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屠杀(一)(1 / 1)
雨,瓢泼大雨,从天而泻。漫天之下,雨声潺潺,风声呼呼,雨追着风,风赶着雨,万丝珠帘,被风一吹,便倾斜了脸, 这是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雨。万里皇城,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雾下,尘世一切铅华,似乎即将被这场百年难见的大雨携走。
十几辆囚车,在雨帘里艰难的穿梭。
囚车上,是当今皇朝的贤德皇后李尔侬和她的家眷:她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她的孩子,东之皇朝的太子,东之月。
囚车缓慢的行使着,两旁的官兵似乎也不着急赶路。他们在有意的拖延时间。如果拖延时间能够解救皇后的话,那他们将成为东朝百姓心目中的英雄。
每个人,都想做千古功臣,却奈何抵不过一道圣旨。
“皇后,前面就是刑场了。”囚车行走到皇城的天蟹街时,负责押解囚车的陈厚将军步履沉重的来到囚车旁,十分为难的禀告道。
尔侬安慰性的一笑:“终究是要到来,早一刻和晚一刻有什么区别?”
目光转移到太子身上:“月,你害怕吗?”
东之月嘴角微微上扬,一丝不屑与邪气从唇缝里轻吐出来:“死亡,是新生的开始。母后。”
尔侬欣慰的笑。
他真不愧是东之皇朝的太子。小小年纪,便有高深莫策的智慧,有超乎寻常的胆识,还有那时刻迸发出的邪气。
只是,可惜了他一身才华,就要夭折在短暂的生命轮回里。
“将军,”尔侬忽然想到了什么。
“皇后,有何吩咐?”陈将军摆出待命的姿势。
尔侬长长的仰天嘘叹一声,她身为东之皇朝的皇后,从来以贤德,正直为天下百姓之榜样。正因如此,百姓一致拥戴她为贤德皇后。而这个雅称,是在民间传开后,皇帝才正式追封她为贤德皇后的。可现在,她却要做一个有辱这个誉号的决定…
“皇后…”见尔侬半天不语,陈将军提高嗓音叫了她一声。尔侬转过身来,陈将军已匍匐跪在地上,拱手道:“皇后有何吩咐,臣在所不辞。”
尔侬清丽的眸子一怔,受宠若惊,慌忙躬腰道:“我一个被贬的皇后,即刻便要被凌迟处死,不值得将军如此慎重待我。”
“皇后被匿名奸佞小人所害,她日定有昭雪的一天,到那时,皇后即使远去,也还是我东之皇朝历史上功勋显著的皇后。更何况,皇后对我等有栽培之恩,臣铭记五内,不敢忘恩。”陈厚不敢起来,跪着参言道。
他说的是实话,尔侬皇后是一名巾帼女豪杰。她才貌双全,文武双全。她和男将们一同撕杀于血腥的战场,她的谋略令敌人闻风破胆。她是天下第一美女,也是天下第一才女。她怜惜将士,她关心百姓,她的军队,是东之皇朝最卓绝最讲纪律的军队。可以说,东之皇朝的盛世有她一半的功劳。
可是,这个在武场上骁勇不凡的战士,却输在了皇朝这个波涛暗涌的宫廷里。
皇帝一道密旨,要将尔侬皇后凌迟处死。没有人知道这道圣旨的由来,这是一道未公布天下见不得人的旨意。
不得不叹一句,命运弄人!
“陈将军觉得太子怎样?”尔侬意味深长的问。
陈将军愕然一楞,冲口而出道:“小人不敢妄断。”
是的,这是个特别的皇子。
东朝天下,从来没有刑罚妃子时连带孩子的先例。然而,尔侬皇后受罚,月皇子却依然没有逃掉连罪的命运。
照理说。他一个5岁孩子,他懂什么?
可能,因为他太卓绝,一些人已经不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孩子对待,所以,他逃脱不了命定的恶运。
“陈将军尽管直说,这里都是一群即将死去的哑巴,没有人会透露半字出去。”尔侬瞅了一眼囚车上奄奄一息的众人,宽慰道。
陈将军十分警惕的打望了四下。见确实无可疑人物在场,便松懈下来:“皇后受罪,按理说本不该涉及太子,可是...”预言又止,令尔侬惊心不已。
“可是什么?”
陈将军望了月一眼,压低声音道:“有人传言,此次罪罚,不是皇后连累太子,而是太子连累了皇后。”
“什么?”尔侬脸色大变。皇朝里有人故意铲除太子,这还了得?
“望将军明言。”
“是,皇后。太子出生时,一道紫光和一道黄光交织而来,想必不同凡人。随着太子年龄日益增涨,他愈来愈俊美,愈来愈锋芒毕露,而且太子的言行举止愈来愈偏离正统,他的邪气被一些心有旁鹭的人利用。众大臣私下都在说,太子月可能是诱惑天下的妖邪….”
尔侬神色大变,“谁?”自古朝代更迁,总有人站出来争权夺位,但是以太子的卓绝为把柄,还真是狠毒。这样的人,尔侬绝对容不下!
