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天下（1 / 1）
“如何？”羽刚坐定，就急急地问道。
“禀少主，据暗河近一年来的消息，月尚朝庭与善鲁、长宁、黑越三国毫无来往！只是在货物交易方面，几国也都如往年！”花明恭敬地站在羽面前，恭声说道。
“若说月尚与善鲁、黑越毫无来往，毕竟国土不相连，还说得通。但与长宁毫无来往……”羽抬头看花明，眼神凌厉，冰冷的话自羽口中冷冷地问出：“花明，欺瞒少主，可不是你花明能想到的，又是千夜让你这样答话的？”
“属下知罪！”花明慌忙单膝跪下，低头认罪。
“你何罪之有，起来吧！你应该清楚我想知道什么！”羽坐回靠椅，千夜对她还是不能完全信任，要得到老妖怪的信任还真是麻烦，还是以前欲擒故纵那招对他比较管用。
“近一年，四国集上暗暗流通着一种叫作同票的纸币，不知是何人所做，但拿着这种钱到各国大商号里都能使用。月尚国主杜陵登基之后，特免去善鲁、长宁、黑越三国的过境关税，开放港口。”花明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心中却在暗想，少主认真起来的眼神比师博更可怕，初次见她时的轻浮都应是假象吧，自小在天上皇宫长大，无所依傍的她，该经受过多大的苦痛才养成这样可怕的性子，看似漫不经心却能玩笑中置人死地的心思城府。
“知道这个消息，千夜怎么说？”羽感觉到花明正望着她出神。
羽拿起桌上的笔，握在手中，将一杯甘露茶倒入砚中，示意花明边磨墨边回话。
“主人说一切听凭少主吩咐！”花明答完羽的问话，开始专心研磨。砚是好砚，墨也是好墨，但磨墨的人却不是个擅长此道的人，墨在她手下或浓或淡各自占一方。她自小被师傅千夜抱到易庄，除了练功，专心研习易容之术，其它的事她不需要关心，她也不想关心，更别说像研墨这样的小事了。
“他既然这么说，就让他尽快收拾行李离开天池。以他那副妖孽般的样子，月尚攻进城来第一被哄抢的人就是他！”羽假装关心地说道。
“唔……”花明想象师傅被人哄抢的样子，想笑却不敢笑。听别人谈论师傅都道他美艳动人，可他那样的人，只有他控制别人，别人最好不想妄想控制他，因为后果不是一般的可怕。
“多调几艘船过来，不出十天就会有很多东西要运出天池！”羽如是说，有些事还是不点明比较好。按今日的情形，天池国主应该开始对墨香心存芥蒂，加之她强召王妃进宫，那就距月尚进攻天池的日子不远了。举子造反，外敌入侵，亲弟相离，到时这个天池国主还是会很繁忙呢！
“是！”花明反射性地答道。心中却是迷雾重重，十天？这十天究竟会有什么事发生？
“主子，你是不是想发天池的国难财啊？”燕宏大的声音从室外传来，震得毫无防备的羽和花明两人耳膜生疼。
“是！”羽靠在宽大的梨椅上，一手支着下巴，随口答道。又凝神思考，不知道运几个天池的举子出去算不算了她的国难财？天池国最得意的就是医术，与其它各国不同，天池国的科考除了一般的修身治国经略，还多出一门同等重要的医术，所以年少的举子一般不会死守那些愚蠢的忠君之道。因心怀大志，所以不会做出以身殉国那样的蠢事，她们大多会留着自己的命，有朝一日用自己的力量恢复国土。若得她们的医术、谋略为已所用，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啊？”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发出一声惊讶的喊声。
“燕，明柔呢？”羽突然想起纵使燕的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带一个人出宫置办完衣服再回来。
“我见前面小弦殿的内院里晾晒的衣服，样式不错，大致也合那人的身就直接带回来了，那人现在正躲里面那间屋里换衣服呢！主子我看那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一个大男人说话怪里怪气的，换件衣服还要找间屋子关上门。”燕老实的回答。
“燕现在做事越来越实在了！”羽换了个边靠着，斜了他一眼，慢慢说道：“怎么不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他，岂不更快！”
“属下知错，这就把衣服还回去！”燕知道羽是生气了，赶紧认错。
“罢了，既然都已经让他穿上了，就这样吧！”羽揉揉微痛的额头，这次不知又会在这个原本就令人生厌的王宫里扯出什么事。
“奴才见过君侍！”明柔正正经经地向羽行了个宫礼。
“起身让我瞧瞧！”羽支起身子，见明柔一副卑微的样子，一身浅青色的衣服在他躬着的身子下看不仔细。
明柔听到羽的命令，局促地站起身。羽嘴角勾起一个笑，满意地看着对面的明柔。浅青色的儒服，一束文竹自膝上直到肩边，外罩一件白色薄纱长衫，竹影若隐若现，再加上明柔恰到好处的温柔气质，唯觉宫阙百艳竞妖妍，碧水潭畔默默香。
“刚才的话你听到了？”羽笑盈盈地问道。
“是！”明柔一怔，低头小心地答道。
“好了，都下去吧！”羽再次揉揉额头，可能今天想的事太多了，头都有些发困。
“是！”
“属下遵命！”
“属下遵命！”
三人各怀心思，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明柔一个人坐在桌前发呆。他为什么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眉不是说，奴才要是知道了主子的秘密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死，而楚君显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而另一个是收为心腹，今日在君侍屋子里看到的两人，虽没有深交，但可以看出都是人中翘楚，君侍应该不会要他这样一个没用的人。想到“没用的人”这几个字，明柔拿着帕子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咬咬下唇，一层水雾涌上他的眼睛。明柔突然想到父亲死前交给他的那个包袱，赶紧从今天宫女送过来的箱子里翻出那个包袱紧紧抱在胸前。
过了许久，明柔轻柔地解开包袱，这是他第一次解开这个包袱。当初眉追着要看这包袱里是不是嫁妆之类的东西，被他一句伤人的话打发了。不是他不想给他看，是父亲交待过，若非下定决心做女人做的事，不可打开。若是得幸嫁了个好人家，就直接将这包袱烧掉，因这个包袱里的东西被夫人看到了会招来厌恶的。
明柔摊开包袱，借着从窗外的光慢慢看清包袱中的东西，一封信，一本书和一把短剑。明柔先展开信，信中是父亲熟悉的笔迹，只有短短一行字：学尽书中谋略，护佐一代明君。明柔不敢置信地将这行字看着这行字，原来父亲心中还有如此志向。明柔死死地看着这几个字，知子莫若父，父亲深知自己性子虽然温顺，但骨子里却是倔强反叛，认定了的事一辈子都不会改的。
可是父亲，您叫我到哪去找那个明君去，现在王上生性多疑，行事阴狠，出尔反尔。孩儿跟了她，她最多会让孩儿做一个宠君，她是不会让孩儿一个男子参与国家大事，您叫孩儿如何辅佐。
坐了半个时辰，明柔拿把精致的短剑，还未出鞘，冰寒的气息就经他手直传到心底。明柔放下短剑，又拿起那本书，紫色的封面竖书三字——《天下策》。天下策？明柔无奈地在心中苦笑，天下？天下有谁有这个能力，这个胸怀去夺取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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