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1 / 1）

“城主，您好好休息下，属下告退！”灰衣的老兵向床上的人报了一声，退出门外。

过了许久，府内一片安静，西城竹晴迈着匆匆的步子走出寝房，没有惊动任何人。正大光明地从前门出来，直向护城将军的府第。借着一路清幽的月色，身形灵巧地避开巡城的兵士，很快到达护目的地。

护城将军府原是苍都一个普通商人的家院，进出也就两道门。李妖娆搬进来以后，根本没要家仆。一进府内，除了零星几株杂草，无任何假山名花之类的华物。这个院子除了时不时用来招待军中的将士，李妖娆拒绝任何富商的求见，这也是他在军中威望颇高的原因之一。进入第二道门，隐隐就闻见空气中淡淡的雪菊香味，仔细一看，小院的东边用木板晒着一层层摘下的菊朵。此刻，月色的笼罩下，看不到一丝的残屑，足以见菊花主人的心细。

西城竹晴径直走向唯一亮着灯火地房间。

“如果你无能为力，你就等着给羽陪葬吧！”李妖娆的声音冰冷，但其中的关切不难听出。

这已经是第三十三个大夫了，每一个把了羽的脉都摇头说无能为力。今天刚抱羽回到将军府，就觉察到羽脸上不同于常的红晕，本来只是请这些大夫过来开几副去烧的药，可这些大夫竟敢说出回天乏术的话。看着平静睡在床上的人儿，李妖娆心中一阵阵发紧，难道羽的话竟要成真。

“我要你用你的一辈子守着我，既使我死了，你要一心一意地守着我，直到我化为天地间的一缕尘土！”

他记得羽说这句话时云淡风清的神情，如她此刻的神色一样。

大夫战战兢兢地望着一脸冰寒的李妖娆，暗自后悔不该为贪得一点小名声，莽撞地赶到将军府来。都说李将军虽然治军严酷，但平日里待人还算亲和，如今看这情行，定是人们讹传了。

“你出去吧！”西城竹晴推门而入，轻声说道。

大夫看到西城竹晴，突然眼前一亮，道了声是，小心地迈着步子从李妖娆身后走出门去。一路小跑，出了将军府，才提起袖子擦干额头被吓出来的冷汗。

李妖娆茫然地望着走向自己的西城竹晴，像个失了心的精致的玩偶，眼里除了痛，还是痛。

触到李妖娆的眼神，西城竹晴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他甚至不敢开口证实。强烈的失落突然把他的心掏空了，等了三年，为她重建苍都，招兵买马，她竟然给自己这样一个答案！

“那你凭什么那我帮你呢？”

“凭我是南宫羽！”

当年就凭她一句“凭我是南宫羽！”，他甘心臣服于她。她处变不惊的神色，君临天下的气势，让他将自己的整颗心都交付于她。她谈笑间为乌国改朝换代，却为何不肯改一下自己的命数！

两人同时望向床上宛如熟睡的人儿，同时选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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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独自坐在房顶，一只只信鸟飞快地从他身边飞走，墨已干，他只是机械地写着，然后将纸折好，绑在信鸟脚上，放飞。

他在暗河所有的力量，他都倾尽了，直到身旁的纸只剩两张，他再也想不出还有谁是他认识的，可能救羽的人。

他明知道自己就是天池最好的大夫，羽的病，如果他不能救，天下也就没人能救，但他还是抱着一份渺茫的希望，倾尽了一切。

最后，他躺在房顶哈哈大笑，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冒着暗河被人发现的危险，写下那些信，那样妖孽一样的人物，为什么自己会为她心痛。望着满天的繁星，一滴清泪缓缓滑下他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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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吗？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儿？”楚君站在院中的树前，轻声问道。

“楚君，你说主子会不会死？”燕突然从楚小院的另一边出来，无助地望着楚君。

“当然不会！”楚君语气平静。

“真的？”明柔怯怯的声音。

“难道你想这是假的？”想到羽就是为他受的伤，楚君的语气瞬时冷了下来，看明柔的眼神亦是冰冷。

“不是，我……”明柔心中本就万分怨自己了，听到楚君的话，当下更恨不能替羽去死。

啪！

楚君狠狠地一巴掌打在明柔脸上，眼神凌厉，冷道：“你的命是羽的，不要妄想收回去！”

说完楚君收起手，带燕走开，留明柔一人在树下怔怔出神。刚才一看到明柔的眼神，他就知道明柔心中作何想，他不允许那种绝望的表情出现。羽会好的，尽管心中与羽的灵犀已越来越弱。

恍惚间，他和她，这唯一的牵系好像突然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