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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转机
我们全家听到“客人”这个词的时候都不禁愣了一下,这个词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在我们家的生活当中了,以前在那个大宅子里面住着的时候虽然阿玛被抓了,可还是偶尔会有几个客人来拜访额娘的,可是自从我们搬到这里以后就没有什么人来拜访过,简直不是“门可罗雀”这一个词就可以形容的,就连慧茹姐都是第一次来。我真想不出我们家还会有什么客人来,不过我很感激他,因为他间接的救了哥哥,阿玛听到这个词以后明显觉得这不是一个执行家法的好时候,于是便把家法收起来了。
我们全都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然后都正襟危坐的等候着这个客人来,仿佛来的不是一个“客人”,而是一只熊猫一般。就连一向不太八卦的春杏都偷偷在门后偷看,更不用说一向很喜欢凑热闹的柳妈一家了,可以说,这个府已经全体总动员了。
那个人进来就是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眯着眼对阿玛说:“二弟,我回来了!”
阿玛本来还在故作镇定的喝茶,等见了这个人后却激动得把茶杯扔下了,待听到了他的声音后更是红了眼圈,立马站起来向那个人走过去,然后,我看见了两个中年男子“执手相看泪眼”,顿时一阵恶寒,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就听见阿玛带着哭腔说:“大哥,我还以为我们兄弟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呢,我一直都在打听你的消息,可是就连阿玛和额娘去世的时候我都没有找到你,渐渐的就到了四十多岁,本来已经绝了找你的心思了,可是没有想到你却回来了,大哥…”
我非常之感动,阿玛是一个感情很内敛的男人,就连出狱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没有这么激动,现在高兴成这样,又哭又笑的,看来和他哥哥的感情真的很深。
大伯和阿玛先是抱头痛哭一番他们已逝的阿玛和额娘,然后阿玛让额娘、我、哥哥和姐姐分别拜见了这个大伯。大伯感叹到:“我当年逃出去的时候你还没有成亲,想不到现在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我们老啦。”
然后忽然话锋一转,对姐姐说:“慧茹,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姐姐愣住了,然后反映过来是她的手没有藏好,刚才上前行李的时候被大伯看见了,然后惊慌的把自己的手藏在身后,看着阿玛和额娘。阿玛叹了口气,把这件事的原委给大伯讲了一讲,然后说道:“在你进来之前我正要教训这个逆子呢,他也太不是东西了,我这些年都白养他了。”
大伯听了以后愤怒的一拍桌子,我哀怨的低下头,得,又让老爸给绕回去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和哥哥今天可得交待在这里了。没想到大伯开口第一个骂的就是大姐夫,并且在得知他是图门家的人以后连带着他们图门家也都给骂了,还说要带着姐姐去他们图门家讨回公道。骂得我心情舒爽,觉得大伯真是个好人。
阿玛叹了口气,说道:“大哥,瓜尔佳氏现在可不比以前了阿。”然后就把这些年来族里的情况还有自己被下狱的事给大伯说了说,本来瓜尔佳氏这些年就不比前些年风光,我们家这一支又只有阿玛一个男丁撑着,在族里受尽了欺负和排挤,在玛法去世后他们更是变本加厉,现在我们家已经不太和族里的其他人来往了。
大伯听了以后说道:“二弟,不用急,我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我在外面也挣了些银子,现在是衣锦还乡,现在什么关系用银子打不通,你就不用担心,让你一个人在京城里苦苦支持了这么些年,现在大哥回来了,我们家以后会好起来的。”
阿玛听了以后一愣,然后笑到:“大哥,你这些年过得好就好,你这次回来是要在京城里常住了阿,嫂子和侄儿女们呢?”
大伯笑到:“他们都还在客栈里面住着呢,我一到京城就先打探家里的消息,找房子的事慢慢再说。”
阿玛本来开口说让大伯把家眷接到我们家暂住,可是我们家这个条件有限,大伯就说还是让家人暂住客栈,找座大一点儿的宅子搬过去大家一起住。
然后话题就转移了,正当我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阿玛居然又把话题给绕回来了,重提严惩哥哥的事情。
可是大伯听了以后却哈哈一笑,对阿玛说:“二弟,这个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然后向我们讲述了一下他在南洋、香港和广州的一些见闻,对阿玛说大清国的改革势必要进行了,要不然不可能比得过西洋人那些坚船利炮。然后又告诉了阿玛一个消息:翁同龢的门生,进士齐楔亭正准备把自己的儿子送进同文馆呢。
阿玛不信,大伯笑着说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去老家接儿子的齐楔亭,和他们一路进京的,在路上很谈得来,就熟识了,大伯还从齐楔亭那里知道了同文馆就要改变了,分设前馆和后馆,不仅让学生学洋文,也学汉文,同时还要加上算术、物理、化学等西方先进的东西,并且那个赫德还重新介绍了一个很有能力的洋人总教习,好像是从什么美利坚来的,听说是个能人,一定会把同文馆弄好的,不会再是现在这么个散漫的样子,所以让阿玛好好支持哥哥在同文馆的学业。
本来阿玛听到齐楔亭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反应,只把他当一个普通的进士,但是在听说他是翁同龢的门生之后就动容了,思索再三答应了。
唉,由此可见翁同龢对士林的影响力啊!可惜的是阿玛弄错了翁同龢门生的意思并不是翁同龢本身的意思,翁同龢到了后来可是很反对洋务、很反对改革呢,完全是一个“顽固派”,在历史上都鼎鼎有名,不知道阿玛知道了翁同龢的真实意见后会怎么想。
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我们根本不用担心,我和哥哥可以在这段时间里面拼命的多学一些知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