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1 / 1)
“四哥!”紫朔玄站在门外,恭敬地喊了一声,那声音竟含了丝温度。
门被一个高大粗黑的大汉打开,看到门外的紫朔玄,高兴地向屋内喊道:“商哥,你兄弟来了,还真是个漂亮的人儿呢!”那宏亮的声音,震得带玄、羽二人进来的小婢耳朵生疼,但那语气听来却让人觉得这大汉直爽实在。就连一向反感别人说自己漂亮的紫朔玄也只是微微一笑置之。
“七弟来了,快进来!”房中人声音听来有些中气不足,似受了很重的伤。
“四哥受伤了?”紫朔玄听了这声音一惊,眼里流出一丝担忧,急走几步奔到内室。
“小伤而已,七弟不用担心!”一袭银灰的长袍,银灰的发带,脸上的苍白,让人一看便知是受了极重的伤,如玉般的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也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位俊美公子淡定的气质。椅边桌上是一盘棋,一眼看去像是似乎已到了结局的时候了。
“羽见过四王子!”羽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起身,白衣微扬,脸上没有半点谦卑之色。
“四哥,大哥已经将宫门封禁了,没有父皇的手谕不能踏进宫中半步!”紫朔玄说到父皇二字的时候声音有不易察觉的不自然,将宫中的情势就这样直说出来,暗含请四王子相信羽的意味。
听到这话,四王子脸上一怔,自城外受伤被人救到此地,自己这几日几乎与外界断了一切联系。原来父皇早就料到自己此时的境地,所以才在他离开京都的时候送他一道空白的圣旨。但是父皇可却没料到,如果自己带着这道圣旨去闯皇宫无异于自投罗网。人死如灯灭,父皇,您的余威丝毫震慑不了准备多年只为这一刻的大哥。
“四王子好兴致,长夜漫漫,与友人对弈也不失为一桩雅事!”羽煞有介事地围着棋走着。
“我一个大老粗哪会下什么棋!是商说一个人闲得无聊,就一个人在那下着玩,我也看不懂!”大汉不好意思地捎着后脑勺。
“哪来什么好兴致,穷极无聊才拿来消遣!”四王子看了一眼残局,心里暗想:这棋怕是下不完了。
“世事如棋,一着争来千秋业!”羽捏起一枚白子按入局中。
“柔情似水,几时流尽六朝春?”四王子拿起一枚黑子,转身看着窗外潇潇雨幕,半晌,将黑子放回棋盒,才沉声叹道。
“四王子真是个洒脱之人,羽佩服!”南宫羽语气真诚,看着四王子眼睛,道:“不过四王子心中所念之人可就要为王子这份洒脱付出代价,王子心中可忍?”
触到羽的目光,四王子心中一凛,天下竟有如此不染纤尘却包含万生的双瞳,连他阅人无数也差点无法自拔。他的心思瞒了天下人却瞒不了面前这个微微含笑的白衣少年,的确,他拼了命进宫并不是为那个位置,他只是要带走他的母亲,那个把他的幸福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的母亲。在他们乌国,王上死后王后是必需陪葬的,天下人都只记得王后是王上的妻子却忘了她还是他四王子的母亲。
不过,若要让七弟在那个位子上长久,这个天上的少年不得不除!四王子念及此心中已有了决定。
“四哥,可以走了!”紫朔玄接到属下递上的信物。
寂静的夜,一声响亮的马鞭打破了夜的宁静,四王子掀起布帘,遥遥地看到那楼上牌匾上三个字——醉梦楼。应该不会有人想到一向修心养性、爱惜羽毛的四王子会藏在青楼这样三教九流之地,就四王子本人都没想到自己竟被藏在这种地方。
“王上临朝的德清宫和起居的养心殿近在咫尺,在其左边的承运门,设有专司警卫任务的值班大臣、司钥长、主事、护军校等值班人员共四十人;与承运门遥相呼应、紧靠军机处的聚宗门,有护军官兵三十四人在此值守。此外,在禁城内各宫、各门、各库、各隅都安排有数量不等的护军官兵值守。城门内的蹬道、城门口的栅栏等处也有护军把守,御门、神值门、东华门、西华门都是重点值守的地方。禁城内上三旗侍卫被分为六班,每班又分两翼,日夜轮守;禁城外围由下五旗护军负责,每旗两天,日夜守护。所有这些禁卫人员均由景运门值班统领负责管理和稽查……”赶车的仆人稳稳地操控着马车,语气平静地将宫中的情势大致说来。
马车上听仆人叙述的四王子却是听得一身冷汗,如果这个仆人也是那白衣少年的人话,进皇宫虽是简单了几分,但如若此人不能为己所用,就必须在事成之后尽快除去了。看那自称羽的少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知了四王子此时的想法,看着四王子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正思索时,马车顿了一下,想是到了宫门。
“属下卢龙拜见四王子殿下,七王子殿下!”仆人跳下马车,一个坚定有力的声音至车外响起。
四王子挑起帘子,原来是那仆人竟是宫中侍卫长,难怪!
