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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了凌庄,还是那个富贵奢华的房间,侍候我的人,也还是那几个粗壮高大的仆妇。凌卿然偶尔会来我这里过夜,但很少,听说凌卿然的女人很多,光是这凌庄里,就安置了不下百个。
坐在白寒飞那日接我走的凉亭,我无精打采地看着天空,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和凌卿然如出一辙的自嘲。这是个奇怪的发现,今天早晨在铜镜前让仆妇为我梳头时,我惊愕地尖叫,只因为我发现,凌卿然脸上那让我生恨的表情,正出现在我的脸上。
“姑娘,外面风大!”有人替我披上狐皮斗篷,又往我怀里塞进一个暖炉。我甚至懒得抬头,只是恹恹地坐着,想起身边这几人劝我的话。
“姑娘,你该知足了,你好歹是凌老爷那过来的人,一个月主子无论多忙,都要抽空来见你几次,这肖上的姑娘,有好多进了肖到现在,连主子面都没见到呢!”她们说着这话时,声音里犹带着几分自豪,看着我的目光中,讨好和艳羡十足。
以前看电视时,总是对那些皇帝的妃子有一种深深的同情,现在,我怅然一笑,自己却比那些人,更加可怜呢!
“主子让拿过来给寻淩姑娘!”有小厮在亭子下面对着仆妇讨好地说道,我瞥了一眼,又是些珠宝首饰一类的东西。仆妇带着那小厮走上来,到我面前恭敬地跪下,小厮将那些东西高高的举起,请我过目。我懒懒地不动,旁边有个熟知我脾性的仆妇便露出贪婪的笑,望向我的目光中,充满了渴求。
“你们拿去分了吧!”如他所愿,我开口道,又看了小厮一眼,“这位小哥跑一趟也辛苦了,你先选几样!”
“难怪他们都说姑娘面前的差事是最轻松的!”那小厮倒也不客气,讨好的笑容堆了满脸,手也极为利索在盘中选了几样,往怀中塞去。
这样过了一个月,肖子上下一干人等,或多或少都受过我的恩德。渐渐地,我可以在肖子内外来去自如,偶尔,会换装到城里转转,身边,却没有相陪的人。我并不敢逃跑,每次独身一人在城里瞎转的时候,我总能感到身后如影随形的眼睛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站在一家绸缎肖里,伸手,抚摸着丝绸柔软滑腻的质感,有一搭无一搭的和伙计聊天,因为来的勤,他对我,算是熟识了,接待我,比其他人,要热情许多。从他口中,我又知道了许多关于这个陌生的时空的事情,但依然无法打听到,凌卿然的真实身份。外界人的眼里,他是白寒飞的结拜兄弟,却是比白寒飞的光芒黯淡许多。
偶尔,我会去嘹望楼坐着喝茶,听听这个时空的八卦。白寒飞的名字总是不经意间就钻进我的耳朵,他在说书人的口中,已经成就了一个传奇。
“姑娘,老爷请你回去!”正听得兴起,这次,讲的却不再是白寒飞的故事,而是轩辕王朝最年轻、英俊的清王爷十岁时破敌攻城之旧事。突然有一个灰衣男子,无声无息的站在我的身旁,恭敬地传话,却又有那么几分不容拒绝的味道。我意犹未尽地跟着他,上了门口的马车,还不忘回望一眼高台上继续说的口沫横飞的说书先生。
那说书先生倒是可爱的很,瘦削的长脸,蓄着山羊胡,走路总是一拐一拐的,每说一句话,总是喜欢在最后拉长了声音,引得下面哄堂大笑。我的一举一动,果然都逃不过凌卿然的眼线,我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这次回去,是否还有出来的机会?
凌卿然斜倚在床上等着我,低着头,似在想着什么问题。听得我进屋的声音,他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本来跟在我身后的仆妇们,便寂然无声地退下去。我不情不愿地走到他身旁,还没回过神,已经被他一手揽进怀里,整个人,坐在他的大腿上。这样暧昧的姿势,我见怪不怪,只是淡漠地看着他。
“你很喜欢听人说书?”他一手玩弄着我披散的发,一手抓住我垂在他胸前的手,轻吻着,低声问道。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打发时间罢了!”我伸出空着的一只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又喂到他的嘴边,他极为享受地就着我的手,将那杯茶水饮尽,然后轻轻一抛,那茶杯稳稳地落在不远处的桌上。
我倚在他的怀里,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带着几分雀跃,几分期待,还有几分,是什么?我不想去探究!
“贱人,你在茶里下了什么?”
突然,他一手狠狠地拽住我的头发,一手撑着床,大口地喘气,我看着他嘴角溢出的血迹,心里一喜,便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果然,他已经没有多大力气,被我一推,便躺在了床上。
我款款地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让我极度厌恶的屋子。我听得身后的他,发出一震痛苦和暴怒的呻吟,然而,不可一世的他此时如此的脆弱无力,并没有让我的心里涌上报复的喜悦。虽然我很想替欢儿报仇,但是一向想到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个念头,又生生的压下。想起他刚刚看到我高举着剪刀,眼里闪过的惶恐,我心里稍微舒服了很多。凌卿然,在这一刻,你何尝不是蝼蚁一般,任人宰割?
没有停下脚步,我一路走出去,门外的仆妇看到我衣衫凌乱的出来,都带着暧昧的笑。
“主子在休息,你们小心侍候,别进去吵醒了他!”我吩咐道,任由他们替我披上外袍。凌庄的规矩,姑娘们侍寝之后不得留在他的身边酣睡,如今,我正好借着这个理由离开。肖外,那绸缎肖的伙计早已经坐在马车上等着我,等我一上车,马车便撒开马蹄,飞快的远离这个我厌恶至极的地方。
这样一直辗转着,跋涉千里,终于来到轩辕王朝的一个边陲小城封火城。接我离开的人,叫做小胜,是白寒飞的死士。我笼络了大半个月凌庄上下一干人等,才辛苦的和他在绸缎肖接上线,又枯坐在茶馆数日迷惑了凌卿然派来监视我的人。若是平日,即使是那样无色无味的毒药,也近不了凌卿然的身,然而,他派人匆匆地唤回我,面对我的乖巧,戒心大减。那茶杯茶水,都是他先前用过的,只是,他万万想不到,我早已经在进门的那刻,将珍藏了几月的毒药,涂抹在嘴唇上。那毒药,非得与茶水混合才能发挥毒性,为了寻找这毒药,白寒飞想必费了不少劲,而我,等这个机会也等待了很久。毒不会致命,只会让他昏睡一场,我到达封火城时,嘴角的笑意越来越盛,从此,就让我从你们的生命中消失吧!
凌卿然,白寒飞,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