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救命恩人（1 / 1）
我很勤快啊！
有没有表扬？
有没有奖励啊？
鱼鳞般白云点缀的蔚蓝的天空下，一片青碧的连绵远山，山角下有条小河，流淌着清澈的河水。
河边的碎石堆上伏着一个娇小的躯体，面朝下，腿还浸在河水里。
哼着小曲，小蝶端着个木盆，悠闲的走向河边，准备开始清洗衣服。放下木盆，正拿出件粗布外裳，准备浸进水里的时候，一片雪白映入眼帘。
“啊——！”小蝶丢下手中的衣服，站起身来，走过去查看。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小蝶翻过趴伏在碎石堆上的人，发现是个女的，“真是漂亮啊！我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呢！是难民？不对！看她虽然狼狈的模样，但是雪白的衣服的质料，决计不像穷人家！是哪家的小姐遭难了吧？”
小蝶嘀嘀咕咕的自说自话了半天，才想起要赶快救人。拖了拖地上的人的胳膊，发现单靠自己搬不动，遂起意用力摇晃起来，希望能把她摇醒。
摇了半天，地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小蝶急了，该不会是死了吧？！探探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小蝶才放下一颗忐忑的心，用力搬起她来。
小蝶双手托着她的腋窝，吃力的往后拉着，一点一点的移动着。汗从脸颊流下来，小蝶只伸袖抹了抹，继续搬动地上的“妹妹”。
小村不远了，小蝶停下拖动的动作，开始高声叫喊起来，希望能叫来帮忙的人。
“小蝶——是你么？”一个中年书生在远远的村边望向这里。
“爹——”小蝶听见这个声音，顿时激动起来，站起来大叫：“爹——我在这里！快来帮忙啊！！”
“嘭”的一声轻响，让小蝶想起手上的人，马上低头查看。地上一滩鲜血，慢慢的向四处散开，小蝶急的猛跳脚。
“快来呀！！快来呀！！”
匆匆忙忙从村子里跑出来的孟夫子，刚到女儿的身边，就看见一个美的像天仙一般的女娃儿躺在地上，脑后一大滩鲜血。
“快救人！”孟夫子赶紧把地上的女娃儿背上后背，才发现自己的女儿脸色苍白，遂问道：“小蝶？你没事么？”
“我……”小蝶紧紧咬着嘴唇，脸上的血色又褪去了几分，支支吾吾道：“我是不小心的……我是不小心的……”
没空顾及女儿的反常，救人要紧，孟夫子这样想着：“快去请村外‘南庐’的黄公子来看疹，希望救得及。”
点了下头，小蝶转身小跑着去请人，留下孟夫子背着人往自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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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一片刺目的光线，让我快速的又闭回了眼。
“好了，她醒了。”悦耳的男中音响起，我慢慢再次睁开眼。入眼的是个身着青袍，面目俊秀的年轻男人，正用他明亮的双眸打量着我。
“醒了！醒了！”顺着声音，我看见另一个蓄着半尺长须的中年男人，穿着灰蓝的长袍，白净的面孔，对着我欣喜的大叫。
青袍男子比了个手势，中年男人就掩住嘴，停止了呼喊：“对不起，对不起！”
青袍男子摸了下我的额头，再在他自己的额头上摸了一下，才转头对中年男人说道：“已经退烧了，没大问题了，等下我给你写个药方，你去药铺抓，熬好了给她喝就可以了。我明天中午再来看看，顺便再带些外伤药来。”
“谢谢黄公子了！”中年男人向着黄公子鞠了一躬。
我一直睁着眼，看着头顶稍显破旧的屋顶，心里茫茫然一片，好象什么都想不起，又好象有什么一闪而过。
天色有点暗了，小蝶端着一个旧瓷碗，坐到我的床边。
“妹妹——先喝药吧。”小蝶吹了吹犹自冒着热气的药碗，端到我的面前。
垫高了我的头，她拿起瓷勺，一勺一勺的舀起黑黑的药水，喂进我的嘴里。
我很配合的一口一口的喝着，全然想不起之前发生过什么。
“姐姐？！我是你的妹妹？？”我疑惑的看着她，问道。
“你不知道你是谁么？”小蝶试探的问道。
“我是谁？……我是……”我抬手想抓抓脑袋，却被小蝶制止了。
“我是谁？？？”我抓住小蝶的手，情绪开始有点激动起来：“告诉我，我是谁？”
“你……你是我妹妹。”小蝶安抚着我，说道：“乖——妹妹生病了，要喝药。喝了药要好好睡觉，睡醒了就记得了。”
我乖乖的喝完药，听话的躺好，闭上眼睛。不过满脑都是疑问，我真的会记得起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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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果然骗我。我醒来，却什么也没想起来。
