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又见弈理(1 / 1)
回去的路上,我的这位念曾表妹又蹦又跳的,丝毫不顾路人诧异的眼神,哪里还有半点重安说的“温柔贤淑的”的样子。可是,在我望着她少女般天真烂漫的背影时,突然就那样羡慕,这样开心的时光,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过。
从我记事起,我好像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所有的感情都像都被锁了起来,所有的感觉也都是迟钝而平淡的。这种缺失感情的生活就犹如在演一出木偶剧,喜怒哀乐都只是剧情需要,而不是我的需要。
可是现在,我感觉自己好像变了一些了,开始知道关心与挂念了,也开始有些不能自控的感觉了。低头看看自己的指甲,它还是从前那般的浅紫,可我的心,它是不是红了一些,不再那么清淡了?
“重哥哥,你还在后面发什么呆啊,快跟上来啊。”念曾在回过头对我喊道。
从河边回来后,她就一直喊我重哥哥,让我觉得怪怪的,是不是古代的女孩子都有这个习惯?我摇摇头,跟了上去。
因为方老爷的极力劝留,我和重安就在方府留宿了一个晚上。可能是因为是在别人家不习惯吧,我总是迷迷糊糊睡得不踏实。恍惚中,好像有人在不停的喊我,“重重,重重”。
我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我的床前,我一惊,就要大叫起来。
“是我。”来人一把捂住我的嘴,我也在这瞬间看清了他的样子,竟是洛弈理。
我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他才放开我,眼睛却深深的望着我,那样子竟像是怕我又消失了一样。
月光下,他的眼睛熠熠生辉,有一种深沉而迷茫的东西隐藏在他的眼底深处,让那淡紫色的眼眸更加魅惑。削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给人微微的冷峻感,可是,又有一种孩童般天真而脆弱的神情,让人萌生一种要保护的冲动。一头黑发在月光里泛着青色的光芒,合着隐约中的贵族气质,更让他整个人如梦幻般美好而不真实。
这是那个每天和重安吵嘴,大声喊着我重重的洛弈理吗?他原是这样英俊。我好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竟不敢相认了。
“重重,我好想你。”他突然一把抱住我,低低的在我耳边呢喃着,好像是说给我听,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那么一瞬,我如元神出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双手愣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要抱住他还是推开她。有些紧张,有些疑惑,还有些···甜蜜。是的,是淡淡的甜蜜。
“弈理,你···”我终于开口,声音却如蚊蝇般不可闻。
他听到我的声音像突然回过神一样,一把松开我,脸上又恢复了那惯有的笑嘻嘻的表情,可眼睛里分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
他这是怎么了,这样奇怪。
“啊,我都忘了重重你是女孩子了,不好意思啊。”他挠挠头,好像刚才真的只是一时忘情而已。
天哪,他不会抱了我半天就给我这么一句话吧,我竟傻乎乎的还觉得甜蜜,丢人。
暗骂自己一句,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那天在张府,我看到你在那棵蓝花楹前晕倒,刚想上去扶你,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关了起来。等我逃了出来回到四水镇李大叔那,哪里还有你和重安的踪迹,我于是又一路赶到九阳找你们,今天才打听到你和重赶的下落,就迫不及待的来找你了。对了重重,你怎么会在黑蝎子的家?”他一口气说完。
是这样吗,难怪那天后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原来他是受我连累也被关了起来。我定定神,把我和方府的关系告诉了他。
“呵呵,原来她竟是你指腹为婚的表妹啊,还好你是女孩,不然要娶了她你就有的受了。”他嘻嘻的笑道,一脸的幸灾乐祸。
“对了,你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了吗?”我问。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仇家来找茬呢,可被关了几天除了送饭的一个人都没有,弄得我莫名其妙的。后来我找了个机会打晕了送饭的人跑了出来,才发现自己是被关在落阳山那里了。我只是一直很纳闷,到底是什么人关我的呢。”
“你有没有见到过黑衣人,就是胸前的衣服上有奇怪印记的那种?”我向他描述了那诡异的黑衣的样子。
“给我送饭的热播就是这样的打扮。”
我把自己被关的事情也从头到尾的和他说了。
“看来,我们是被关在一起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罢了。”他分析道。
“是我连累你了,他们本来只是要找我的。”我愧疚的说。
“谁让我们是好兄弟呢,你不连累我连累谁呢。不过,我在那里好吃好喝的,小日子过的也不错。现在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来,再抱一个。”说着,他又笑嘻嘻的向我靠过来。
“死去啊。”我笑着推开他,心里却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
送走洛弈理,我是彻底的失眠了。一会想起那不知怎么化入我体内的楹花,一会想起那凭空出现的血引和蒙面人,一会又想起洛弈理以及他那突如其来的拥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实在是睡不着,我只好披着衣服下了床,走到花圆乱逛起来。
方府还是很大的,光是花园都比我和重安租的地方大很多,趁着月色,我在里面兜兜转转的。绕过长满紫藤的回廊时,我好像听到有细细的笛声传来,断断续续的,竟是那样哀伤。
循着笛声找去,就看见一个人坐在花丛前轻拂着手中的笛子,时不时放到唇边亲吹几下。那哀哀怨怨的样子,竟是念曾。
“啊,重哥哥,你怎么来了。”她看见我,显是一惊,立刻转过身向我问道。
“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你了。”我在她身边坐下说道。
“我也睡不着。”念曾放下手中的笛子,托着腮道,似有无限心事。
“念曾,你在想什么呢。”我笑,问道。其实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嗯。”她望着月亮,漫不经心的应着。
“那封信,送出去了没有?”我试探着问道。
她一惊,猛的回头望向我。可看了一会后,又失落的摇摇头,收回了目光。
“你不会懂的。”她答非所问的说道,眼睛望着天上那轮未圆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