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纨绔·4(1 / 1)
容邵铭给赵吟章种了大片的莲花,府里的荷塘挖了一个又一个,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波光潋
滟,赵吟章没好气的:“你就这么巴不得我哪天失足落水死掉?”
“哪里的话,你可是鬼神不收的,只能是我的。”容邵铭看看碧绿翻滚的叶子,“也差不
多开花了,到时候才好看呢。秋天我们种桂树,冬天我们养腊梅。明年春天么,还是桃花
好了。”
“其实你不用这样。”
“你也不用多想,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景致才衬你。”
“净糟践东西。”赵吟章撇嘴。
容邵铭只是笑了一下,拖住赵吟章的手在手里比来比去,“比刚来那会壮实些了。”
“痒!”赵吟章狠狠瞪了他一眼。
“章儿啊,怎么说呢,你让我又惊喜又失望。”
“怎么了?没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很遗憾是不是?看我现在过的挺好心理不舒坦了?
”赵吟章嘴毒的不得了。
“说实在,刚开始还挺失望的,但后来,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我看得出来,这些日子
,你真的是在好好过,我佩服你这样的。”容邵铭笑得又像头野狼起来。
“只是,不爱了而已。”赵吟章说的淡淡的,“其实,说不定我从来没爱过。这一辈子,
我都不会知道我自己最爱的是谁,也许只有得到失去了,无可挽回了,我才会知道罢。也
许我该珍惜的早就死了,也许,还在身边···”赵吟章看了一眼容邵铭,“我不喜欢桂
花,顶烦那味道,还是改种茶花罢。”
容邵铭好脾气的笑,“你啊,顶不好伺候。明明长了一张无欲无求的脸,却是个麻烦精。
”手掌摩挲过赵吟章细致的眉目,“但,我怎么就放不开了。”
“呸。”赵吟章嘴上没留情,却把身子挨近了容邵铭,“这样的日子,我也过习惯了。”
闲话总是要传开的,赵吟章也不去理会,这些年,传的还少吗?从他打定主意要喜欢某个
人开始,他就是无怨无悔的了。可是,到头来,那个人却成了离自己最远的人。盛夏的时
候容邵铭异想天开的要赏荷,弄得整个王府吵吵嚷嚷的,赵吟章拎着冰镇过的葡萄酒,坐
在一个小亭子里自斟自酌。容邵铭不知道给哪个尚书还是将军的给拖住了,一脸严肃的在
那里打官腔,黑着一张脸,看得赵吟章只想笑。
“吟章···”身后有人试探性的叫着,赵吟章听见了,却当作没听见,心里苦笑道:“
何苦呢。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眼睛还在看着远处的阑珊灯火,明明灭灭。
“公子!”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叫道。
赵吟章这才回了头,翻了杯子,嫣红的酒汁淌了一地,“序晴!”
微暗的夜色里,小家伙站在陆闲引的身边,还是那一袭白衣,还是那红彤彤的眼角,赵吟
章苦笑,“你怎么来了?”
“我···实在是···很想见公子一面。”小家伙上前拉赵吟章的衣角,“你怎么说走
就走?你怎么···”
“序晴···”赵吟章拍拍那孩子的头,抽回衣角,“是我耽误了你,当初千不该万不该
强留你在府里。”
“我,只是个唱戏的,若不是公子,我哪能有那么段逍遥的时光?我想留在公子身边!”
“序晴,你快些走罢。如今我也不是自由身了,你也看到,我这副样子···又怎么能照
顾你?”赵吟章在斑斓的夜色里苦笑,美的像天际就要散尽的烟花,零落,夺人。
陆闲引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自始至终,那个人都没看过自己一下,可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
错在了哪里。
“闲引,你带着序晴走罢,这些日子是你在照拂他罢?多谢你了。”赵吟章把他们推出了
亭子,推进了夜色,“快走,别给我添麻烦。”
“吟章!我想问你,你···为何要来这铭王府?是为了我吗?”陆闲引抓着了赵吟章不
肯松手。
“怎么会···是我自己要来的。他既看上了我,我寻棵大树乘凉也是应该的。”
“吟章!”陆闲引又气又急,不知该说什么。赵吟章也没耐性等着,嘱咐了几句就转入了
内院,吟章水青色的袍子像一抹摇荡的舟,划入了夜色,再也不见。
“陆大人···”序晴拉了拉陆闲引,“我想我知道了。”
“什么?”
“你啊,是世界上最笨的人!”序晴无奈的笑笑,“我们回去罢。公子他是不会见我们的
。他已经快要忘记你了。”
“序晴?!”
“陆大人,回去和你的夫人好好过日子罢。少爷他,很坚强。”
深夜,赵吟章掐着容邵铭的胳膊,“你是故意让陆闲引来的罢?”
“嗬。怎么会?”容邵铭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别装!你这个小气鬼!”赵吟章赌气又掐了一下,容邵铭疼的龇牙咧嘴,只好拉着他搂
在怀里,“我呀,只对你小气!”
“恶心!”赵吟章撇嘴,“要是我今儿跟他跑了怎么办?”
“我既然这么做了,自然有把握你不会走。”
“狐狸!”赵吟章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我又陷进去了。”
“陷进什么?”容邵铭用下巴抵着赵吟章的额头,“你害怕陷进去?”
“我这个人···总是很快厌倦一种东西,陆闲引除外。也总是不懂得珍惜已有的东西·
··”赵吟章抬头,墨黑的眸子里闪着动人的光,“你除外。”
“可我还是怕···怕你这场温柔缱绻的戏还没做完,我的梦就醒了。”
“容邵铭,你答应我···除非我死,不然你要把这场戏做下去···”
“容邵铭,我怕被忘记···”
赵吟章无力诉说下去,缩了肩膀窝在容邵铭的怀里,这一辈子,赵吟章想要的东西太多了
,以至于什么都不敢奢求。仅仅是一个依靠的肩膀,赵吟章也寻寻觅觅了二十几年,才敢
靠上去,然而这一靠,又能是多久呢?
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赵吟章想都不敢想。他不知道人应该坚强,他失去不起,曾经
的陆闲引是他的一片天,他不敢越界,也许过了雷池,这片天就要塌了,所以对着陆闲引
,赵吟章不能勇敢,因为到头来,终是要失去的。而,容邵铭呢,他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
,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使失去了,也不会觉得太可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