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情逝（一）（1 / 1）
用过晚膳，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风独贞一直挂念着辜残云服下的那颗药丸，是以要孤月再次给他诊治。
“孤月，怎么样？”见孤月的脸越来越沉，风独贞担忧的问。
“如果是毒的话，我不可能察觉不到半点异样，想来那女人用得是唬人的玩意，你不要太过紧张了。”辜残云不在意的笑道。至少，他非赏确定，他服下的那颗东西要不了他的命，至于其它的，明日里他们就会起程去碧月宫，届时再逼那个女人交出解药就是了。
“孤月？”风独贞不理他，径自盯着慢条斯里整理箱内药物的孤月。
“这药，没有毒性。”手一顿，孤月叹道。
“是么？”听闻此言，风独同不由得松了口气。
“是的，我能确定帝不会有危险，至于有何其它影响，一时间，我确定不了。”孤月低头，不敢看向那双失望的清眸。
“那你需要多少时间才能确定？”风独贞闭眸轻问。
“一日。”
“好，你去歇着吧。”睁开清眸，她淡笑道。
“等等。”辜残云蓦然出声唤住孤月。
“帝有何吩咐？”
“你给贞儿检查一下，服了这么久的药，应该也有些进展了。”他拉过风独贞，皱起浓眉担心的道。为什么她服了这么久的药还会昏倒，难道，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我来时孤月不是刚给我检查过了么？不会有事的，这么晚了，也该让他休息了，明日再看吧。”风独贞一怔，随即反握住他的手笑道。
“不行，我不放心。”辜残云深深的看着她，“孤月，可以开始了。”他卷起她的衣袖，扭头朝孤月道。
“是，帝。”孤月搭上她如雪皓腕，闭眸细测。
“风姑娘？”半响，他方睁开眼睛盯着她，在他的眸底，风独贞第一次看到了愤怒。
“有何不妥？没事，你回去歇着吧。”避开辜残云的探视，她暗示的看着孤月。
“你今日昏倒了两次，孤月曾一再告诫过，不要随意动武。”孤月视若未睹，魅眸一眯，他冷冷道。
“什么？你，为了让那个凌雪清恢复记忆，你竟然动武了，你忘了对我承诺过什么吗？在你心中，他就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你不顾自已的性命，重要到不顾我的感受？风独贞，你，你好样的。”辜残云一听大为震怒，他倏然握紧她的手，阴郁的朝她大吼。
“残云，你听我说，我没事的，不信你问孤月，我虽昏倒了，但于我无碍，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好吗？”风独贞忍着手腕上的疼痛迭声解释。
“最后一次，哼，好个最后一次。风独贞，为了你的毒，我日夜不得安寝。为了你的毒，我与孤月费尽心力，为了你的毒，孤月他，他——哼，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毒解不了，至时，痛苦的不是你，痛苦伤心的是我们这些傻瓜，我们活该，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辜残云激狂大吼，根本听不进她的半分解释。
“不是，残云，我只用了轻功，我也想永远陪着你们，可是，没用的，这毒根本解不了，我注定要离开你们，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风独贞闭眸苦笑。何尝，她愿意离开他们，中毒之初，她根本不在意自已能活多久，可是如今，他是她心里牵挂至深的人，放不下的只有他啊！
“哼，不想离开我？风独贞，不要跟我说这么虚伪的话，你爱上了凌雪清对么？他让你感动了，让你心疼了是么？如果你爱上了他，犯不着跟我说谎，我成全你们，成全你们，你现在就去找他，我再也不管你了，再也不会，你走，走啊。”辜残云暴怒的推开她，指着门大吼道。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不听我的解释？”娇颜刹时失去血色，风独贞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雪清为她付出那么多，她还不了，只希望他能过的好一点，只希望他能回到他自已的世界安稳的生活，难道，这也不行么？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要的不就是这样么？也好，呵，也好，我再也不用时刻胆颤心惊，再也不用怕你一睡不醒。呵，这样很好，很好。呵，去找他啊，怎么不去？”嫉妒让辜残云失去理智，他赤着眼狂笑道，手一挥，身旁檀木桌椅瞬间裂成数块。
“帝，你不要乱说，风姑娘，你们冷静一下，事情没有这么严重，你们冷静一下行么？”想不到两人闹的这么厉害，孤月傻了半响，慌忙朝两人吼道。
“哼，我很冷静，为了凌雪清，命都不要了，这还不够清楚么，这还不够证明，她的心么？”转身望着沉暗的窗外，辜残云痛苦的吼道。
“你，你说的是真的？”她竟不知他日夜背负着这些，她，原来竟是这么自私。她心痛的看着他孤寂的背影难过不已。
