂着许许微酸,再和着丝丝辛辣与酥麻,让人提起筷子就舍不得放下!
然,在品尝佳肴时不都应该配以宜人景致及悦耳乐声吗?怎么筱枫就是要搞另类、来个与众不同,偏偏要听着妖魔鬼怪的哀叫哭号下咽,他就不会觉得胃口全失吗?怎么还能吃得一脸愉快呢?他不会是将盘中的食物当作是已死“生物”的“肉身”大啖吧?恶……他觉得自己的胃开始颤抖了。再看盘中前一刻认为是世间美味的食物食欲顿失。
封晓凤吞下最后一口饭,以手帕拭了拭油腻的嘴唇,起身靠近韩翩滫,“姓韩的,你怎么越看就越像一只混在人群中的野猴子呢?”她拿出耳塞,扭开开关,将其塞到他的双儿之中。
韩翩滫不敢乱动,僵硬的脊背挺得笔直。他得控制,没什么好怕的。他不能因“不伦不类”的音乐弄得“破功”,在众人面前不顾形象地大吐特吐!呜……可是他的胃现在翻滚得厉害……
他紧皱的眉头打了好几个死结,心儿跳得飞快,胃中酸气直往上涌。闭紧双眼,等待所谓的“音乐”入耳。在冗长静默之后,一阵由弱及强的激烈鼓点环绕于耳,他的脚不由自主跟着节奏打拍子。随后而来的是众多音色独特、音韵优美迷人的乐器加入其中,共谱一曲柔和了如男人般阳刚强烈与女人般意蕴悠长的天籁之音。他的意识渐渐与其融为一体,完全陶醉其间。
见达到效果,她拿回耳塞坐回原位。“怎么样,姓韩的?”
耳边余韵尤存,韩翩滫内心激动难抑,“我从来没听过如此激荡人心的乐曲!强烈的节奏、低沉的音调与怒吼般咆哮的歌声合在一起不是俗气的喧嚣,带人的是极大的震撼,真是妙极了!”他一定要把“尸地”挖角过来,收归己用。
“Rock!”她扬起一抹发自初衷的纯真笑容,“我最喜欢的乐种。”
“Rock是摇滚乐,是一种爆发力极强的音乐,有着强烈的节奏感及震撼的音乐效果,想发泄的时候听最好不过。”封晓凤一吐出大家都听不懂的“胡话”,崔政不管有多“忙”都会担负起翻译大师的职务。
“话说回来,姓韩的,你刚才叫我干嘛?”她调好音量将一这耳塞放到自己耳中,一只塞入南宫烈焰的耳里,头倚着他的左肩,盯着他细嚼慢咽的薄唇。
“我是想问问你接下来还有没有什么‘节目’需要我们,没事的话我们也得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表面上最后有句话韩翩滫说得很乐,心中却不免升起一股失落感。他好像被恶魔同化了……
“这个嘛,我也没有具体计划。不过,相信我吧,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玩’的事情自己跑拉找我们的!”封家人的另一个特点既是——招惹是非的功力不同凡响。“到时大家想闲着都是奢望。大家不如趁现在好好处理好身边事物,养精蓄锐、静心等待。”
“筱枫口中‘好玩’的事情绝对不能轻忽,一个弄不好可能会丢了性命!”崔政的婆婆性格再现,苦口婆心地为大家指点迷津。
“哥,吓着大家不好哦。”诡谲的弧度使得众人一阵惶然。
“在座各位皆是江湖青年才俊,岂会那么容易吓到。”筱枫,你的诡笑才是众人的“致命伤”。
“的确。时候不早了,用过餐大家就回房休息吧。不想休息也成,但千万不要靠近后山的树林。”封晓凤吐字很轻,可在众人心头的分量却重。
相处了这些时日,相互尊重隐私的默契他们是有的。有些事情到了筱枫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他们没无聊到抛弃人格探人隐私的地步。
“紫月,带上东西,我们走!”她紧握南宫烈焰的手,把他带入树林。紫月收拾好东西紧随其后。
“啧,烈焰真好命,属于‘特权阶级’。哪像我们这些贫苦的‘老百姓’只有被剥削压迫的命。”前一秒才说不许靠近,下一秒就拉着烈焰走人,他这个生活在最下层的人民不服!