“来者何人,竟敢夜闯宫门!”
南宫羽、紫朔玄、紫漠商及大汉四人刚近宫门,就城上听到一声威严的粗喝。
“X你大爷的,四王子、七王子在此,快快开门!”汉子将上车前四王教他的话“说”出来,前面那几个字是他自己不小心加上去的,再加上他天生声如宏钟。那见惯了别人低眉顺眼,听惯了别人低声下气的守门兵一下被他震住了,过了半晌,才恢复正常,大声道:“皇上有令,近日禁止任何人进入宫中,四王子、七王子请不要为难小的!”
“你站在高处的地方同本王讲话,这话是该本王说才是啊!”四王子冷言。
“四王子恕罪!”守兵慌忙下城跪下,四王子在朝中的势力他可得罪不起。
“你何罪之有?”四王子冷冷笑道,早就知道进宫决不会容易,但真遇到了如此情形心中仍忍不住动怒。
“四王子息怒!”羽拱手止住四王子不会起任何用的动怒,轻声道:“可否借四王子随身玉佩一用?”
羽此时借自己玉佩何用?四王子疑惑,紫朔玄更是不解,宫中禁卫军他已掌握了大半,就算大王子紧急换人也还能保存至少一半的掌控权,只要派一个轻功好的人进宫,一声令下,进宫易如反掌。羽心中却是暗想,此刻乌国的形势一刻千变,且不说此刻能否找一个能绝对信任的人进入皇宫,更别说那人轻功必须出神入化才可,大王子对宫中戒严,绝不会让一个轻功一般的人进得了。安全起见,此时只能借用蓝玉公主的力量了。
“守卫大哥,可否将这块玉佩送到怀玉宫!”虽然羽说的话句句是恭敬,语气却句句是无礼。
那守卫刚被大汉激得差点失了方寸,此时又有人出言无礼,一天之内两次敢威胁他的都是没权没势的人,若不是四王子、七王子在哪,他非得当场要这两人好看。他猛地抬起头欲用大王子来压下那人的话,却见一袭白衣如仙的少年正微笑看着自己,那眼睛——守卫瞬时失了心智,呆呆地起身,伸出双手接住少年递过来的玉佩。“是!”他听见自己说了一个字,然后就直直地向怀玉宫的方向走去。
怀玉宫安置在禁城内离西华门最近的地方,不消一刻应该就有消息。蓝玉公主虽然不握兵权,但乌王喜怒无常,常会大批责罚各宫的奴婢和奴才,宫中的宦官和宫人都多少受她的恩惠,久而久之,那些人都开始听命于她。下面的人受的苦多,所以容易记住别人给的恩惠。在主子眼里,他们,她们是最下贱的物什,这次宫变,无论谁成谁败,他们都得死,皇家的秘密可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羽想到此不禁暗叹自己的无情。一阵眩晕,羽险些站不稳,原来应觉无伤说得不错,我这双眼能控制人,但若被控制的人还存一丝理智我也要受到反噬。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羽打量一眼四周的人,所有的人都的关心都在西华门上还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四哥!”一道蓝色的身影扑到四王子怀里,知道时间紧迫,蓝玉没有多问什么,很快离开了四王子的怀抱,正了正脸色,轻道:“四哥,随玉儿来!”
“公主,大王子有令,不准任何人进出禁宫!”一位身穿战甲的守卫拦住了蓝玉的去路。
“我可是奉了大王子的令来带四王子一行进宫的,看清楚了,这是大王子的令牌!”蓝玉将一面黄色的令牌在那守卫脸前晃了晃,径直就往门走。
“公主可否将再给微臣看看!”守卫一脸严肃看着蓝玉。
蓝玉脸上一闪而过惊慌,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四王子那边,四王子和紫朔玄的身形动了动,羽赶紧抢在他们俩之前上前拿过公主中手中的令牌。
“好,你可要看清楚了!”蓝玉知道羽有办法了,不然好她断然不会接这块令牌的。
“守卫大哥,请看!”羽飞快上前一步按住守卫的手臂,白衣随衣翻风,羽已点了他的穴,大声道:“守卫大哥不必自责,公主不会定你冒犯之罪的!”待羽刚一退回,那守卫竟扑嗵一声跪在地上。
蓝玉听了羽的话,会意地大声道:“既然你执意领罚,本公主就令你跪在此地,一个时辰内不准移动半分!”
五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宫门之内,但见那守卫跪在宫门之外一动不动,在外人看来却是真的害怕得罪了蓝玉公主执意受罚,一时间竟也没有一个人上前掺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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