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草原(1 / 1)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野茫茫,苍苍,风吹草低见牛羊。
一望无际的齐哈尔大草原,起伏荡漾。如茵如翠的草地上,成群的羊儿如朵朵白云,一座座蒙古包如颗颗珍珠,而那五颜六色的格桑花儿犹如颗颗星斗,绮丽无比,绚烂无比。
时值六月,夏意正浓。
在那蔚蓝纯净的天尽头,缓缓骑来了两人两马。马上的人儿扬起嗓子,正在唱着一首抒情而又浑圆的曲子: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风吹绿草遍地花,
彩蝶纷飞白鸟唱,
一汪碧水映彩霞 、、、
渐渐地,那马儿近了,骑在马上的两个人也看得清了。他们是两个少年,一个十六七岁左右,双目灵动,顾盼神飞;另一个十一二岁左右,他虎头虎脑,脸上还略带稚气,倒也修眉俊目,显然是个未长成的美男子。
这两个少年就是寅儿和我。
半个月前,孟秋突然不辞而别,他只留下了一封书信,信上说,他的父王莫巴图病重,卧床不起,他先行回宫去探望了。等到他父王身体状况好转,他会再回秦山来找我。信上他一再嘱咐,要我将养好身体,也好叫他放心 。
而我,一直向往着齐哈尔大草原的风光,在他离开后的两天,我也告辞了毒君,出发前往齐哈尔城了。
寅儿听说我要去齐哈尔大草原,心动不已,他再三央求了毒君允他前去,不知为何,毒君这次倒挺爽快,一口答应了他。不过,在临离开之前,她拉着寅儿嘀咕了许久。估计是她同寅儿相处日久,师徒情深,她也实是有些不舍罢!
一路上,我仍是作了男儿打扮。不过这次我没戴面具,我的面具早已遗落在洛川城的城守府了。往事如烟,总在我不经意的时候就来光顾我了。想起当初我仍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对于自己失身于他我都未觉得有多大遗憾。现在看来,我似乎从一开始、、、就错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一直向往着一种感情。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想得到的是那种能相依终老的爱情。与他的爱情,是一杯美丽的鸠酒,馥郁诱惑,一口喝下,肝肠寸断。与孟秋相处,平静而又和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可它起码让我安心。我需要这种相依为命的日子,我需要这种平静而又从容的生活。
为了这种日子,我来到了齐哈尔大草原,寻他来了。
因为有了寅儿的相伴,这旅途倒也不寂寞。
也许是与世隔绝太久,也许是受了毒君的影响,寅儿的性格有些孤僻。这倒使我想起了那个天人少年,小时他也是孤僻且不喜与人亲近的。只是我这个略有些无赖的小丫头,因为好奇才会不时去招惹他。我不想寅儿也变成他那个样子,便在途中尽力让他与人接近、交往。
我把当年没有讲完的美猴王的故事讲给了他听,我还告诉他,因为有了四个人的团结合作,他们才能顺利到达西天并且修成了正果。我要让他知道,一个人如果不同周围交往,而只一味的封闭自己的话,是做不成什么事情的。
傍晚的时候,我还会让他去找人借宿。起初他极不情愿,我便故意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他见状男子汉精神陡涨,不需我开口,他便自告奋勇地去找人帮忙。
渐渐地,他变得开朗一些了,但还是不大主动与人接近。对此,我倒也不着急,性格的养成并非一朝一夕。只要以后找到了爹娘,我们一家团聚在一起,寅儿肯定也会慢慢转了性子的。
我们离开秦山十多天后,终于来到了齐哈尔大草原。当我们看见这苍茫壮丽的草原景色时,忍不住心头狂喜,而我,也唱响了那曲《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我的歌声引来了一群放牧的孩子,他们个个踏着高腰靴子,喘着齐靴的长袍,象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围住了我们。
见到这么多的孩子围着我们,寅儿的表情有些局促。而我,看着这些孩子那红扑扑的脸蛋儿,乌溜溜的黑眼睛,忍不住欠身向他们问好:“你们好!”
听到我的招呼,孩子们哗地一下笑开了。我正莫名其妙呢,他们又如一群兔子蹦蹦跳跳地跑开了。他们跑得很急,其中一个小不点儿跟不上,眼见就要摔倒。我连忙施了轻功,跃下马背,扶起了那个小人儿。小人儿转过头来,呀,原来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呢!她只有三岁左右,穿着宝蓝色的长袍,满头扎着小辫儿,黑溜溜的眼睛透着机灵、可爱。见我扶起了她,她笑了,脸颊便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儿:“谢谢阿哈。”
哦,还是个挺懂礼貌的小家伙呢!只是这“阿哈”到底是何意?我正纳闷中,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小姑娘的手:“这位阿哈不是我们齐哈尔草原的人儿,听不懂咱们小其其格的话呢!”
“额吉!”小小人儿欢叫起来。
而当我抬起头,看见那手的主人时,不禁呆了。
“南、、、丫头!”轻轻的、不敢置信的声音从那张美丽的嘴唇中吐出。
“春兰、、、姐姐!”
春兰稍微愣怔了一下,神态便恢复了自然,她笑着招呼我去她的蒙古包坐坐。
春兰变了,这是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感觉。她仍然和过去一样的美丽,不过她的身上多了一份开朗和洒脱。我不知道当年她被柳老爷逐出后院时,是否同我一样的凄凉。不过我敢肯定的是,她现在生活得很好,比当年要好。
她一边招呼着我和寅儿,一边不时地欠下身子同她的女儿——其其格说上几句话,那神情,那模样,完全是个慈爱的母亲。
从她的口中,我明白了,在齐哈尔大草原,称呼与在大秦稍有不同。他们唤爹爹为阿布,娘亲为额吉。对于哥哥,他们则称为阿哈,而姐姐,他们则叫厄云。春兰此刻正在不停地纠正其其格的称呼:“刚刚扶起你的不是阿哈,而是厄云。”
“可她明明就是阿哈呀!”其其格的声音稚嫩而又可爱。
“她是厄云,她只是穿了阿哈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