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4(1 / 1)
四、
柳烟色闷闷不乐的坐在花园里,柳烟长对她下了禁足令,不许她踏出柳府一步。救人的风波还在延续,据说逢春医馆大门都被人砸了,哎,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演变成这样,她还真的是个灾星呀!木逢春可能恨死她了吧。叹气复叹气,谁能告诉她,穿梭了千年时空后,她要怎样做才不会行差踏错呀!
“色儿!”柳烟长走过来,拥住她问,“怎么了?”看见她眉宇间一片轻愁,心里不禁一痛。
“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些难过。”救人心切,却惹下大祸,如果那个人没被救活,后果会怎么样,这样想的时候不禁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下去!
柳烟长看到她一副后怕的样子,心里一揪,抱紧她说:“没事的,有哥在!”这些天他和司马致远为这件事奔波,上上下下一条心的努力下,事情已基本解决了。“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放心,有哥在,没人可以伤害你!”他贴着她的耳朵低语。
熟悉的男性气息钻入她的鼻尖,让她心里悸动不已,耳中又闻得他如是说,一股莫名的情愫更是席卷了她整颗心。当下不说话,只是深深的把脸埋在他胸前,贪婪的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柳烟长默默的拥着她,鼻端闻及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怀中触及她柔软似水的娇躯,心里莫名的悸动,舍不得放开却又不敢再拥抱下去。
“色儿,你坐下,大哥有话和你说。”拉着她的手坐在石凳上,柳烟色很自然的偎在他怀里,“你那救人方法从哪学的?”
“啊!”眨眨眼睛,心虚的低下头,“梦里,在梦里一个白发白须的老翁教我的!”
“你以为哥是傻瓜呀,随便唬弄两下就被你瞒过去了!”柳烟长无奈的摇头。
“可,可是那是事实呀!”差点咬到了舌头,撒谎果然有点难度。
“色儿!”
“哥,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不能不信事实呀,我何曾跟人学过这些呀!”柳烟色飞快的说,“因为我是在梦中学过的!”
“好吧!”柳烟长犀利的目光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叹道,“你那些是怎么做的?”
“很容易的。”伸出手摸着他的剑突,说,“剑突下两横指处,偏左,双手交叠,指尖要翘起,双臂垂直,利用肘力向下按,对、、、就这样、、、”她一边说一边在他身上示范!他的胸膛真硬,她不禁在上面抚摸了下,心跳蓦地加快,忙收回手,尴尬的笑笑,掩饰说:“你胸膛太硬了,按的我手痛,我还是按我自己的吧!”说完在自己身上示范起来,柳烟长盯着她的目光倏的变得深浓,心中又是一阵前所未有的悸动,忙别过头去涩声道:“不用做了,我明白了!”
“哦,大哥,你要学这个干吗?”心念一动问道,浑然未觉他的异样。
“救人呀!”免得她又再一次出手,惹人非议!
“哥,你是怕我再一次出手救人,惹来非议吧!”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色儿!”柳烟长叫道,抚了抚她的秀发,她就是这样聪明,一点即通,怎么不叫他又爱又怜!
“哥,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信誓旦旦的说。
“你呀,就爱逞强!”柳烟长笑笑,眼中都是宠溺。
“聊什么呢?这么愉快。”柳烟雨刚好经过便笑盈盈的问,这段时间她和柳烟色的关系大为好转,便时时找烟色聊天,只觉得烟色的话,烟色的思想给她无限的感触,让她慢慢的也跟着变,好象脱胎换骨般。
“七姐,闲聊而已!”柳烟色笑笑说,偎依在他身上的姿势不变,柳烟长却有点窘,挺拔的身躯微微一僵。
柳烟雨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心里有丝疑惑,以前柳烟长对烟色虽然疼爱,却未尝这般亲密过。瞧他一付柔情款款的样子,倒象是一个情人,情人?柳烟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而柳烟长和柳烟色却没有察觉,仍是双手交叉,十指紧扣。
王氏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去护国寺烧香拜佛,这次带柳烟色一起去护国寺还愿,因为她病的时候,王氏向菩萨许过愿。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车上坐着王氏,柳烟色和柳烟雨,柳烟雾姐妹,柳烟长和司马致远在旁骑马。马车缓缓而行,马蹄踏处,乱红飞溅,正是春末夏初时分,晴光方好,风光旖旎,乱花迷人眼,莺飞燕舞,山郭酒肆,杏帘在望,稻草花香。古代的环境就是好,污染少,连美景也要胜似三分。远远望见一重又重青山在阳光下蒙蒙胧胧,黛色叠翠甚是美丽,柳烟色心情不觉飞扬起来,脱口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话一出口猛然悟道又做了一次贼,剽窃了辛弃疾的词。“好词!”柳烟长大声叫好。司马也在旁喝彩,
柳烟雾心里颇不是滋味,她本来就是因为司马在,才跟随而来的。
王氏也微微一笑:“色儿,最近是不是看了很多书呀?”
