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人（1 / 1）
“四世子这样说，是不想要活兵器了吗？”男子微微蹙眉，柔柔的声音听起来带几分调笑。
“活兵器的主人是你？”羽疑问的语气看清男子脸上越来越得意的表情后转为肯定。
“您说！除了奴，天下还有几人堪受这样的折磨！”男子突然一把撕开身上那同夜色相融的长袍，远看精美到极至的躯体，近看却实实在在地布满了细密的红丝，成千上万的红丝如老树盘根般从男子心口处漫延开，一条红丝就是一个被他掌控的活兵器。
羽移开放在男子身上的目光，所有与借命有关的事她是知晓的，活兵器的主人非常人所能担任，因为作为活兵器的主人，一方面掌控着活兵器的一切行动，更重要的要承受活兵器在外界不会感受到的痛楚，活兵器不会死去，它们的每一次重生对它们的主人都无异于一场坠入地狱烈火盘涅的折磨。
“夕人！”羽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似叹息，也似怜惜。
听到羽唤他的名字，男子正欲击向羽的动作一滞之后，更凶狠地击向羽。
羽后退一步，足尖划出一条弧线，身体也如鸟儿身上的羽毛般，轻快地避开男子的攻击。
“说吧，你的条件！”羽站在男子身后冷冷问道，原本就无情的眼里更增了一层寒冰。
男子转身，见到羽眼底的那层薄冰，嘴角浮起笑意，黑袍松松地挂在身上，身上隐隐的戾气，硬生生将冬夜里的寒比了下去。
“代价就是他，李妖娆！您应知道奴此生最恨的人就是他，想要奴手下的活兵器，拿他来换！”看到羽眼里的动摇，男子笑得越发得意，红色的眼泪从眼角流下，划过苍白的脸颊，让他原本就显诡异的脸更显诡异。
“怎么！舍不得？”男子垂下眼，手指抚过衣袍，唇角是越来越浓的笑。
“奴不是教过您，无论想要什么都要付代价的吗？您可还记得，你送奴的第一盆曼沙，就是你用那个跟了您一年的小丫头换的，从一开您让奴家心里欢喜，可是，您却为了李妖娆那个妖孽要杀我，您摸摸奴这里，这里疼啊！”男子突然抓住羽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娇柔的声音如泣如诉。
羽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任由他将手放到自己的脸颊边，轻轻抚摸。她的眼睛是可以控制人，可是用太多了会受到反噬，她低估了夕人，夕人……亦低估了她。
“所有人都以为李妖娆在保护您，可奴知道，奴知道，事实不是这样，从一开始就是您在保护他。做您身边的影卫，您越是亲近，就越危险，您的能力足以让您自保，影卫只是让刺客袭击的靶子。这些年来，您的影卫不下千人，可没有一个足以活过一个月，您说这是为何呢？”男子的手指渐渐滑到羽的脖颈间，阴冷的气息吐在羽的耳边，自说自话地答道：“那些人都死了，皇宫啊，真是一个吃人的地方呢！奴那时就疑惑，所有人都死人，反到是一个时不时就被您卖掉的李妖娆，好端端地活过了一个月，为什么呢？”
“那些刺客都是你安排的！”羽平静地叙述着事实。
“您真聪明，认识您之后，奴就在想，那么多人围着您，您会不会很快就忘了奴了呢？奴是谁，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呢！”男子轻抚着羽的脖子，笑得得意。
“大世子也是你杀的！”羽用了肯定的语气。
“是啊，她一边说喜欢奴，一边却又想着和月尚的皇子联姻，您说，奴怎么能容她，怎能！不过幸好还有您，奴最伤心的时候，您来了，小小的手为奴抚平了心伤！”男子手指蓦地变得温柔。
“大世子并未背叛你，联姻是娥后和圣君的安排，她拒绝，娥后就她的家族一百零七口人性命危协她！”羽平静地陈叙着她所知道的事实。
“那是她太无用，保护自己喜欢的人的能力都没有，竟敢说喜欢奴！”男子的手突然收紧，眼里的恨意突然增强。
就算那时她拒绝了又怎样，她的家族会准许他嫁她吗？真是笑话！
“奴第一眼看到您的时候，就知道您可以喜欢奴，可是，奴有一天突然知道，您对奴千般好万般好听奴的话都不是喜欢奴，你真真要护的是那个被您弃了又会自己回来的李妖娆！您知道奴当时有多恨吗！”男子脸上凄凉的神情，深红的泪盈在眼眶，恨恨地盯着羽。
“我、不、知！”
羽费力从喉咙里吐出三个字，按着男子的手突然用力，手腕一转，放手，男子胸口喷薄而出的黑血浸透羽纯白的衣衫，男子紧扣心脖颈的手缓缓松开，慢慢滑倒在地上。
男子赤红的目怒睁着，眼里满满的不可置信，那个人明明说她一旦被反噬，就再也无反抗之力，为何……
羽看了看地上一身残败的半赤黑衣男子，解了衣衫，轻轻盖上。
纯白的衣衫已被黑血溅湿，和着被火光照亮的沙地，远远看去像是开在白地里的一朵黑色曼沙花。
羽走了几步，突然回身，将身后的火盆踢到沙地里的男子身上，熊熊火光很快将男子吞噬。
“羽！”李妖娆突然从不远的红柳树上飞落到羽面前，温柔的声音含了太多的情绪。
“嗯？”羽像是早有预料，抬头，笑盈盈地望着来人。
“夕人说的……”李妖娆的眼神包含了太多的痛苦。
“羽将衣袍赠与他盖，猫吃醋了吗？”羽慢步走到李妖娆面前，双手轻轻勾住李妖娆的脖颈，仰头在李妖娆下巴吻了吻，感觉到李妖娆身子一僵，羽明亮的眸子里满是笑意，手指触到李妖娆束发的绸带，轻轻一扯，青丝散下，瞬时满目光华，倾国的容颜，狭长的凤目，溢了悲哀，却更是勾魂。
“我最喜欢就是猫了，现在不管谁，拿再好的糕点，我都不换！”羽说完这句孩子气的话，将脸埋入李妖娆的胸口。
温温的气息沁入李妖娆胸口，李妖娆抱起羽微凉的身子，心中痛道，她说的都只是喜欢，而从来不是爱，是自己太贪心了吧！
“羽，你爱过我吗？”李妖娆惊觉自己刚才不知不觉中已将心中的话说出口，低头看怀中的人儿，却早已经睡熟，与夕人的对峙，她累了。
羽听到李妖娆的问题，心中一惊。
爱过吗？
羽问自己。
或许吧！
他说得没错，若是连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凭什么说那个字！猫和她现在有着不同的地位，她不想自己爱的人，爱得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