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遗恨绝情谷（1 / 1）
“什么？！”我突然提高声音，惊呼道。
“.......我想去看看。”黄药师沉默了一会道。
“我也去！”我的语气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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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谷在哪儿？”我匆匆的跟在黄药师的后面，追随着他夜色中的身影，问道。
“具体在哪儿不清楚，蓉儿只说了大致的位置。”黄药师头也没回，脚步也没停。
“哦。”我应了声，便静静的施展着“瞬飞”，跟着黄药师一路疾行。
天色渐渐发白，路边的景物也越来越清晰，树木在我们两旁飞快的倒退着。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再看向前面沉默的黄药师，他的身形已经慢了许多。
“药师——”我声音中透着忧虑。
“累了？”黄药师放慢脚步，声音略显沙哑：“要休息会儿么？”
看着他微渗汗滴的额角，我皱起了眉头，点了下头：“恩。”
黄药师在路边找了快干净的大石，让我坐下。
“我去找点水，你先休息。”黄药师正要转身，却发现被我抓住了袖子。
“不用了。”我摇摇头，手上用力，示意他也坐下：“你也休息下吧。”
看着他坐下，我拿出张丝帕，在他的额上擦了起来。
“瞧你累的.......”我边帮他擦汗，边埋怨的说：“也不注意下自己的身体。”
“哎～人老了......”黄药师叹了口气，说：“你知道的。”
“去、去。你哪儿老了嘛？！”我轻啐了口说。
“我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爷爷了，还不老？”黄药师脸上有抹欣慰的笑意。
“哪儿？哪儿？”我抓着黄药师的脸，上下左右的看了几遍，才说道：“明明看起来只有４０来岁嘛，哪儿老了嘛？”
“呵呵～”黄药师脸上笑意更甚，“有这么年轻么？”
“恩。”我郑重的看着他，点了下头，认真的说：“药师，我爱的是你的人，你的心，不是皮囊。”
“我知道......”黄药师用他深邃的眼眸看着我，说：“所以我可以不顾忌世俗的眼光，但是我的生命已经快到尽头了......”
“药师——”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愿不愿意跟我走？”
“去哪儿？”
“......我的世界。”
“……”
“以你的资质，一定可以通过考验，入籍我族，到时候还可以改变你的体质，让你的身体回到你的鼎盛时期........”
“不要说了。”黄药师突然打断我的话，转头看着前方的路，说：“该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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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语，我和黄药师都陷入沉默里。
望着黄药师的背影，我几番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再开口。
“这边。”黄药师仔细的看了看位于丛山间的几条小道，指着一个方向说。
“？”我看了看他指的方向，一片绿树灌木，根本没路啊，我疑惑的看向他。
“这是蓉儿留下的标记。”黄药师对着草丛中几颗不起眼的小石子看了下，说：“别人不可能模仿的。”
说完，黄药师就抬脚往前走去，留下我心里五味陈杂。
在原地静默了一会，我才往黄药师去的方向追去。
不久之后，一大片盛开着鲜艳花朵的山谷，就映入眼帘。
情花？！
“跟在我后面。”黄药师站在花丛前，冷静的观察着，“这里是个阵法。”
未等我点头，黄药师已经闪身入了阵，我只能默默的跟上。
随着黄药师的后面，几个转折，我们来到一片宽阔的谷地。眼前是更大一片花田。
“从这里开始没有阵势了。”黄药师停步观察了一会儿，看着我踌躇不前，淡淡的说道：“我先走一步，接应蓉儿，你........”