小蝶自知无法圆谎，索性不出现在我面前了，连喂药，都是孟夫子亲自来喂的。
黄公子果然是信人，午时未到，便来进行复诊。
察看了我的情况后，又给我换好了药，才道：“姑娘还有哪里不适？”
站在他旁边的孟夫子低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黄公子的脸上露出十分惊讶的神色。
“通常失忆有失心疯或外力重击造成的经络淤塞两种情况。看姑娘的情形，似乎后者的可能居多。我再开些活血化淤的药，给她吃吃，看看情况。”黄公子的后一句是对着孟夫子说的。
我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么麻烦干什么？做个开颅手术，把淤血块拿出来就行了啊！”
“什么？！！”震惊的两人齐齐看着我。
在黄公子眼神的示意下，孟夫子喃喃自语的走了出去。
“可以请教下姑娘，什么是开颅手术？可是打开头颅？”黄公子的神色肃穆，十分的认真。
反正没其他人在，我“唰”的坐了起来，掀被从床上走下。
“姑娘？”黄公子盯着我的动作，满是好奇。
活动了下手脚，转了转身体，我才抬头面对前面的黄公子。
“哈哈～我很好，身体倍儿棒，吃饭倍儿香！”我笑着举举拳头，然后在后脑上摸了摸：“除了这里有点痛……”
“呵呵～姑娘的恢复力真是惊人呐！”黄公子看着我像耍猴戏一样的折腾了半天，才释然的笑开：“姑娘是江湖人氏？”
“糨糊？”我耳中似乎听到这个词，一时反应不良：“是不是拿来粘东西的糨糊？”
“不是糨糊——”黄公子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了一跳，“江湖就是武林人士聚集的地方。”
“舞林……舞林……啊哈！”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的一击左掌心，“我很会跳舞！”
黄公子顿时感到无力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起来：“那姑娘至少告诉我什么是开颅手术吧。”
“啊？”我惊讶的张了张嘴，说道：“开颅手术？你会那么精密的手术？可以教教我么？”
黄公子无语了，俊俏的脸上被一大片乌云笼罩起来。
对着眼前的人，我上下左右的打量了几遍，一个疑问问了出来：“你是谁啊？”
“我姓黄名兴，人称‘药师’。”黄公子忍着脑袋上不断滋生、掉落的黑线，煞有其事的自我介绍起来：“姑娘你呢？”
黄、药、师？一个零碎片段划过脑海，想抓却抓不住，我捂住头，努力想抓住什么，却是徒劳。
“黄、药师……”我喃喃低语起来：“我是谁？我是谁？……”
“我是谁？”我猛的抬头，求助的看向他，不自禁的抓住他的大手：“告诉我，我是谁好么？求求你了！告诉我吧！……”
我不停的低喃着，眼泪开始往下滑落，“呜——求求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啊……”我哭着趴在他的胸口，嘴里还不住的说着。
“姑娘……”黄药师看着我不住呜咽的脆弱模样，忍不住伸手在我的头上摸了摸：“别哭了，病可以慢慢治，你总会想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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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工夫，我后脑的伤已经痊愈了，纱布也拆了下来。
这几天，黄药师天天来给我复诊，端得是说话算数。我也乐得每天有人来陪我“疯言疯语”。
这天，我在庭院里蹦蹦跳跳的边玩边等着黄药师来，却在前庭遇上了小蝶。
“姐姐——”我高兴的跳过去，拉住她的裙摆，避免她的挣脱。
小蝶低了头，一言不发。
“姐姐——对不起！”我从她背后抱住了她，在她背上用脸磨蹭着：“我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妹妹，但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说谢谢都来不及了。你不怨我了么？”
“傻妹妹——”小蝶牵起我的手，转过身来，看着我说：“我怎么会怨你。我在内疚，是我害你不小心磕破头的，该是你怨我才对！”
“姐姐——”我忍着快要掉出眼眶的泪水，一把扑向她：“谢谢你！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姐！”