“好，我走，如你所愿。”见他沉默，她明白了，沧然一笑，推开孤月快步奔出房间。
“轰——。”辜残云转身瞪着她的身影消失，愤恨的一拳轰上墙壁。
“帝，你不去将她追回来。”孤月惊愕的瞪着一脸挫败的他问。
“孤月，你说她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到如今，她依然不肯给我信心？”辜残云似累极，他颓然坐在椅上，空洞的问着孤月。
“帝，此次她昏倒，对她的身体是有很大影响，甚至于可能会加速毒性噬心，但你的反应也未免过大，她很伤心，你就不怕她真的去找凌雪清么？”孤月叹息的坐在他身旁。
“她不会。”辜残云闭上眼喃喃道。
“你恁什么如此自信？”孤月咄咄逼人的问，不要怪他逾距，不管如何，帝他刚才实在是太过分了。
“孤月啊，你说，如果她当真离我而去，我会如何？”辜残云不管反问道。
“这——。”孤月禁口不语，上次之事他犹有余悸。
“她怕我服毒，为使凌雪清恢复记忆，她背弃了对我的承诺，从而一次次毒发，那么碧月夫人欲杀风都时，她会不会袖手旁观？南宫剑月面对‘魔冷天尊’遭遇危险时，她会不会坐以待视？还有牵扯到其它在意之人时，她会不会动摇？”辜残云喃喃苦笑道。
“帝——。”孤月失声叫道。原来，是这样吗？
“那么，你告诉我，她的身体能承爱住几次的毒发？我们还有没有时间来控制毒性，从而根解她身上的毒？孤月，你说，我们还有几次机会？”他倏然眸开双眸，狠狠的瞪着孤月。
“三次。”孤月艰涩的道，是啊，即使他用尽方法，以她多次动武的身体，已只能再撑三次。
“孤月，你说如果她不再动武，我们成功的机会有几成？”辜残云屏息问道。
“只有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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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谷底，很凉，很静。
风独贞静静的立在枫林间，淡淡的月光洒在她衣发上，清冷飘渺间越发显得孤绝。
她闭着眼睛，倾听风中的呼啸，借以驱散心间浓郁不去的绝望。
如何做？才不是错？
细数时日，距她中毒之日算起，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五个多月，她，时日无多。
他的心，她如何能不明白。
离他而去，似乎是她最好的选择，她不要他陪着她死，寻不着她，他便会一直活下去。
如今俗事已了，恩怨已消。银儿疯了，梦儿影儿也安然无羔。至于风月儿，她父母均在，已无需她操心。
是该离去了罢。
徐徐风中，传来她若有若无的叹息，举步，缓缓朝林外走去。
“主人。”倏然，枫林内传来沙沙声，但见黑影一闪，两位着紧身夜行衣的女子跪于她面前。
“查到了吗？”风独贞止步低问。
“是的，主人。”
“详细说来。”风独贞沉声道。
“碧兰衣当日被碧月宫主禁于宫中，其后，她以声东击西之计，释放风二夫人逃脱，出了雾沼谷后，她去了西里镇。”左边女子低声道。
“西里镇？”风独贞惊问。
“是的，她一入镇便失去了踪迹，两日后，她便现身镇外，然后，‘圣火教’便传出左护法遭剜目之刑，终身囚禁教中不得离开半步。而她，亦遭圣火教多次暗杀，但都被她易容以术避过了。
“可有查出圣火教少了什么东西？比如说药之类的。”
“属下曾潜进圣火教内，查出他们少了护教圣物，但属下多方寻探，亦不知他们的护教圣物是何什么，请主人责罚。”两女凛然请罪，圣火教人似对那物极为紧张，宁肯自刎亦不透露半句，主人只给她们半日时光，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先回来复命。
“不怪你们，退下吧。”风独贞挥手低声道。
“谢主人不罚之恩。”两女忙称谢退下。
“护教圣物么？”风独贞皱眉，似乎听师父说过，圣火教历来由女子掌教，因修习‘玉女神功’从而教主及接位圣女们终身不得动情，即便动了，也要服下护教圣物，那东西可以让服下的人忘却情根深种之爱人，从此记得他所有的一切，却会厌弃他，恨不得远离他，是了——逝情丹，竟是逝情丹么？
碧兰衣啊，你竟给残云服下了逝情丹，无药可解的逝情丹啊。你说，我该恨你呢，还是该谢你？风独贞沧然低笑。
这下，她不需要选择了，也没有必要选择了。
忘了对她的情，弃了对她的爱，很好，很好，他不会为了她伤心，他会好好活着，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子，安然一生。
今夜过后，她之于他，只不过是生命中可有可无的过客，而且还是让他极端讨厌的过客。
这样很好，可是为什么心这么痛，比毒发时还痛。
可是，为什么眼这么模糊？何时，泪水已泛滥而出。
她摇着头，眸含笑，泪却流。
是悲？是喜？如何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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