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掌 活着（1 / 1）
屋里是阴沉沉的黑，有多日不见阳光的潮湿气味。我站在门口，试探的唤了一声，“小华在吗？”
好一会，才有一个无精打采的声音答道：“你找谁。”
那语气明显是在说，不要打扰我。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怔了几秒，我还是扬起脸，“小华吧，我是重楼，不知道李大妈李大叔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
屋里静了一会，半响，那个声音才再次响起，“哦，是重大夫啊，你进来吧。”
我这才正式的迈进了这个屋子。可刚进门，我就被吓住了。
小华的房间我以前也来过，记忆里它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闺房。可是眼前的这个房间，空荡荡阴森森的。除了一张床，只有一个镶了大镜子的梳妆台。而小华，正一身白衣的坐在镜前，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她正对着镜子，无声的笑着。
“啊。”我一声轻呼，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重大夫，我还以为你是男人呢。”小华没有回头，眼睛却从镜子里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略一定神，这才答道：“大夫不论男女，治病救人最重要。”
小华似是自嘲，又似是幽怨，轻轻一笑，道：“你何苦要救我。都是女人，我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思？”
那眼神，分明是怨恨。
我怔住，没想到她竟会这样说。想了想，答道：“正是因为都是女人，我才一定要救你。这个世界女人本就是弱者，弱者没有资格选择死，只能努力的活着。”
这一回，轮着她发怔了。半响，转过身，望着我慢慢说道：“弱者，就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可是我却找不到活着的理由。”那样子，倒像在看一场笑话。
半明半暗的光影中，我看见她发青的眼脸，那里有绝望与痛苦留下的痕迹。我想起初见她时，那个躺在躺在担架里紧闭双眼的女孩，不过是三个月而已，竟已让幽怨爬满了她双眸。忽然间，我是真的有些怀疑，当初到底应不应该救她。
可是我还有什么退路呢，硬着头皮，我接着道：“死，不是解脱。而活着，也不需要意义，活着就只是为了活着。”
“活着，就是为了活着？”她喃喃的重复道。
“是的。不快乐的人有很多，可他们依旧努力的活着，不是为了遥不可及的明天，只是为了口鼻中的那一口气。”我坚定的望向她。
这话，明明是我在宽慰她，可是落在我心底，却同样是沉甸甸的力量。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要坚强要努力了，只是因为我要活着。
“小华，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你知道么，这些日子，我也经历了一些事，也差点就失去了活着的勇气。可是就在刚刚，我才明白，原来一口清新的空气是这样重要的事，我没有任何理由放弃自己。”我忽然间动情，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道。
她好像是被我热切的眼神吓住，先是一愣，然后一把推开我，低下头，不再看我，也不再说话。
我叹了口气，看来要让她真正想开，还需要很多功夫。无奈之下，我探上她的手腕，完成我此行真正的目的。
脉搏虚弱，气息不调，是心情郁结造成的。龙爪藜对她的伤害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看来此刻真正困扰她的，是心伤。我想问她那天中毒的具体情况，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若是真问了，会不会有些太残忍？
于是我只能放下她，无奈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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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你还要在这再多呆一些时日了？”
现在，我和龙允泽并肩坐在村头的老槐树下，我把念曾和小华以及龙爪藜的事全部告诉龙允泽了，他皱着眉头，仔细的听我说完，这才问道。
“应该是这样。可是我担心就小华目前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将事情告诉我，而念曾那边，我也不敢问。”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树，想起上次来时，那满树洁白的花，现在却只剩下稀疏的叶子了。
“我倒觉得，你可以直接问。从你说的情况看，这两个孩子的父亲应该都不是她们所爱之人的，她们难过的只是失去的贞洁，而不是爱情。这样的话，你把事情查清楚了，甚至能还她们一个公道，岂不是两全其美？”龙允泽一字一句的道来。
我一愣，“对呀，我怎么没想起来。我总是觉得这是伤心事，提不得。却忘了这一点。”说着，我激动的抱住他，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谢谢你啊，龙大哥。”我松开他，笑呵呵的道。
“好了。我们走吧。”我站起身，准备回去。
走了两步，发现他竟还坐在那里，“龙大哥，回去啦！”我扭身喊他。这才发现，他的脸，竟是红的。
“你怎么了？”我回身关切的问，伸手就想摸摸他的额头。
“没事。”他一偏头躲过我就要伸过去的手，表情僵硬的说。
“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我奇怪的道。
“我。。。热。”他支吾了半天，才冒出一个“热”字，然后一只手掌开始使劲的扇风，可我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赶苍蝇。
我呵呵一笑，“好了，我上午答应要给李大叔再开幅方子的，现在回去了啊。”说完，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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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屋，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的声音，像是一个年青男子的。
“大叔，你就让我见见小华吧，就算不能做夫妻，我们从小玩到大的，也是老朋友啊。这些日子她一直闭门不出，我真的很担心。”男青男子急切的道。
我一笑，不用说，这一定是赵家的儿子。
“大富，不是我不让你见，只是小华她不愿意啊。你也知道，这孩子从小脾气就拧，我也没办法啊。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就不要再为难我这把老骨头了。”说完，李大叔叹了口气。
想不到，这赵大富对小华还是情深意重。
“我知道，可是小华她。。。哎，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退婚，是不是嫌我太穷了。”说到后来，声音已有些失落。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啊，要是嫌弃你穷的话，当初又怎么会定这门亲事。只是。。。只是。。。大富，你就不要再问了，我不能说啊。”
后面的话我已经无心再听了，心中忽然就有了一个好办法。这或许可以化解小华的心事。
只是，不知道小华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