“娘,我在看医书,到时跟老师可以学得更快更好。”柳烟色说,“娘,我唱童谣给你听吧!”王氏温柔娴静,对柳烟色百般疼爱,柳烟色很是感动,因此依在她身边,一副女儿娇态。王氏高兴的点头,柳烟色不假思索的张口就唱: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我们象小鸟一样来到花园里,来到草地上、、、、她声音优美,唱腔标准,听起来煞是动听。
“娘,好不好听?”喜孜孜的问,她可是校园歌手呢!
“好听,好听!”王氏一脸的慈爱,“你还是第一次给娘唱歌呢!”
柳烟雾在旁嗤笑:“这叫什么歌,这么低俗!”
“低俗!咱们来比歌看,你若能赢我,我服你!”柳烟色在旁嘻嘻笑。
“比就比!”她柳烟雾堂堂才女之名岂是浪的虚名。
“那就请七姐作裁判。”
“什么?”
“哦,请七姐作公证人。”柳烟色转向柳烟雨,“七姐,你只要指一件眼前所见的东西,我们两个唱的词中必须有这样东西。”又转向柳烟雾说:“你意下如何?”柳烟雾傲然点头。
“山!”柳烟雨说。柳烟色开口便唱:“山外青山楼外楼
青山与小楼已不再有
紧闭的窗前你别等候
大雁飞过菊花香满楼
听一听看一看想一想
时光呀流水匆匆过
哭一哭笑一笑不用说
人生能有几回合、、、”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 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 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 萧萧班马鸣。”好家伙,一出口就是李白的诗。
“树!”
“好大一棵树,绿色的祝福,你的胸怀在蓝天,深情藏沃土、、、、”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花。”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张口就喝朴树的那些花儿。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才女就是才女,柳烟色也暗暗佩服。她朝柳烟雨指指头发,柳烟雨会意说:“头发。”
“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穿过你的心是我的泪
如此这般的深情,若飘逝转眼成云烟
搞不懂为什么沧海会变成桑田
牵着我无助的双眸是你的手
照亮我灰暗的双眼的你的眼”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霜、、、”
柳烟雨指指眼睛,柳烟雨会意:“眼睛。”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飘泊
寻寻觅觅长相守是我的脚步”
“明眸善睐、、”柳烟雾脱口而出却说不出下句,顿在那里,柳烟色笑了,眉眼弯弯的,“呵,八姐,你输了!”
“你,你这么低俗的话语都唱得出来,跟你比,会降低我的口味,我才懒得跟你比!”柳烟雾怒道,一双水眸闪烁不停。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这首不俗吧,不过有点艳哦。” 柳烟色脸上露出坏坏的笑。
“九妹,这些歌你从哪学来的?”柳烟雨笑问。
柳烟色暗叫不妙,慌乱的解释:“都是在外面听人唱学来的,因为觉得朗朗上口就瞎学呗!”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
“很有意思,通俗易懂,易学易唱!”柳烟雨美丽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靥。
“九妹,我们什么身分,能学这些淫词秽语!”柳烟雾厉声道。
“八姐,输给文人墨客虽输犹荣,可是你输给这些淫词秽语岂不更丢脸!”柳烟色笑眯眯的说,一双美目微眯看着她,嘴角勾起嘲弄的笑意。
“你,你!”柳烟雾一张俏脸变成猪肝色,又目中燃着两团火。柳烟色却别过头不理她,口里轻轻哼道:我象落花随着流水,随着流水走向人海,人海茫茫不知道身在何处总觉得缺少一个爱、、”
“别唱了,你不觉得丢脸,我都觉得没脸见人了!”柳烟雾怒叱。
“我象落花随着流水,随着流水走向人群、、、”干脆放声唱。
“你,你!大娘!”柳烟雾转向王氏娇声道,“你看她。窑姐儿都不敢唱这些满淫词艳句呢!”王氏仍只是慈祥的笑笑,目光祥和的看着柳烟色:“色儿,别惹八姐生气。”
“是。”她的目光使柳烟色想起了她在现代的母亲,心中蓦地一酸,道:“娘,我为您唱首歌吧!”说完,张口唱道:“妈妈我想对您说,
话到嘴边又咽下,
妈妈我想对您笑,
眼里却点点泪花.
噢妈妈,
烛光里的妈妈、、、
您的脸颊印着这多牵挂.、、、妈妈,相信我,女儿自有女儿的报答!”唱到这里声音已哽咽,她妈妈可知道她的女儿还在世上,只不过在另一个空间生存而已?而王氏,她却不知道眼前的女儿非她原来的女儿,一颗母亲的心一心守护她,天下父母一样心!王氏眼角泛泪:“色儿,乖女儿!”伸手搂住她,柳烟色温顺的偎在她怀里。
护国寺到了,宏伟壮观的寺院建立在半山腰,香烟鼎绕,木鱼声声,非常庄严肃穆,令人肃然起敬!白发白须住持,慈眉善目,双手合什相迎。
恭敬的跪拜,在佛前祈祷,祈祷家人平安,两家人,两个空间的家幸福安康 ,然后恭恭敬敬的磕头!王氏看着她一脸的肃穆,顿觉老怀安慰,真心的感谢菩萨让她女儿变得懂事乖巧!添完香油钱,到内寺奉茶,方丈亲自迎到厢房。
“施主有礼了!”方丈对柳烟色施礼,古井般森然的眸中有光芒闪过。
柳烟色见他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正在踌躇如何开口问询关于一些时空倒流的问题,见他先施礼,忙回礼:“大师,折杀小女子了!”方丈看着她,目光甚是慈爱,“小女子有些疑题想求大师解惑!”说完再恭恭敬敬的道个万福。
“施主,且听老衲讲讲佛偈吧!”指着墙上一幅画:“施主可看出什么来吗?”画中是佛祖盘坐在莲花宝座中,手拈花放于胸前,这是著名的“拈花而笑”,便恭敬答道:“拈花而笑。”
“万事皆有因缘,施主何必执着呢!”方丈说完高宣佛号,柳烟色眸光盈盈望向他,施礼道:“大师,小女子愚钝,请大师指点迷津!”
