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死是最容易的事(要票票)(1 / 1)
“你说一直到你走之前,小华还是什么都没说,张府也是没有任何动静?”我有些不敢相信重安的回答。
“是的,公子你自从回来后就一直没提起这件事,我也就忘了说。”重安坐在我对面,一边切着草药,一边回答我。
我低头沉思,摆弄着手中草药。
念曾还没有醒来,我不敢妄加揣测谁是孩子的父亲。但隐约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件事一定和郁辰有关系。因为以念曾的武功家势以及她对郁辰的满腔真情,怎么会怀上别人的孩子。何况从中毒的情况看,这孩子怎么说也有三个月了,这样说,早在我初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怀孕了,可我怎么就愣是没看出来?
最奇怪的还是这龙爪藜,四水镇与九阳相距千里,可小华与念曾中毒的方式惊人的相像,而且都是三个月的身孕。我越想,越觉得这中间大有文章在。现在,念曾怀孕的事我只告诉了重安和方老爷,而且为了防止事情外传,所有的药都是我和重安亲手配制的,可是接下来呢,等念曾醒了就听之任之,不去追查真相吗?我不知道。
正想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说方老爷有事要问我,正在回廊等我。我匆匆放下手中的活,随便擦擦手就跟了上去了。
丫鬟将我领至回廊的入口就停住了,我一个人走了进去。已经是夏天的末尾,紫藤厚重的叶子将回廊盖的严严实实,昏暗中透着丝丝凉意。我信步在里面找着方老爷的踪迹,却在忽然间愣住:那次,郁辰不也是在这里吻得我?
骤忽间,还未痊愈的伤疤又被揭了开,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嫩肉。我按住胸口,却止不住那翻涌而上的疼痛。不是说他已与我无关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痛?
我大口的喘着气,告诉自己我没有想他,没有。
“重姑娘。”方老爷的一声呼唤及时将我从心痛的边缘拉了回来。
“世伯。”我转头,恭敬的应道。
不过是一夜而已,方老爷似乎又憔悴了不少,原本胖乎乎的脸颊已经有些凹下去,双眼也布满了血丝。
“你和念曾真正相识虽然不久,但念曾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他望着我,凝重的说。
我点头,“念曾也是我的好朋友。”
“那念曾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比如她最近和谁交往,遇见过什么人,或者,你知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说着,方老爷的额上已明显暴出青筋,显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我无奈的摇摇头,“除了郁辰,她再没有和我提起过别的男人。”
“不会是郁辰!”方老爷突然出声打断我,面上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郁辰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虽然风流了一点,但绝对不会作出这种事。何况,三个月之前,他大病一场,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
是吗,你确定他只是风流一点吗?我苦笑,叹道:“世伯说的有理,郁公子确不像这种人。不过重楼在来九阳之前,路过一个叫四水的小镇,那里也发生一件和念曾一样情况的事。我想二者之间也许有些关系,所以我想等念曾醒了之后,亲自再去四水查看一下,或许可以发现什么线索。”
“这样也好。其实,只要念曾没事,我就什么都无所谓。可是现在。。。”方老爷说着,眼圈竟有些红了,“念曾这孩子,这一辈子怕是要毁了。”说道后,几乎已成哽咽。
“世伯,没事的。念曾她是个好姑娘,老天不会这么不公平的。”我尽力的安慰道,可心里却是一样的不肯定。命运,难道真的就是公平的?
念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这天的深夜了,正如我所料的,她和小华一样,只是怔怔的望着一处,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吃东西。以前我不明白小华的反应为什么要这样大,只不过是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罢了,怎么值得你这样去伤害自己。可是现在,我明白了,爱不是无偿的付出,它是用我的一颗心去换你的一颗心。可是如果我给了你我的心,你却吝啬着不肯给与,那么我就如被挖了心的比干一样,会死的。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我也知道,你恨不得立刻死去了才好。可是你要知道,你已经从鬼门关绕过一次了,死的感觉如何,是不是没有想象中的痛快?给难过的地方还是在难过,该痛的地方还是在痛?”我望着一言不发的念曾,冷静的说道。
已经被许多人劝过却没有丝毫反应的念曾,眼皮似乎动了一下。
“死是世上最容易不过的事,你真的像就这样的被打倒,让伤害你的人继续逍遥?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因为我认识的方念曾是世上最容易开心也最容易难过的姑娘,她可以伤到底,却又一下子跳起来,告诉所有人你的倔强与坚强。死算什么,活着才是最考验人的事。”
“你错了。我没有你想得坚强,我只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她,终于开口了,虽然声音这样细微,虽然心情还是这样低颓。
我心中一喜,继续道:“我倒是有一种方法。只要在你的某个穴位扎上一针,不仅所有的痛苦,就连你所有的记忆都会统统忘记,你愿意吗?”
“统统忘记?”她转眼望向我,那迷茫而无神的眸子让人看着忍不住心痛。
强忍住心痛,我道:“是的。这样一来,你就和是个空白的人了。世上所有的人在你的脑海中都与你无关,包括我,包括方老爷,也包括你所有快乐与不快乐的记忆。”
“爹?连爹也要忘记吗?”她呢喃着。
“是的。”我点头,“从此他也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快乐?不快乐?”
“你现在闭上眼睛,回忆你所能回忆的一切,是快乐的多,还是不快乐的多。问自己,那些真正让你一直记得到现在的,是快乐的事还是不快乐的事。”我用命令的语气道。
念曾听话的闭上眼睛,“快乐的。。。九岁的时候,爹带我去放纸鸢,那纸鸢可真好看,可忽然就被风吹走了。我哭着要爹找回来,爹被我缠的没办法,就下马一个人跑去芦荡里找。后来纸鸢没有找到,我却笑了,因为爹的肚子好大,所以跌倒的时候只有肚子上的一片一副是脏的,好像被了个大黑锅一样。”
“十三岁的时候,我去外婆家探亲。坐在院子里聊天的时候,忽然有个少年从树上掉下了,被外婆发现了连骂带打的赶出去。后来才知道,那个少年是为了偷看我才藏在树上的。”念曾说着,唇边已隐隐有一丝笑意。
“去年生日的时候,爹把娘留下的发簪给我了。他说我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可以保管好娘留给我的东西了。”
“可是后来,我做出了那样的事,我对不起娘,对不起一直疼爱我的爹。”说着,念曾的眼角有两颗清亮的泪珠滑下。
“不,只要你好好活下去,就对得起我和你死去的娘对你的期盼,对得起所有人对你的疼爱。”我正想再安慰些什么,方老爷已经大踏步的走进来,一边走向念曾,一边用颤抖的声音大声的说着,那样子,似在训斥着自己不争气的孩子,又似在快慰那受了伤要回家的小女儿。
“爹,我对不起你。”念曾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方老爷一把将女儿揽在怀里,也哽咽了起来。
“念曾乖,没事的,有爹在什么都没事的。”方老爷一边拍着念曾的背,一边哄到。
我悄悄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终于走出阴霾的父女。
只是心头,却隐隐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不知道到底是我什么人的名字,重远然。
重远然,你现在在哪里,你好不好?重楼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时空,你呢,你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