“甭说你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是禁止对象之一,要抱怨哪轮得到你先呀!”唉!他的“委屈”又能向谁倾诉。
“贤弟……”龙隽裔被崔政生动的表情惹笑了。他们都清楚他不是要真心抱怨,只是一逞口舌之快罢了。
“筱枫走了,现在我们该找点什么事做呢?”不靠近后山树林还有多得是的事情可做,为了他韩翩滫毫无赘肉的优美体型,适量的“饭后运动”是必要的。
“我们去瞧瞧辛勤‘耕作’到废寝忘食的薛老农夫吧。”
称薛平威为老农夫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为了“弥补”他早先泛下的过错,近两日他不但得扛着火辣辣的太阳日夜“劳作”,还得因筱枫的一句“恢复原样”到几十里开外的檀山上采集相同的草皮,足足给他过了把农夫瘾!
今晚少了筱枫盯梢,他们好心地放他一晚大假吧!
“我们要不要把桌上剩余的饭带去?”
“你不觉得很脏吗?还是去厨房给他拿几个馒头吧。”
“我看顺道带壶酒去给他提提神。”
“再准备一碟花生米就更好了。”
“……”
……
封滟灵笑观四人讨论得如火如荼,并无劝阻之意。他很期待小枫枫知晓此事后的“反应”呢!呵呵……
火红的太阳没了正午时分的高傲,傍晚时分显得和蔼可亲。橙红的阳光把周围的云彩都染上了粉红,犹如草莓口味的棉花糖在空中浮动,令人垂涎欲滴。
透过斑驳的树影,阳光自树叶层叠的缝隙中射入林间的一小块空地上。
封晓凤与南宫烈焰并肩坐在草地上,将连成一片的火烧云尽纳入眼底,品味着日落前的一刻辉煌。
紫月忙着搭建简易帐篷,没空理会优美的日落风光。初夏的白天虽然温暖,但夜里仍有寒露,她不想以后的一个星期都躺在床上度日。
封晓凤慢慢把视线调到焰的脸上。染着艳红的紫色瞳眸更显妖艳,真的很漂亮、很特别!二十一世纪里的有色隐形眼镜完全不能与之相较,他的瞳色能随着情绪的波动而时深时浅。对任何事物都冷淡的他,在看着她的时候紫眸总是闪耀着迷人的光彩,他温柔的眼神水光粼粼,他含笑的宠溺轻轻柔柔,他霸道的眼眸惊心动魄……不知他生气时,紫眸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染上云海红雾的紫眸美不胜收,神秘与魅惑慑住了她的心魂,久久无法自拔。
感受到她的火热注视,带着几分妖冶的紫眸都上了她的双眼,“枫,在看什么?”她的目光如此露骨,好似在用晶亮的黑瞳宣告:他是她的!
“一双人世间最动人的眼睛!”她毫不吝啬给予赞美。“美中不足在于眸底所流露出的深深忧伤。焰,能告诉我原因吗?”她好想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好想化去他眸中的哀伤,好想时刻看到他灿笑时紫眸射出绝世的绚烂光彩!