“阿弥陀佛,即来之则安之。”方丈微笑着说,当初佛祖拈花,迦叶微笑就是这样一般笑的吧!
“请问大师,弟子该往哪去呢?”
“哪里来便到哪里去。”
“弟子是来得去不得。”
“前缘已灭,施主何不珍惜眼前的机缘!”方丈宣着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还不明白吗?”
柳烟色迷茫了下,好一会儿才深深道了个万福,她终于明白她是再也回不去了,那么就好好珍惜现在的机缘,好好生活吧!“谢大师金玉良言!”
“阿弥陀佛!”方丈微微颔首,施礼宣佛号。
对于他们之间暗藏玄机对话,旁人看得莫名其妙,但见两人一脸平静,面带微笑,一时也不好发问,疑问藏在心中。
“九妹,想不到你也通禅!”柳烟雨微笑着问。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小妹俗人一个,如何敢自称‘悟’,只不过恰好听过几个佛教典故而已!”柳烟色的话又让众人吃了一惊,什么时候见她听过佛理典故。
“什么时候听过的,可讲来听听?”柳烟雾说,存心想看她出丑。
“八姐真会说笑话,在大师面前岂敢班门弄斧!”柳烟色不卑不亢的说,然后朝向方丈施礼道,“大师,弟子可否随处看看!”
“阿弥陀佛,施主请便!”柳烟色施礼告退。
走出厢房,揉揉微酸的肩膀,柳烟长和司马跟着出来,柳烟雾自然也就尾随出来。
“色儿,刚刚你和方丈大师打什么暗谜呀!”柳烟长关切的问,眼前的柳烟色忽然让他有种陌生的感觉,心里不禁隐隐一痛,他甩甩头,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柳烟色露出一个恬然的笑:“没什么,随便聊!”天王殿、大雄宝殿、罗汉堂一个殿堂一个殿堂陈列的是各尊菩萨,或慈祥或狰狞或悲悯,一边看一边信步出寺门,才发现外侧触目可见一座青灰色的砖石照壁。壁顶作屋面状,脊上塑着宝珠、螭尾和飞禽走兽,造型古朴精美。是一座福字照壁,是寺院的屏障。痴痴呆呆的看一会儿,信步上山。走走停停,也不知走到哪了,望望四周怪石嶙峋,树木森森,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便信步上去。曲曲折折转了几个圈后发现前面豁然开朗,一片平坦的宽地,绿草茵茵,便坐在草地上休息。
柳烟长一转身的功夫便不见了烟色,心中大惊,忙各处寻找,仍未见踪影,担忧、焦急、惶恐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周围各处都找遍了,唯有一条羊肠小道尚未上去看。当下便不假思索提步上前,施展卓绝的轻功,曲曲折折兜了几个圈后豁然出现一块绿草地,那坐在草地上凝神遐想,衣袂飘飞的不正是柳烟色!当下飞身向前,紧紧把她拥在怀里:“色儿,没事吧?”声音竟微微颤抖。
正在魂飘太虚的柳烟色猝不及防的跌入一个怀抱中,正待要挣扎,闻言知道是柳烟长,耳中又听到他如擂鼓般急剧的心跳,知道自己害他担忧了,心中不禁一甜,便抱住他连声说:“哥,我没事,我没事。”
柳烟长好一会儿才放开她,哑声说:“下次注意了,不要乱跑。深山老林的,要是遇到野兽怎么办?”话一出口便打了个寒噤,心里慌乱,便不敢再想下去。
柳烟色却笑笑,不在意的说:“哥,我可是京城第一恶女,猛虎野兽见我都要让我三分!”还挥了挥手臂,显示自己的勇猛。
“色儿,不许开这种玩笑!”柳烟长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柳烟色的安全意识太差了,他应该好好教导一番才是。想罢取出身上的一把匕首说,“留着防身用。”
柳烟色见匕首外鞘甚是古朴,便拔出一看,刀刃薄如柳叶,在阳光下发出森冷的光芒,一见令人生畏,她伸出手想抚摸一下,柳烟长却制止了她,这可是吹发即断的宝刃呀!柳烟长帮她把匕首插回鞘中说:“此刃削铁如泥,你万万不可拿来把玩!”一脸的肃然,柳烟色不禁点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