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生活总是这样的巧合(1 / 1)
虽然明知姚瑟没必要对自己撒那样得慌,但忆锦还是决定亲自去做一次鉴定。大概又是侥幸心理在作祟。
A市和S市的医院是都不能去的,于是忆锦选了H市一家颇具规模的医院。
因为带着糯糯,忆锦不方便开车,干脆坐最安全的火车。
火车站的候车室永远都是这样的喧闹,满满都是人,形形□□。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小家伙兴奋地在忆锦怀里乱窜。其实忆锦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带上这个麻烦的小家伙,也许是当他软软香香的小身子依偎在自己怀里时,会觉得勇敢。很多年前,看张爱玲的《半生缘》,有一句好像就是“或许只有孩子才是最真实的。”
忆锦尽量避免与身边的人接触,倒不是有什么洁癖,只是吃过一次亏。那是进陈氏后的第一个“十一”,忆锦一早就决定要一个人去爬黄山。又怕大家反对,于是谁也没告诉。
可不想,等火车的时候,姚瑟却来了电话。想到他现在也不可能阻止,于是忆锦大方地告诉了他自己的行程。
接完电话,忆锦习惯性地将手机揣进了牛仔裤的后袋里,但没多久又想起有关火车站“三多”的传言,保险起见,想把手机换个位子,却不想一摸口袋,空了!
前后就几分钟。忆锦郁闷得简直想吐血。
不过更意外的是在检票前几分钟,姚瑟竟然找到了他,手中还拿着那一班次的票,于是单人行就变成双人行了。
一路上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从梯田、果园渐渐延绵成平坦的稻田,小家伙的精神劲儿很足,一路都趴着窗户看着外面,不时还指着自己叫得上名字的事物兴奋地叫上两句。
忆锦对面坐的是一对很有意思的老夫妻,两个老人对事情的意见总不统一 。
“猪年生的孩子好呀,命里福气足!”老太太说。
“那年生了多少孩子,人人都想要个金猪宝宝,可今后上学,就业都是问题。”老先生反驳。
“难道其他年份生的孩子就没压力了?”
“相对而言是要少些!”
那对老夫老妻就这样有礼有节据理力争的辩驳着,忆锦有几分不好意思,毕竟话题是由糯糯引发的,可又实在插不上话,只能静静地听着。
因为是动车,才半个小时,就到了H市,忆锦笑着向那对老人说了再见。
忆锦将毛发的样本交给了护士,却被告知,常规要一星期左右,才能出检验结果,最快也要两天。
尽管报告可以快递过去,但没亲手拿到,总有些不放心。忆锦干脆给婆婆打了个电话,说带着糯糯在外面玩,打算过完周末再回去。自从上次舞会后,忆锦就一直陪着儿子住在陈家主宅,对此,子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每天下班后也会过去,不怎么打搅,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她与儿子的互动。时间也不会太长,半个小时就走。仿佛就是为了确定,她还没有跑掉。
赵芝只当两人发生了什么小摩擦,也不怎么过问,由着忆锦的性子,有次还笑着说道:“那小子这几年顺畅惯了,是应该给他些苦头,让他也吃瘪一次!”
医院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过于浓重的消毒水味儿总让人觉得呼吸不畅,也因此,虽然忆锦从小有过不少理想,医生却从来不在她的梦想范围之内。糯糯大概是随了自己,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嚷着要走,尽管只是单音节的字符,却也足够烦人。
“妈妈,走!走!”甜腻腻的嗓音,满满都是撒娇的味道。胖乎乎的小手也不闲着,使劲掰着忆锦的脖子想把人往外带。
“好了,糯糯,妈妈的脖子都快被你掰断了!我们这就走了!”
得到了母亲的应允,小家伙立马就恢复了安静,乖乖窝在忆锦的怀里,一双大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
在化验室的门口,忆锦却停下了脚步。
那里正坐着一个女人,因为低着头,脸上的神情并不十分分明,但即使如此,还是能让人感觉到浓浓的哀伤。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打湿了她手上那张化验单。
“奶奶,难过!”孩子的直觉是这样的敏锐。
“那糯糯过去安慰一下奶奶吧!”忆锦将儿子放到了地上,塞了张纸巾在他小手里,小家伙立刻会意,摇摇晃晃的向那个女人走去。
其实在医院这种地方,生离死别时刻都在上演,对于那些见惯了,看开了的人,眼前的一幕实在算不上什么,但既然遇上了,忆锦做不到视若无睹。言语的安慰也许过于苍白,但聊甚于无吧。
那女人接过了糯糯递上的纸巾,温柔的握了握糯糯的小手。
“小朋友,是谁让你过来的呀?”尽管鼻音浓重,但依然不失温柔。
这声线却让忆锦觉得莫名的熟悉。
“妈妈。”糯糯诚实地答道。
察觉到了忆锦的存在,那女人抬起了头,视线接触的那一刹那,两人俱是一愣。
忆锦实在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遇上姚瑟的生母——白文玲。她,应该也很意外吧。
十一月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可忆锦和白文玲正进行的话题实在不轻松。似乎连糯糯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乖乖坐在一边,不时好奇地看上她们一眼。
“姚瑟知道吗?”忆锦打量着白文玲,三年的岁月并没在她身下留下太明显的痕迹,但眉宇间的憔悴和疲惫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看来女儿的病已经耗去了她太多的心力。
白文玲轻轻摇了摇头,“就算我拜托他,他也未必会答应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您忍心——”
“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但乔小姐,我曾经答应过别人,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他,我既然已经接受了她的条件,就不应该食言。”
“承诺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您又何必这么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