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1 / 1)
肆一十五
“相公,你回来啦?”
微愣了半晌,我回过神来,扶着无昔的手下了车,仰脸笑靥如花地对池迹书说道。
“娘子刚从外头回来?”他也抱着那女子跳下了车,不答反问。
我牵着无昔往前走了两步,笑道:“是啊,天冷,咱们进去再说吧!”
“好。”
“丫头……小书你……”就在这时爷爷匆匆忙忙地从屋里跑出来,原本满满的笑容在看到池迹书时顿时僵住了。
扬起笑脸看向爷爷,我说:“爷爷,相公回来了。”
“丫头,你什么时候出去的?”说话间,爷爷已经走到我身边。
“天冷,咱们到里边再说吧!”我依旧笑容可掬地说。
“丫头,你别担心,那个女人……”
“天冷,咱们进去再说吧。”我重复着这话,不让爷爷说下去。
“非虞……”无昔小声地唤着我,握着我的手安抚地紧了紧。
我没有看他,只是无声地回握着他的手,昂首向府里走去。
进了大厅,我让人上茶,池迹书却阻止了我,说:“长途跋涉,小雪也累了,我先送她到客房休息去。”
“也好,那我让人布晚膳……”
“你们用就好,我们已经在外面用过了。”说着,人已经走了出去。
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身影,我笑容不减地对一旁惴惴不安的爷爷说:“爷爷,您也饿了吧,那咱们吃饭去吧。”
“丫头……”
“走吧,无昔。”
一顿饭下来,我吃的可真饱啊,好像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吃的这么饱过,可是,吃了这么多,却食不知味似的,呵呵,真奇怪啊!那么多美味,到了我嘴里却都是一个味儿,你说是不是很难以置信?
“我吃饱了,爷爷你们慢用,我先回屋了。”说着,我人已经站起来转身欲走。
“我跟你走。”无昔连忙追上来。
拉着我的手,无昔无声地陪我往前走。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走着走着,我轻声喃道。
“非虞,冰的是你的手。”他抬起明眸关切地看着我,淡淡地说道。
我顿了下,笑道:“是吗?呵呵。”
“想哭就哭吧,我不笑你。”
“你真好笑,我为什么要哭?臭屁孩,少给我装大人!”瞪了眼及下巴的他,我恶狠狠道。
他把我的手贴到他脸上,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说:“非虞,坚强是给别人看的,在我面前,你别忍着,我给你依靠。”
听罢,我莞尔一笑,伸手揉揉他的头,说:“傻孩子,姐姐我是那么懦弱的人么?不用担心,我没事。姐姐可也是独自一个人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孩子,什么风浪没见过?姐姐尝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不知道多多少呢!走,陪姐姐玩飞行棋去!”
“你老耍赖,我可不敢跟你玩……哎哟!”
“明明是你思维跟不上姐姐我,还敢说我耍赖?胆子长毛了?”
“囧……”
……
“困了就睡吧!”
“少废话,继续!”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管我。”
“非虞……”
“叫姐姐!”
“下了多久你就心不在焉了多久,既然不放心,为什么不去问个明白?”
手中的骰子一顿,我一言不发地转眼瞪向他。
“要我去问么?”
“没什么好问的。”
“为什么?”
“这事,我早就料到了,我也同意了的。”把手中的骰子一扔,我笑道。
“那你哭什么?”
“臭小子,这哪是哭?是流泪,流泪知道不?”泪水就那样吧嗒吧嗒地往外跑,怎么也止不住。
“是,是流泪。”他轻柔地为我拭着泪,顺着我的话说道。
吸吸鼻子,我拉开他的手站起来,说:“我累了,你也回屋去睡吧。”
“我在外厅守着。”
“你喜欢吧。”我往卧室走着,喃道。
拉过被子盖住自己,泪水下的更猛了。
“要不要把灯吹灭?”
“嗯。”
“别想了,睡吧。”
“……”
第二天当我独自从床上醒来,我就明白,那个女人,不简单。
吩咐花落给我梳妆,我对着镜子若有所思地笑着,看着镜中自己的笑容,我竟然也有种恍惚的感觉。
穿戴完毕,我推开门,脚都没迈出去就被外面银白色的世界给愣了一下。
一夜之间,枯败的世界就被淹没在了纯白之下,严冬终于在梦醒之后到来了。
“夫人,暖炉……”
“不用,我到外头走一走,你先到饭厅候着,我待会再过去用早膳。”
“可……是,夫人。”
我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踩在雪地里,心情淡淡的,非忧非喜。
其实雪积的并不厚,只是刚好覆盖住了整个大地的深浅。这样的雪,让我不由想起一些往事。记得往年接近春节时都会跟几个朋友合资摆地摊,那条摆摊的街是小贩的天堂,故而就有了一个很了不得的名字——“走鬼街”。摆摊的日子那个才叫苦啊!天冷不在话下,生意难做倒也难免,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那些个打着优化城市面貌旗号不让人活的城管,他们一来,整条街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走鬼”地狱。
一条街的人冒着飘零的雪东奔西窜落荒而逃的情景,多年来,一直一直留在我记忆深处,就算后来不再摆地摊,然那可怖的情景却仍能让我心悸不已。
我的确是个坚强的人,这个不假。
当一个人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给予的艰苦的生活时,即便是一个小孩,都会坚韧起来的。如果选择活下去,那么坚强是唯一的出路。说这些,我只是想说,我的心,很坚硬,普通的打枪难以削损穿透,真的!
所以,别担忧我脸上的笑靥绽放的过于灿烂,灿烂的那么悲伤,悲伤的如此虚伪。
我的笑,不假,不僵,也不悲,放心。
当我再次回神时,天空又开始飘起雪花了。
伸手接住一片雪,看着在掌心渐渐消逝的白色,我突地一握拳,一切皆止于我手上,而非自然。
“非虞!”
听到无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微笑着回过身去。
“用早膳了,我给你熬了粥,你尝尝。”原来他一大早跑去熬粥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