“是谁?”尔侬又问了一次。
“..…”陈将军面露难色。
尔侬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冰凉。陈将军的个性她还不知道吗?他够正直,敢说敢为,不怕权贵。然而,现在的他却如此迟疑,想必这个人非同寻常。
“陈将军。”
“是,皇后。”
“我,余愿未了,你说该怎么办?”尔侬不想死了,起码在死之前,她还得为东朝百姓再立一件功德。她要铲除这个见不得人的可恶的内鬼。
“皇后余愿,尔等尽力完成。”陈将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其他人见状,纷纷跪倒在地,和陈将军一起齐声宣言:“皇后的指示,尔等誓死完成。”
尔侬笑。有些人应该没想到吧,护送她走向死亡之路的这群将士是她亲手选拔的第一批军队。只是,时间久矣,别人都忘却了这件事。
“不劳驾尔等,我一人就可。”尔侬说。事实上,她不想牵连其他人。
陈将军脸别向王成,王成悟意,取出腰间钥匙,将囚车上的人一一解开。
众‘囚犯’获得解救后,统统匍匐在地,感恩戴德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陈厚慌忙将他们扶起来,对尔侬语重心长道:“快别讲礼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这个时候,当然是逃命要紧。”
“多谢将军。”尔侬豪迈的作揖道。
完后不放心的凝望着刚释放的众亲人,哽咽道:“尔侬不孝,连累大家了。”
“孩子,去吧,去完成你的使命。”尔侬之父原是东皇朝的左丞相,这次受株连而被罢职。
尔侬潇洒转身,脚步却未迈开,顿了片刻又急转身来。眉头痛苦纠集:“月…”
“母后,我等你回来。”月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尔侬走到他面前,温柔的抚摩着他绝尘的脸:“月,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活着。记住,这是你唯一的使命。”
月的泪,淌满了一张脸。他当然明白他们此时的处境。他们从高贵的皇族变为在逃的囚犯,相信不多时,缉拿他们的禁卫队将出发大对人马,对他们撒下天罗地网,他们从此,过着暗无天日东躲西藏的日子。
“母后,我要和你一起。”
“活着,就能见到你的灵,风两个皇弟了。你不是最爱和他们一起玩耍吗?”
“不,母后,我要和你一起。”
“记住,你没有任何选择,你唯一的使命就是活着。”
月艰难的点头。
…
三天后。
皇城门上高悬着一具被鞭笞得变形的女尸。
月夹杂在水泄不通的人群里,远远的注视着那一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躯体。
牙齿咬得紧紧的,拳头拽得紧紧,神经蹦得紧紧的,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可是,他不能吼,不能叫,因为,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把他捉去衙门领取厚重的悬赏金。
他是大逆不道的逃犯,他是祸害国家的皇后之子,他是其罪当洙的当今太子。
但是,他控制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的母后,前去皇朝寻找奸佞小人,未遂,还落个如此下场。
他发誓,一定要为母后手刃仇人。
背后,一双诡谲的眼睛神秘的盯着他。
月警觉的发现后浑身不自在起来。
“走。”忽然,一只大手握住他的小手,将他奋力的往人群外拽。
他发现,那双诡谲的眼睛跟着他们在一起移动。
“外公,有人跟梢。“月轻声说。
“别说话。”
他们大步向着人群外走去,快要走出人群时他们改变了路线,又钻进了人群,在密集的人群里穿梭。而盯着他们的眼睛,也一双双增多起来。
“那尸体是尔侬皇后。”忽然,人群里有人高呼,整个人群因为这一句话混乱起来。
人们四处奔跑,有几个胆子大的人还试图将那具高悬的尸体取下来。
月禁不住回望这一幕,心里对他们不胜感激。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只拉着他的大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分开了。他四处打望,仿佛看见他的外公被人刺杀后倒在了血泊中。他冲那个方向奔去,人群纷纷为他绕道,而他,顷刻间便被包围在一群手持弓箭的禁卫军队伍里。
他停止了奔跑,定定的站在那里。他的前后左右,是密集的官兵。他跑不了,还不如节省力气。
而他的外公,浑身鲜血的倒在他身旁。
只不过一刻不到的工夫,他生命中的两个最至亲的人,都惨烈的死在他面前。
而他,只是一个5岁的孩子。他能承受也好,不能承受也罢,都由不得他来决定。
“我要见父皇。”他一字一顿道。
“太子殿下,皇帝可不是那么好见的。”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宏太蔚走过来,食指在鼻子里不停的蠕动,看了就令人吃不下饭。
月冷冷的望着他:“我见不到,是因为有你们的阻饶。”
宏太尉无耻的仰天大笑:“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月太子。”
月自知说太多都无济于事,不想低三下四求这群奸佞弄人。遂高傲的命令道:“带我去你们的妖魔之地。”
“啪-”宏太尉一耳光扇来,可怜月小小年纪,身体瘦弱,那经的起这么大的力量,小小身躯飞了老远,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没有叫出一声疼来,只是傲慢的嗤笑。
“你还笑。”又是重重的一脚,踢在月欲爬起来的身躯上。
月重新倒在地上,双目因为愤怒而发出焰火。他恨恨的瞪着他,心里一千个声音在万马奔腾。“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付出更高昂的代价。”
“哎呀,宏太尉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一个孩子呢?”貌似抱不平的声音,却是尖酸中夹杂着刻薄,令月起了一身冷汗。
这说话的正是和宏太尉一丘之貉的王尚书。平日在朝上,对皇上阿谀奉承。对于失势的尔侬皇后,就没有必要费劲心计讨好了,这不,原形毕露了!
“那你说要怎么对待啊?”
“依我看,太子想见皇帝,就让他去见啊。”
不知道是何原因改变了他们的决定,月并没有如愿以偿的见到父皇,而是被秘密关进了天牢。黑漆漆的牢房,四面深墙,天天与老鼠为伴,说不出的酸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