“孟秀才——你怎么这么不识趣啊？”一阵粗嘎的嗓音从大门外传来。
一听到这个嗓音，小蝶马上拉着我往后厢房跑去。
“姐姐，外面是什么人？”
“胡豺狼来了，我们最好躲起来！”小蝶不停脚的拉着我跑。
“孟秀才啊——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本公子见你家丫头颇有点姿色，三番两次的上门来提亲，你不允就算了。听说你家来了个貌比天仙的小丫头，本公子专门来迎娶两位一起进胡府享福，你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呢？”
“你……你这个胡豺狼，谁不知你专门强抢民女，糟蹋完了就送到妓院里去。你休要肖想我家的两个闺女……”
“给我打！狠狠的打！”气急败坏的胡豺狼大声的呵斥着。远在后厢房的我和小蝶都揪紧了心。
“给我进去搜！把两个小美人给本公子搜出来！”胡豺狼接下来的话，让我和小蝶猛的一震。
一群凶神恶刹的家丁们，冲进大门，朝里间搜索过来。
小蝶一咬牙，猛的推开窗，把我向外推去。
我一落地，回身去接小蝶，这时几个家丁已经破门而入了。
“往哪儿跑？！快追！”一伙人向窗口冲来。
小蝶拉紧我的手，带着我向村外跑。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了，小蝶甩开我的手，说：“去‘南庐’，找黄公子帮忙。”然后就折了个方向，朝另一个方向跑。
没几步，小蝶就被那伙家丁追上了。我一急，停下步伐，回身看向身后追我的几个家丁。
一个家丁走近我，正想伸手抓我，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反射神经，反手捉住他的手腕，一个过肩摔。
“哎呦——”惨叫声起。我顺手抓过另外几个家丁，狠狠的摔向地面。由于我的速度很快，在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惨叫声叠起。
给倒在地上的几个人每人补了一脚，我才“呸！”了一声。
猛吸一口气，我发力向小蝶的方向追去。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身体十分的轻盈，几个纵跃，就追上了架着小蝶的一群人。
飞起一脚，然后一连串的连环腿就踢了出去，好象是身体的本能似的，迅速把几个人踢翻。
拉过小蝶到我身后，两个家丁已经站了起来，看样子应该练过。他们揉了揉被我踢痛的地方，“小美人还是个练家子哦～”
我怒瞪着他们，把小蝶挡在身后。大汉甲突然一个“黑虎掏心”向我胸前抓来。
“下流！”我啐了一声，身体侧移，一个飞腿，踢在他的后腰上。力量让他向侧边扑倒在地。
姿势未稳，大汉乙一个扫堂腿，欲踢向我独立的另一条腿。
我脚尖发力，一个腾空跃起，双腿互踢了几下，身形便在空中转折了个方向，一脚飞速的落在大汉乙的肩背上，直把他踢贴在地面上。
“好功夫！”一声喝彩带着几声鼓掌，我站定身形，看向声音来处。
“姑娘真是好功夫！尤其是腿法精奇，在下实在是佩服！”一个穿着打着七个补丁的衣服的年轻男子，双手作揖，对着我拱手。
没空与这个年轻乞丐（？）打哈哈，我转头看向小蝶家的方向。滚滚的浓烟冲天而起，我和小蝶都是一惊，拔腿就跑。
我由于身体轻盈（？），先一步赶到孟家大门，只看见熊熊火光冲天，门口没有看见孟夫子，我暗道不好，就欲冲进火场。
“等等——”年轻乞丐挟着小蝶飞身落在我身边。他放手后观望了下火势，说道：“火势太猛，姑娘只身进入，恐怕……”
我不管他说什么，直接冲进邻居家里，在院落的绳索上扯下一窗薄被，在井水里浸湿，再浇了桶水在身上，然后不顾劝阻，冲进了大火。
“姑娘——姑娘——”耳边响着焦急的惊呼声，我当做没听见，在火焰中寻找着孟夫子的身影。
找到了！翻开一个倒塌的书架，在下面我发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孟夫子。我飞速的抱起蜷缩的孟夫子，又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烧断的梁柱就砸在我的脚后跟边，好险！
赶紧把孟夫子放在大门外的路边，我用已经被火烤得半干的薄被，擦了擦他的脸。
“这是……救你回……回来，……你……身……边带……着的。”孟夫子从怀中掏出支莹白的玉萧，抖缩着递给了我。我眼眶逐渐湿润了起来，紧紧纂着玉萧。
“帮我……照……照顾好……小……蝶……”孟夫子的手猛的一沉，我的心也一沉，一个字忍不住脱口而出：“爹——”
孟夫子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我和小蝶禁不住号啕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