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1 / 1）
柯伫戟一点都不尊重她制定的住宿规定：饭也不肯烧，碗也不肯洗，尤其是最近每天吃过晚饭就溜出去，过了午夜才回来。虽然他可以换个灯泡、修个门窗什么的，但还是应该趁早把这好吃懒做的家伙赶出去！
正准备把他的衣服打包的时候，柯伫戟回来了，还大包小包的带回来很多东西，有孕妇奶粉、防辐射服、营养品、零食等等。她惊讶的问他东西哪儿来的，该不会是偷的吧。
柯伫戟大男人的往沙发上一坐，一边看翻电视频道一边回答：“我找到工作了，给人家做服务生。以后都要这么晚回来，你早点睡觉，就不用等我了。”
“谁会等你。”蓝韵嘴上不肯承认，心里还是有点感动的，柯家大少爷、堂堂国军中校，去给人家当服务生，真是委屈他了。
拎着菜，穿着孕妇装。蓝韵趁晚上去超市关门前，和一群同样品味的大妈们挤在食品柜前，抢购物廉价美的打折蔬菜肉类。大肚婆出马，人人都得让她几分，所以战果颇丰。现在正慢慢地往家走。
“蓝韵，你等等！”
蓝韵一回头，看到居委会大妈，不由得一阵紧张。无奈下，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大妈，我那个清扫费已经交掉了……”
“不是说这事儿。”居委会大妈三八兮兮的把她拉到角落里：“蓝韵，你那个男朋友，晚上在酒吧里进进出出的呀。真的，真的！就是邮局前面新开的那个酒吧。是林阿姨家的保姆亲眼看到的，后来告诉张阿婆，张阿婆再告诉王大妈，王大妈再告诉——哎呀，你不要走呀！”
居委会大妈看着蓝韵怒气冲冲的走向酒吧，同情的叹息着：“作孽呀，肚子都看得出了，真是可怜……”
霓虹闪烁的酒吧里不时传出靡靡的音乐声，蓝韵悄悄的推门进去，找一张不显眼的桌子坐下。她毫不费力就找到了柯伫戟，他正站在吧台后调酒。只见他潇洒地玩转着两个酒瓶，动作华丽夸张，每一个花式都招来吧台前一众花痴女的尖叫和口水。随着气氛越来越hi，小费和飞吻纷纷扔向他。
原来他的服务生工作就是这种服务，简直是出卖色相啊！
这时候，调酒动作结束了，一杯色彩绚丽的鸡尾酒呈现在柯伫戟手中。一位美女从那群花痴女中脱颖而出，伸手接过杯子。
美女穿着一条银片闪光短裙，费劲的把身体俯到吧台上，露出大半个胸脯，原本不大的胸部，愣是给挤出一道□□来。两人头靠在一起，一同欣赏着什么东西，还不时发出阵阵笑声。那女人除了化妆浓了点，衣服少了点，和柳筱雅还真的有几分相像，都是容貌惹人垂怜，皮肤幼嫩白皙，腰肢纤细柔软。她还把手伸到柯伫戟背后，用长长的雕花红指甲轻轻划拉。
蓝韵再看看自己：因为怀孕鼻子变肿了，腰身变粗了。塑料袋里装着一捆芹菜，孕妇装上还有没来得及洗的油渍。
“这个狗特务，潜伏在我们大陆，利用男色搞破坏活动……”蓝韵快要气死了，她把塑料袋一扔，大步走上前，恶狠狠的瞪视这对狗男女。
那女人见多识广，一看蓝韵来势汹汹，慌忙撇清关系：“你工作忙，不打扰了。哈哈，下次聊，下次再聊哈。”
相比之下柯伫戟就不识相多了，还踮起脚尖追喊着：“那事情别忘啦，下次请你吃饭，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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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伫戟被蓝韵一把拖出酒吧，连拖带拽的拉到街心花园里。
“蓝韵，你干什么，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多难看。”
“你也知道难看，那你在酒吧里和那个女人卿卿我我，就不难看了？”
“你说曼曼啊，我们哪有卿卿我我。你别那么敏感，就是谈点事情。”
“什么事情？不就是男盗女娼的事情。”
“你别说那么难听，我求她帮我搞一张身份证。怎么了，你吃醋啦？”
“我吃醋？呸！”蓝韵恼羞成怒，说道：“我又不是你老婆，我吃哪门子醋？那个柳筱雅才是你正房妻子，你这么快就忘了？”
“好了，有话回家去说。”
“家？那是我的家。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三妻四妾的地主老财，想去哪个小老婆的屋子就去哪个屋子。你当初是怎么欺骗我怀上孩子，怎么诱拐我到你家当小妾，这笔帐还没有算呢！”蓝韵情绪亢奋，咄咄逼人：“柳筱雅那么漂亮，那么贤惠，你还不知足。现在，柳筱雅不在了，你又开始暴露出你花花公子的本性，左拥右抱，你很开心吧？
