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夜探(1 / 1)
深夜,整个汶阳城都陷入了睡眠。街上偶尔行走的,是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还有那手提灯笼的更夫,隔上一个时辰,便会敲响那更鼓。那声音在这寂寥的夜里,显得格外地清晰而又荒凉。
突然,城中的城守府外,传来了狗叫声。叫声惊醒了守门的护院,护院揉了揉眼睛,不情愿地打开了大门。只见门口除了那冷冷清清蹲着的石狮子,并无任何人影。这时,门外的大榕树上突地“喵”的一声,护院嘟囔了一句:“哪里来的野猫,半夜三更还在□□?”,便掩了门。看见那狗还在警惕地四下张望,护院便安抚地拍了拍它的头,拉着尚在呜咽的它也进了屋门。
与此同时,一条黑色的身影从榕树上飞速跃出,夜色中那身影如同一只大鸟,悄无声息地翻过大墙进入了城守府的内院。
内院的走廊上点着灯笼,那黑影蹲在一座假山后,眼神警觉的四处打量,似乎在犹豫该进哪个房间。这时从走廊的尽头走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神色匆匆地走进了一个房间。黑影的眉间漾上了一抹喜意,他提身上了那个房间的屋顶,然后蹲下身子,揭去了屋顶的一片瓦,朝那房内看去。
这是一间大书房,书房的桌上放了一张银白面具。一个身着家常白袍子的少年此时正坐在书桌后的一张椅子上。他的手里捏着一副画,那画上却是一个扎着两根□□花的清秀女孩。听到有人进了书房门,少年放下了那副画,不动声色的塞到那张面具下面。然后他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极之俊美的脸,见之叫人忘俗。最为出彩的是那一双潋滟美目,当真比那镜湖水还要清亮。
“公子爷,”之前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躬身道:“京城那边传来密报,朝廷似乎有意向顾将军的家人下手。”
“伺书,青木堂的弟子做好准备没有?”
“已经准备好了,不日就会派人假扮顾老夫人和顾家小姐,再把真正的顾老夫人和小姐送往裕门关。”
“那个神秘的夫人可已查明身份?”
“这个,青木堂的弟子说,那夫人只认识那岳相,其余人皆不认识。此事甚为蹊跷,青木堂的弟子还说,这位夫人确实与失踪的那位江夫人一模一样、、、”
叫伺书的少年话未说完,听得房顶“吧嗒”一响,似有物体踩碎了瓦片。他大喝一声“谁?”手腕翻飞,一枚袖箭便往那屋顶射去。与此同时,他的身形似乎比那袖箭还快,一眨眼的工夫他便跃出了屋外。他迅速查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有点点滴滴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了那假山石畔。
心下了然,他一边大喊“有刺客!”一边悄悄地向那假山石畔靠了过去。刚拐过那假山时,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拉住了他的衣服。他大惊之下正欲翻出另一枚袖箭,却在此时又听到一声低低的轻唤:“伺书兄弟,是我!”
伺书一愣,假山后的那人伸手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面巾,一张苍白的脸赫然映入他的眼帘。伺书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许医官,怎么是你?”
我的左臂中了伺书的一枚袖箭,鲜血从臂上缓缓流出。听到伺书的疑问,我不由得苦笑一声:“伺书兄弟,先带我进你屋里包扎伤口吧,详情我呆会儿再告诉你。”
伺书伸手在我的臂上点了两下,先替我止了血。然后,他趁着护院去别处寻找我的工夫,带着我偷偷的来到了他的房内。
粗粗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我抬头却见伺书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许医官,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为何夜闯城守府了吧?”
我的脑子在路上早已转了无数个念头,此时听到伺书问我,我便说:“我今天遇上了一位姑娘,她托我把这个东西带给你!”
说完,我从衣襟里摸出一个小布包,交给了伺书。伺书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既是如此,你尽可以明天托人带给我,为何深夜来此呢?”
“那位姑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告知别人,说她只相信你。”
伺书仍是将信将疑:“既然她只相信我,却又为何把这东西交给了你?”
伺书啊伺书,你可真是个好问宝宝,幸亏我事先已经想好了托词,不然可就真让你瞧出破绽了。于是我便向伺书编了一个故事:今天早上我去山神庙祈福时,遇到一位姑娘受了伤。我一时心软,便为她包扎伤口救了她。而她也将这小布包托付于我,然后便带伤离开了。
伺书听完这个故事后,小心地打开了布包。待得他展开布包中的纸条一看,神色大变。他的脸上洋溢着无法言述的兴奋和激动。他一把抓住我,一叠连声地问我:“那位姑娘可是十四五岁左右?她是不是扎着两根麻花辫?她伤得可重?你可知她离开此地去了哪儿?”
一股心酸涌上我的心头,我的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伺书,你牵挂的南丫头就在你面前!可惜,她此刻不能认你!不仅如此,她还要欺骗于你。强抑住鼻头的酸涩,我故作不解地:“伺书兄弟,这位姑娘莫非就是你的故人。确如你所说,她扎着两根麻花辫,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她也没告诉我。”
“她、、、”伺书又看了看那张纸:“就是我上次在酒馆中提到的那位姑娘。”伺书兴奋地在房内踱了两步:“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公子爷。公子爷要是知道了,可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说罢,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就匆匆离开房间走了。
我傻眼了:傻伺书,无论如何,你得先送我离开这城守府呀!难不成你要把我放在你房间里晾上一晚!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半个时辰后,伺书虽没有回来,却派了一个小厮送我回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