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桌子底下的悄悄话（1 / 1）
我在我爹旁边坐了下来，咦，貌似之前苏老爷坐在这里的。苏老爷呢？
我抬头在人群中寻找。等我寻着时，苏老爷已经要抬脚迈出门去了。他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间苍老了许多，脚步也有些踉踉跄跄……
完了！我心中哀鸣。我破坏了人家女儿的演出，所以苏老爷生气了……希望不要气出病来，毕竟年纪大的人身体不好。
小虎正襟危坐在小哥哥旁边，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演出。
“小虎，上面那位小姐的笛子是不是吹的很好？”我支腮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虎一怔，眼睛里漫出一股水样的柔情，静静看着我不说话。
我的脸很没出息的又红了……
“咳咳……”我爹清了清嗓子，“苏苏宝贝儿，你等下要不要也上去唱一个？”
此言一出，小哥哥，五哥哥，小虎，我，我们的脸全黑了！
“不不不……”我泪水想要往外喷，“我不要唱！”
“可是我很想听。”我爹摸着胡须一脸认真。
“爹爹，”我攥住他的手，用力吸了吸鼻子，“您要是想听，我回头天天给你唱！”
于是小哥哥和五哥哥的脸更黑了。
他们都是见识过我歌声真髓的人，像小虎，那不过是见识了一个皮毛而已。
我爹点了点头，不言语了。
我松了口气。这年头像我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人少呀……
听了一小会儿台上的某位小姐吹的笛子，请原谅我这个完全没有艺术修养的人吧，我居然开始想睡觉了。也对，毕竟今天早上被苏奶娘揪起来排舞的时间太早了……
苏奶娘如果知道我是汴梁秦家的七小姐，不知道她会如何反应……
这么一想，我强烈地好奇起来，她会不会……哦呵呵呵……
小哥哥受不了地瞅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这丫头含着手指笑什么呢？看你那傻乎乎的样子，唉……”他的后半句话咽进了肚里。
但从小听了几百遍的话，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什么。
看你那傻乎乎的样子，只有爹会把你当成宝……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扯了扯五哥哥的袖子，“哥哥，怎么只有你们三个人？其它人呢？我们家都有谁来杭州了？”
五哥哥捂着嘴巴悄悄道：“爹和四位姨娘，以及我们兄弟六个。”
我学着他的样子捂起嘴巴，“那我娘有没有来？”
“来了。”五哥哥小心翼翼地瞅了爹一样，慢慢滑下凳子。见我还愣着，他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乐了，五哥哥的意思是说――我们桌子底下说。
我端了盘水果爬到桌子底下坐好，五哥哥随后也爬了进来。坐下后，他长长舒了口气。
我噙着葡萄懒洋洋地斜了他一眼，“怎么？很累？”
五哥哥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像小时候一样曲起膝盖，把头搁在上面。
我捅了捅他，“哥哥，我娘……怎么会来？她不是一向不喜欢出远门？”
五哥哥大大翻了个白眼，“拜托！那是你娘！你都不知道，居然还来问我？”
我嘟起嘴巴，“人家不也弄不明白么？”
“好像是爹说，让她来散散心吧。再说了，一起来的还有三位姨娘呢。她们都没有见过江南的风景。”
我有些落寞地点了点头，意兴阑珊地放下手中的果盘。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我娘，心里像被一根细小的针扎了一下，很不舒服。
“苏苏，你怎么跑到苏府当丫头去了？”五哥哥善意地岔开话题。
“哦，这个呀，还不是小虎……”说到这里蓦然想到之前的事情，苏奶娘居然说小虎是王管家的救命恩人，可见……我狠狠握起拳头，“还不是小虎搞得鬼！哼，现在哥哥你们都在这里，一定要好好修理他一顿，给我报仇！”
五哥哥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咦？苏苏，你们俩个不是很好么？好得像蜜里调油一样！”
“谁和他蜜里调油？”我低声咆哮，“那种江湖泼皮，小混混！哼！”
“哦，既然这样，那就跟爹说，他一直纠缠着你，让爹摆平他。”五哥哥若无其事。
我僵住，低头对手指，“呃，这个……这个问题其实比较复杂，其实……呃，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的清的……”
“爹看样子还蛮喜欢他……”五哥哥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我皱眉，“爹喜不喜欢他关我什么事？”
“还说不关你的事？那你笑什么？”五哥哥斜眼望着我。
“我哪有……”我一边狡辩着一边伸手往脸上一摸，哎呦，可不是，嘴角都弯到耳根去了……
“哥哥，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四哥哥呢？”
“哦，”五哥哥好看的眉毛挑了挑，“他们？都忙呢。四哥忙着送盒饭……”
“盒饭？”我瞪大眼睛。
五哥哥淡淡扫了我一眼，“我说你也太大惊小怪。四哥的个性你还不了解？视财如命！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他怎么会放过？早半个月前他就到这里了，一直待在这边的凤栖梧分店了里筹备着盒饭的事情。”
我用力点了点头，“的确啊。来了那么多的人，口味不一定相同的。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嘴巴都是很挑的。再说了，像今天晚上这样，看演出看得累了，还可以叫个盒饭吃吃，多好！四哥哥真好～”
五哥哥嘴角也挑了起来，爱溺地摸了摸我的脑袋，“你饿不饿？等下叫个盒饭？这边一直都有凤栖梧的小厮。”
其实我并不饿的，但是提到凤栖梧，我突然间想起了猪蹄。油汪汪的猪蹄呀……我口水开始泛滥……
五哥哥好笑地拍了拍我的脸蛋，“真是搞不懂，那么喜欢吃，居然还吃不胖！好了，你喜欢的猪蹄四哥早就给你预备下了。等下出去就可以吃～”
“真的？”我两眼放光地跳了起来，然后――“砰”的一声，脑袋重重撞在桌子上。
“呜呜呜……”我捂着脑袋眼泪都流出来了。
眼前突然一亮，遮着我们视线的桌布被撩了起来。我爹蹲在外面，紧张兮兮地朝我们扫了一眼。“怎么了苏苏？你哥哥打你了？”
五哥哥眼睛蓦然睁大，手忙脚乱地挥手，“没没……没有……”
我爹瞪了他一眼，“我问你了？我问你妹妹呢。”
“没有，”我噙着眼泪赶紧对我爹挤了个微笑，“是我不小心脑袋撞桌上了！呜呜！”
我爹浓密的眉皱了起来，不悦道：“躲在这劳什子下面做什么？来，出来，想说话就堂堂正正的说。爹在这里，看哪个敢有意见！”
我含着眼泪用力摇头，“不要――这样比较有说悄悄话的氛围……”
“那就算了。地上凉不凉？让你哥把衣服脱了给你垫屁股下面。”我爹说着探手进来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
五哥哥的脸刹那间黑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