紫眸渐变浑浊,忧郁的紫对上她,久久未发一语。
心痛于他的挣扎,就在她准备放弃欲转移话题之时,沉凝的空气被他的一生叹息打破。
“这也许将会是我一生中话说得最多的一回吧。”首次,南宫烈焰一口气突破了十在大关。
她心疼地看着他牵强的笑容,靠近并倚在他的肩上,紧握住他有些许颤抖的大掌,无声地给予他温暖、给予他鼓励。
他偏头盯着身侧小小的头颅,反手握住她的柔荑。“南宫这个姓氏极为罕见,却能稳稳立足与当今武林全缘于我祖父那辈。他建立了鬼炎堡,以南宫家世代相传的犹如巫术的鬼炎爝一举跃入武林四大世家之列。待到父亲接掌后,鬼炎堡的势力得到进一步的扩张,大江南北皆有南宫家的分支别馆。多年之后,我又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建立了只听命于我的玉铭阁。”陡然语峰极转,“拥有光鲜外表的南宫家族却有着一段鲜为人知的阴秽过往。”
他深吸了一口气,顿了下才继续道:“我的父亲于祖父严厉的教导下习武,可他为人和善,性喜和平,对于打打杀杀的江湖之事毫无兴趣,但在其父母期望的束缚下努力习得一身武艺,努力经营家族事业。而后,年逾适婚之龄的他在祖母的门第之见下强婚于江南首富的千金——彤可儿。她就是我的母亲。”
说到母亲二字时,她竟然听得出他语中的厌恶。是怎样的一个母亲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对她厌恶至极?
她没有打断他,静静听着他的诉说。
“从小性格一直受到压抑的父亲当然不会拒绝,尽管母亲娇纵跋扈、自私自利,父亲仍是温文以待,包容她、忍耐她。婚后多年一直过着看似恩爱和睦,实则暗潮汹涌、水火难容的生活。没有爱情的婚姻是难以长久的,这样看起来平静的生活只维持了几年。六岁那年,父亲在机缘巧合下无意结识了当年艳名远播的江南名妓——梦茵茵,也就是我的二娘。她虽出身青楼,但品性柔弱得惹人心怜,气质媚人攫心,更是令无数人心折。她与我父亲一见如故、志趣相投,很快便双双陷入爱河,并互许终生。她虽是个清倌,可门第观念极深的两老又怎会应肯一个‘不干不静’的女人进南宫家的大门。谁也没料到的是自小任人摆布的父亲竟为了一个女子反抗两老,尽管过程艰苦,但终究是苦尽甘来。人们一看即明了鬼炎堡的女主人易位了,即使梦茵茵毫无所觉。这事儿令我那对父亲日久生情的的母亲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对于父亲另娶梦茵茵一事她未如寻常般大发雷霆,反而表现得宽宏得体。她希望父亲自己识大体的一面,而后重返她的身边。可从未对她付出过情感的父亲眼里都是新婚妻子,哪还看得到她的改变。就这样她把自己的丈夫推入了他人的怀抱,更使梦茵茵在南宫府中立稳了脚跟。自此她恨由心生,即使父亲未把她完全置之不理,可身上千金小姐的娇蛮脾性无法忍受与另一个身份低下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更不能忍受丈夫的心中人不是自己,妒忌令她更为无理娇纵。她处处刁难梦茵茵,在父亲的屡劝不止下一意孤行,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梦茵茵麻烦。父亲顾念多年的夫妻之情,也只能摇头叹息地将梦茵茵藏得更好,直到……”
南宫烈焰吁出心中郁气,“那时,梦茵茵身怀八个月的身孕,父亲因公出门巡查,一个月未能归返。母亲一反常态未对她处处刁难,甚至还主动示好,邀请她于后花园的凉亭一聚。母亲愿意接纳,她很是开心,不理会随侍丫鬟的拼死反对,挺着大肚子前去赴约。席间两人相谈甚欢的虚幻令她忽略了现实的残酷。”
她轻柔地摩娑着他的手背,“嫉妒的女人最可怕。”
“是啊。”紫眸幽深而平静,好像说的与自己无关。“这次母亲差点害死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父亲因此大发雷霆,下令将母亲移居到鬼炎堡最偏僻的角落,威胁她不许再靠近梦茵茵。父亲的态度使她产生了更加偏激的想法,甚至认为拥有一双异色瞳眸的我是妖魔的化身才会带给她厄运与诅咒!”
