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住院(1 / 1)
唐诗第二天一早就上学校去了,周六周日又跟着老板参加医疗队义务行医去了。风尘仆仆的回到胡赫那里的时候俩人都已经快半个月没见面了,进门的时候就觉得一股酒气扑面而来,隐隐的还带着酸腐的味道,她皱起眉。
“搞什么,”她先是自言自语,接着高声叫道:“胡赫,胡赫,你在不在?”
没有回应,唐诗换下衣服,打开窗户,准备洗把手然后做饭,一推开洗手间的门,唐诗被更浓重的酒气顶了一下,
“胡赫,你要作死啊!”唐诗埋怨,推了推趴在马桶上的胡赫,“出去,我要上厕所!”
男人被她一推,躺到了地上,“别装死,起来!”
男人还是一动不动,唐诗觉得不对,蹲了下去:“胡赫,胡赫,你别吓唬我,起来。”
唐诗费力的把胡赫翻了个身,吓了一跳:“我的老天!”
“我不在家这两天没轻得瑟啊你,喝的都胃出血了!”唐诗没好气的站在病床边俯视着丈夫。
“没办法,应酬,应酬,”因为呕吐量大,胡赫有点脱水症状,早就不复生龙活虎,只能病恹恹的躺在病床上,“媳妇,我要吃苹果。”
“不能吃!”唐诗坐上床沿,
“那我想喝点水。”
“毛病!”唐诗瞪眼,但还是起身拿着暖壶出门打开水,出门的时候撞上了几个男人。
韩旭洪涛他们进门,把拿的东西往桌子上放“刚才出门那个美女是谁?”
胡赫躺在床上,虚弱的说:“我老婆……”
大伙全被雷了,纷纷七嘴八舌:“前两天你说你结婚了,我当你说着玩呢,靠,原来说真格的。”
“长得挺漂亮的,胆色也过人,嫁你不跟驯兽一样吗!”
全都趁着这巨型犬病弱的时候尽情的嘲笑他,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
胡赫难受的直哼哼:“你们就笑话我,别让我媳妇听着,她可比我狠。”
正说着,唐诗拎着水壶回来了,看着一屋子人,问胡赫:“胡赫,这几位是?”
“弟妹是吧,我是洪涛,跟胡赫一个单位的。”没等胡赫开口,洪涛就很殷勤的伸手上去,
“哦,久仰久仰!你们都是胡赫一个单位的吧?”
“是是是,我是韩旭”
“江汉中”
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胡赫觉得头开始疼了。
胡赫不爱住那种四人六人或八人病房,胡桥书直到他住单人病房又说他穷讲究,幸亏唐诗跟住院部那边说了说,就让他住进了准备室里,一样也有病床什么的但是就是小,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小小的屋子开始缺氧。
小护士端着弯盘进来,看了一眼一屋子的大老爷们,跟唐诗打了个招呼:“该打针了。”
唐诗点头,推了推躺在床上装死狗的男人:“打针!”
胡赫死死的捂着被子不干:“哥几个都在,我才不打呢!”
“起开!”唐诗才不听他的,“怕打针就说,别拿他们当借口!”
胡赫已经听到屋里有人吃吃的笑了,在这么下去势必要丢人丢到家,于是死死的抓住被子,“不打,离我远点!”
唐诗本来就被一屋子的人烦得不行,碍于面子才不得不笑脸相迎,这时早就耐心耗尽,一把掀开被子,嘴里还叨咕:“不知道你怎么吐的,发烧不退,不打退烧针哪辈子能好,快点,脱裤子!”
胡赫实在是病得没有体力了,挣扎的很无力,最后到底被唐诗给把裤子褪了下来,胡赫看大势已去,只能趴在床上干嚎:“要打你给我打,别让那个女的碰我!”
小护士听了撇嘴,心想我还不乐意给碰你呢。
唐诗一把拿过注射器,小护士早就调配好了药剂;唐诗一边往外推空气一边说:“这可是你自己找的,我可没护士执照,扎疼了别怨我!”
一针下去,胡赫停止了嚎叫,因为他已经疼哭了,嘁嘁喳喳的人们也安静了下来,韩旭默默的擦了一下汗,胡赫说得没错,他的老婆果然比胡赫还狠……
胡赫在医院住了三四天就吵吵着出院,唐诗拗不过他,又不敢告诉公公婆婆胡赫病了,只能由着他。
出院那天唐诗开着车接他,上了车,唐诗跟胡赫说:“我可没本,你信得着我开车吗?”
胡赫还是有点虚,懒塌榻的靠在副驾驶上,还不忘讨嘴上便宜:“老子都跟你在一起了还怕什么,你最好开车往墙上撞,这样咱俩就死在一块,省得将来我先死了,你没人祸害。”
唐诗不满:“说什么呢,快过年了,多不吉利!”
胡赫笑:“怎么着,心疼了?”