“开心？我现在的生活开心么？我何尝不想回去，洞中才一日，人世间就过了六十载岁月。可是我的记忆中没有那六十年，我和我的亲人前几天还在一起吃饭说话，今天他们全都作古了？全都消失了？还有我的战友，我的党国，我费尽心血研制的‘萤火’，全都没了，没了！！你来教我怎么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你能理解我的痛苦么？”
“我理解，我理解。所以那个曼曼长得和柳筱雅那么像，你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你的亲人，你的妻子。而且她比柳筱雅还要好，柳筱雅能穿那么短的裙子么？能那么暴露放荡吗？能对你热情似火么？”
“住口！你别太过分了，不许拿别的女人和筱雅相比较。”柯伫戟听到她一口一个柳筱雅，觉得刺耳痛心。
“那当然，柳筱雅多么纯洁，多么完美，她是出水芙蓉，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像我们这种粗俗的市井村妇怎么和她相比？出水芙蓉当然不能大肚子生孩子，所以只有找一个小妾来给你们柯家传宗接代。你既然痛苦不堪，既然念念不忘，你去找她呀！黄土陇中，白骨香艳，柳筱雅就算死了，也一定是一具完美的粉红骷髅……”
“你住口！你住口！”柯伫戟被她恐怖恶毒的诅咒激怒了，他咆哮着，冲上来一把掐住蓝韵的脖子。
“呃——”蓝韵自己也好痛苦，不仅是被他掐住脖子的疼痛，更是心里疮疤再次被生生揭开的剧痛。泪影朦胧中，仿佛又回到了那间芳香馥郁的卧室，回到了那架黑漆螺钿屏风后面，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搂抱在一起。柯伫戟是那么温柔怜惜，柳筱雅是那么妩媚多情，他们才是天赐良缘的一对璧人。
柯伫戟终于冷静下来，及时松手。
蓝韵抚着脖子，咳喘不止，怨憎的盯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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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韵，对不起。”柯伫戟回到家后，握住蓝韵双手，很认真的向她道歉：“我情绪失控下才会对你动手，差点酿成大祸。真的很抱歉，以后绝不会再发生那种情况。但是，我恳求你，以后不要用筱雅来刺激我，好么？”
真挚的目光让蓝韵几乎动摇，她摇摇头，努力把那种感觉扔掉，然后平静的对他说：“你相信命运么？以前我不相信，现在我相信了。是命运把我带到民国，又是命运把你送到这里。你我的孽缘在冥冥中被注定了。伫戟就是停止兵戈，筱雅就是文章至雅，你们的名字合在一起就是化干戈为玉帛、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的意思。我和你呢？兰柯一梦，已经被你妹妹说中了。”
柯伫戟说道：“不要用牵强附会的字面意思来胡乱猜测，说些毫无意义的傻话。”
“不，这就是神明给我们的启示。我们不要在一起生活了，这样只能带来痛苦。”
“不，蓝韵，我要守住你和孩子。”
“哦，又是孩子。你非要等到这个孩子降生才肯放了我么？”
“在这个世界里，我只认识你；在这个世界里，和我血脉相连的只有这个孩子。”
“好吧，我给你生下这个孩子。等孩子一出生，你马上抱上他走，一眼都别让我看见。我已经受不了了，好几次，从梦中醒来，都以为过去的一年只是个噩梦，我还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可是你的存在和这个日益隆起的肚子，时时刻刻提醒我，让我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放过我吧！”说完，蓝韵疲倦的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滴落。
“你就那么厌恶我？那么厌恶这个孩子么？”柯伫戟在蓝韵无言的抽泣声中站起来，眼神冰冷，缓缓答道：“那么，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