他虽没表现出一丝哀伤,但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心痛。
“母亲日渐失控失心,越来越无法理喻、越来越残暴,最终铸成大错。”紫眸渐渐趋近于紫黑,“我记得那是在一个阳光午后,梦茵茵到山下寺庙去祈福,遭到母亲的事先埋伏。跟在母亲身后的我亲眼目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母亲残忍的刮花了她的脸后,将她推下山崖。母亲那张被仇恨扭曲得面目可憎的狰狞面孔直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闻讯赶来的父亲只来得及看见梦茵茵染血的衣衫飘飞坠入崖下,他悲恸的长啸传遍整个山头。心死的他正眼不瞧母亲一眼,也随着梦茵茵跳下山崖。震惊过度的母亲自此之后,她疯了。”即使她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即使她对自己尽到一天做母亲的责任,即使知道现在她还把他当作不祥的魔物,可他仍是无法恨他。因为他知道恨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字眼。
“有时人疯了未尝不是见好事。”丈夫毫不迟疑地追随另一个女人跳崖却不看自己一眼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残酷的打击啊。“那你的妹妹呢?”
南宫烈焰抚着整个人都埋在他怀中她柔嫩的侧颜的,“这个妹妹是我在那个黑暗的家里唯一的精神支柱,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我一直很宠她。”他语气难得的凝重,“在她五岁时一群黑衣人闯入府中将她掳了去,自此再无她的消息。直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放心吧。你妹妹一定还活着。”几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还得支撑起一个繁大的家族,他身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
“嗯。”
“我来帮你找找看吧。”她的话音渐渐虚软无力。太阳一落,他的体力正在加速流失。
焰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耶,她还想多听听他如大提琴般低沉磁性的声音。
“枫,越来越浓了。”才想着他的语言又转回标准的“南宫式”。
“为了奖励你今天难得说了这么多话,喏,给你,上面写了原因。”
这种情况是“老毛病”了,自她来到这儿起,每三个月就会“发作”一次,不曾“旷课”、“迟到”或“早退”过。其症状为:太阳落山后,身体会散发淡淡的馨香,随着月亮越升越高,香味也就越来越浓郁。飘散在空气中的媚香犹如将她的体力从周身的毛孔飘洒出去,香味儿越浓,她的体力流失得越快。最可恨的是,她尝试了许多方法都无力阻止。
据她美丽又迷人的奶奶说,这也是考验之一。要找到红宝石不仅要克服外界的重重困难,还得克服自身的弱点。真的是一个很惹人厌的弱点!
“焰,记得销毁。”要是心怀不轨的人知道了,她就又多了点麻烦了。
“嗯。”他拿着信笺的手掌忽然燃起了一团诡异的紫色火焰,精致的信笺在跳跃的紫色火焰下飘散出阵阵墨香,然后化为灰烬。
“这是什么?”体力的急速流失是她的笑容带着迷离的蒙胧。
“鬼炎爝。”也许他真的是魔物也说不定。南宫家自今为止仅他一人将诡谲的鬼炎爝完全炼到随时随地收放自如的最高层。
“好漂亮。”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那跳跃的紫。
他将她的白皙小手包进大掌,“会烫伤。”
靠着他胸膛倍觉安心,她缓缓掩上了双眸。
他接过紫月递来的毛毯,仔细的盖上她的娇躯。
忽地,刚闭上的双眼再度睁开,“对了,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她说得有些喘。
“南宫湘芸。”类似叹息的话语逸出。
她满意地合上眼,挂着微笑让意识飘离自己。
同一时刻,站在南宫烈焰身旁的紫月一听到他吐出的名字,身子一僵,双眼变得无神。
倏然,她那混沌的眼瞳中闪着骇人的红光,唇角也勾勒出一抹阴邪嗜血的诡笑。衬着此刻殷红如血的明月,更显阴森、诡怪。
一阵沁凉的凉风袭来,曳过一片黑云掩住了阴诡月亮的半张脸,掩去了它的阴冷与邪魅。树叶摇曳的沙沙声似乎预示着——真正的考验现在才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