“我去探察地势。”我看出他眼中的焦虑，连忙接口道：“要是情势不好，也要有地方跑啊。”
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后，黄药师嘴角几不可见的微掀了几下，似乎要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紧闭，转身离去。
风中微微传来一声轻叹。
蓦然的，我的心里升起一种苦涩。其实自打再遇黄药师以来，他给我的感觉已经变了很多了。
５１年，５１年里可以发生多少事情？黄蓉的诞生，小蝶姐姐的离世，已经是他生命里不可改变的事实。他对我的感情已经不再是纯粹的爱情了。也许有怀念，有愧疚，有遗憾，有……。
虽然对我来说仅仅是短短数日，可是对他却是漫长的几十年，很多东西都改变了。曾记得听过的一句话，爱情也是一种温度。是啊，当爱情的温度褪去，沉淀下来的，更多的是亲情。在我消失的５１年里，陪伴在他身边的亲人不是我，是小蝶姐姐，是黄蓉。
这次他的去而又返，也许已经整理好了，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多的更像是对待女儿、孙女，而不是恋人了。在面对我的热诚和询问，他总是有丝闪避，不再总是坦然了。也许到了他这个年龄，亲人比爱人更加重要吧。
仰天轻叹，我自嘲的一笑，按按泛酸的鼻梁，抬步前行。
但愿只是我多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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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友！”一阵有些粗嘎的男声响起，我立刻闪身躲藏在一棵大树背后，隐藏好气息。
微探出头，从浓密的树丛、枝叶中，我看见了两个人。女的那个道袍高冠，面若桃李，不是李莫愁是谁。男的那个似乎上了点年纪，虽然是黑发黑袍，但是蒙着一只眼的脸上分明有不少的皱纹了。我心念一动，莫非是李莫愁和公孙止？！
果然。在我的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李莫愁开口了。
“公孙谷主可曾找到解药？”
“在这里，”公孙止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摆了摆。
“快给我！”李莫愁急伸手，却被公孙止闪开。
“只要李道友能答应我先前的要求。”公孙止用他那只独眼，满是算计的打量着李莫愁的神色，说：“要快一点哦，他们就快追上来了哦。”
李莫愁面露一丝犹豫，一会儿又似下了决定似的，伸出一只手，说：“拿来！”
“李道友可是答应了？”公孙止问道。
李莫愁一咬牙，点了下头。
我大急，猛的跳了出来，大叫道：“李莫愁，别信他。他那里只有半颗解药！”
李莫愁立刻瞠目瞪向公孙止。而公孙止也大惊，连忙拔下瓶塞，倒出来的果然是半颗解药。
李莫愁看着公孙止手心的半颗解药，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冰冷的视线射向我。
“你怎么知道他只有半颗解药的？”李莫愁冷冷的声音，让公孙止从打击里回了神，也看向我的方向。
“.........我听杨大哥说过，”我停顿了一下，迅速找到个借口：“他说他已经吃了仅存的解药的一半。”
李莫愁瞟了呆看着我、流着口水的公孙止一眼，眼里止不住的鄙视。
“为什么告诉我？”
我低下了头，微叹：“也许是同情吧.......”
李莫愁顿时无语，对着公孙止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公孙止被李莫愁的冷哼给震醒，看着李莫愁离去的背影，却也不加阻拦。
“可以把解药给我么？”我对着一看李莫愁离开，就直盯着我的公孙止说。
“有什么好处？”公孙止的脸有些扭曲的笑起来：“不如把你自己给我吧.......哈哈～走了个大美人，又来个小仙女，上天对我真是不薄啊......”
公孙止旁若无人的大笑了起来，我怒气上冲，劈掌拍去。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啊？”公孙止没有拿出他的武器，倒是直接伸手，格挡住我的一击，还顺手摸了下我的手。
“你......！！”我猛的一缩手，后退数步，瞪视着他。
“真是滑嫩啊，哈哈——”公孙止对于我的反应更加张狂起来。
我的怒火中烧，身上灵力涌动，右手中指上“唰”的一声，光剑凭空出现。
公孙止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僵了起来，退后数步，双手开始摸向身后的黑剑。
“他在这！”一声高呼，远处几条人影往这边跃来。
公孙止快速的拔出一长一短的双剑，警惕的看了看声音传来的那边。
“哼！这么快就追来了！”公孙止脸上表情变得残佞起来，身形忽动，向山崖方向掠去，临走还对着我放话“小仙女，下次再打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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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妹妹？！”杨过一脸急色的看着我，身边站着面色凝重的小龙女。
“啊......？”我的视线在相继赶来的人群里寻找着，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公孙老贼往哪儿逃了？”杨过再一次问出问题。
我略显失望的转回头，指了指公孙止逃跑的方向。
杨过一得到我的指点，立刻纵身追去。
“谢谢。”小龙女清冷苍白的面上流露出些微感激的笑意，淡淡的道了声谢就追着杨过而去。
“魅姑娘？！”一声招呼让我转过头去，是黄蓉。
“恩，郭夫人。”我生疏而有礼的打了个招呼。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黄蓉面带歉意，怀抱着一个婴儿，还对着我施了一礼：“虽然爹的幸福很重要，可我不想他耽误了你的青春.......”