“别他妈废话!这两天就忙活你这点破事了,快三十了还这么让人操心,你妈把你养这么大真不容易!”唐诗烦到极点,脏话也脱口而出。
胡赫也不生气,挑起眉毛看他,唐诗第一次发现长相很东北老爷们的胡赫居然有几分阴柔妖娆,她咽咽唾沫,小心翼翼的开车。
胡赫自顾自地说:“我听高小斌说,那天晚上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哭的音都变了,进咱家门的时候,你拽着他都差点喘不上来气儿,啧啧,还自称医科大学研究生,看到一个醉鬼就吓成这样?那将来还不得把人治死啊?”
唐诗听着,毛都炸了,怎么说她都行,但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学业不精:“瞎咋呼什么,谁说我能把人治死了?吓一跳那不是看醉倒的人是你吗!”说到这里,却立即噤声,唐诗懊恼,怎么就这么不长脑子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一说,身边的厚脸皮肯定要得意好几天。
胡赫看她说到兴起突然不说下去了,也听到唐诗最后一句,转头看着唐诗抿着嘴,看似专心致志的开车,笑了笑,立起领子,把脸埋了进去,靠在椅子上;他知道唐诗的这句话当不得真,唐诗看到喝醉的自己会吓一跳可能是因为朝夕相处下培养出了一点点好感,但还远远没有达到爱的程度。要想得到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还是任重道远。
一时间,车里的两人全无话,只有空调暖气的声音,北方冬天正午的阳光并不刺眼,小小的空间里只有静谧的味道,唐诗和胡赫都小心翼翼的不去破坏这难得的没有剑拔弩张的相处。
胡赫觉得自己也是因祸得福了,唐诗竟然最近天天回家,并且亲自下厨房。唐诗不是不会做饭,一个单亲家庭,母亲还天天不着家的孩子要是不会做饭也长不了这么大,但是唐诗不喜欢做完饭的那一身油烟味,所以很少下厨。当看着唐诗端着一碗汤送到自己眼前,还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唐诗其实很矛盾,说句不好听的,就连唐丽云都没被她这么伺候过,但是记得送胡赫到医院的那天晚上,高小斌跟她说胡赫为了她几乎是天天买醉,喝成这样其实是长期量变导致的质变。
“胡赫并非什么都一帆风顺,他的学业和他的事业都是靠他的努力取得的成就,但是看他那样借酒消愁那样的沮丧还是第一次;”高小斌说的时候,居高临下,眼里全是对唐诗的不满意,“你真有本事,唐诗,我以为你妹妹已经是个祸害了,没想到唐画跟你比起来根本就是幼儿园级别的;胡赫可是从来对女人没上过心,没想到,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情,就遇上了你。”
唐诗握起拳头,要平时,有人这么跟她说话,她早就冷言冷语给他噎回去了,但是听着高小斌这么说,她竟难得的忍下了火气。
“你啊,既然已经和他结婚了,也别觉得委屈,起码像点样子,胡赫出门你也要问问去哪,你自己出门也告诉他你去哪。但凡你对他上点心,他和客户吃饭也不至于自己灌自己这么多。”
唐诗再怎么样,听了这些话也会感动,一个女人被一个还算优秀的男人如此的爱着,怎么样也是一件好事儿。同时,对胡赫也有了歉疚之心,早先听胡赫说他看上自己,也没当真,只当他是尝到了鲜,新鲜劲过了就好了。
唐诗自觉自己没什么优点,就算是长得好看点,就像她妈说,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尤其是在他们这个大城市,大抓一大把;但是胡赫居然就这么喜欢一无是处的自己,这让唐诗无所适从。
自从十六岁起,她就没想过谈恋爱结婚这些事儿,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男人扯上瓜葛,从没想过依靠男人或者怎么样;和胡赫结婚是因为那场乌龙,但是知道真相后也没有去离婚,她本来就打算研究生毕业后,听从唐丽云的安排,嫁个男人,省得她妈唠叨,丈夫对她来说权当摆设;她见多了要么唯唯诺诺,毫无主见要么口气不小实际不负责任要么冠冕堂皇实则无耻之极的男人,所以从不对他们有期待;偏偏胡赫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唐诗有时候自己修桌子钉钉子挪家具一抬头就会看到胡赫铁青的脸,胡赫觉得他老婆干这种事就是在侮辱他。
她和胡赫,一个瞧不起男人,一个瞧不起女人,却生活在一起,见面就吵架,很少有心平气和的时候;所以,他说他爱她,她不信;但是发现他真的爱她,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她就是受不了别人这么无缘无故的对她好,好像是高利贷,现实优厚的条件吸引你借钱,然后时候一到,把你连人带骨的吃进肚子里,渣都不吐。
她可能喜欢他,但是还是不爱他,所以她觉得自己欠着胡赫好大一个人情,偏偏还不知道怎么还。
所以,只能当个合格的小媳妇,给胡赫做饭端茶倒水。
胡赫吃的心满意足,拍拍肚皮:“唉,明天有事儿没?没事跟我们去水库玩去吧!”
唐诗刚放假,时间有的是,唐丽云还不在这边,正整天无所事事呢,一听,胡赫这么说,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