“不用说了，”我打断她的话，转过头去，“我先去帮杨大哥和龙姐姐去！”说完我便纵身往前掠去，徒留黄蓉在原地叹着气。
断肠崖上的激斗很是凶险。
小龙女手持双剑，分别使着玉女剑法，行云流水般的攻击，让公孙止不住的后退着。
“放我一马，我就把解药给你！”瞟了眼身后不见底的悬崖深谷，公孙止不禁开始求饶。
“当真？”小龙女手上的剑缓了缓。
“当真。”公孙止用眼光示意了一下崖边不远处的人群，然后说：“我可以把解药先给你，但是你得让他们放我离开。”
小龙女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双剑一撤，猛的后退数步：“先把解药给我。”
“你得保证老夫得以离去！”公孙止也停下手里的剑，面向着崖边的人群，大声的说。
小龙女微侧过头，得到崖边众人的点头许可后，对着公孙止点了下头。
公孙止依言掏出瓷瓶，打开，等小龙女等人确认这半颗药确实是解药后，才塞上塞子，脱手抛出。
“老身可没说过要放过你啊！”一个刺耳的苍老女声，在众人视线都集中在瓷瓶上的时候，突然响起。
公孙止大惊，快速伸手抢回仍在半空中的瓷瓶。
“你不想守诺，我就把这瓶药丢下去！”
“不要！”几个声音一同响起。
“呵呵.......哈哈........”公孙止突然大笑起来。
原来，是小龙女、公孙绿萼和我在同一时刻大喊的。
“娘——放过爹吧！”公孙绿萼站在停坐在竹椅上的老妇人旁，哀求着，哭声甚是凄惨。
老妇人本是满面嘲讽的脸变了变，流露出一丝不忍。
“娘——”公孙绿萼见老妇人不见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她背后的几个绿衣弟子也跟着跪了下来，一同求起情来。
“罢了，罢了。”老妇人扶着女儿的手臂，托起她来：“就让这个老贼多活几日。”
众人闪开了一条道，看着公孙止颇有些得意的走回崖边，然后他才抛出瓷瓶。
公孙止绝对没安好心，瓷瓶飞落的地方竟然是悬崖之下的深谷。
不好！我立刻纵身一跳，手臂伸直，欲抓住掉落的药瓶。
小龙女的白色缎带也同一时刻飞射而出，目标也是药瓶。可惜带子长度有限，只差一掌的距离。
我缩身加速下降，赶上了小龙女的缎带没卷住的瓷瓶，再伸出另一只手，借着缎带的拉力，飞身返回崖上。
“妹妹.......”当我把瓷瓶交到小龙女手上的时候，她眼中含起了泪。
“你们要幸福！”我看着她的点头，才露出微笑，转身飞奔。
即使我知道杨过一定不肯吃解药，我也忍不住留下看这个场面，所以我跑了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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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当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我又独自返回了这里。
摸着刻着大大的“断肠崖”的巨石，上面还是光滑如昔。想着小龙女几个时辰后，会在这里刻上的字，我的心里感慨万千。
“怎么不去休息？”黄药师的声音，轻轻的在背后响起。
“我在想........”我头也没回，对着石壁，强忍着泪水：“我是不是该放弃.......”
黄药师沉默了一会，温柔的语调却透出残酷。
“放弃吧。我已垂暮，无法给你幸福。而我也不能丢下蓉儿，我已经很对不起她们母女了......”
“好，我知道了。”我硬逼回就要落下的泪水，转身面对着他：“我会放弃的！”
“玲珑......”黄药师眼里透着不舍和哀伤，慢慢转过身去：“你值得更好的人......”
“更好的？”我嘴里已经有些咸涩的血腥，唇已经被我咬破了。
“......比我年轻......”黄药师低低的说。
“.......呵呵”我突然笑了出来，满是苦涩。
看着周身凭空冒出的黑雾，我恍然了悟，对着黄药师的背影，淡淡的留下一句话：“我恨你......”
黄药师听到我的这句话，猛然回头，却只能看见一团黑雾中我渐渐消失的身形，和一颗犹挂在半空的晶亮泪滴缓缓下落。
“玲珑！！！”黄药师突然大喝，伸手欲抓住我，却在挥舞了几下却统统落空后颓然放下。
“啪！”泪滴落在了地面上，黑雾也越来越淡。
“........我后悔了。”黄药师眼神呆滞的望着地上的泪痕，久久之后，才喃喃出声：“我不想你伤心的......只是不希望你失去你应得的幸福........我真的不该伤了你........我后悔了行不行........”
“回来啊——玲珑——！！”黄药师对着空旷的山崖大吼了一声，又蓦然停声，在夜色下狂奔起来。
看着天际渐渐泛白，站在无垠旷野之中的黄药师轻叹了一口气：“玲珑.......你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