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郁橙亦番外（1 / 1）
郁橙亦一直觉得自己的娘在瞒着自己些什么。
娘的眼睛是瞎的，但瞳色却是水蓝色的。
郁橙亦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爹爹。
“娘，我的爹爹呢？”
“郁，你爹正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我们呢。”
“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什么？”
“也许，是天上。”
娘告诉他，他的爹是天下最好的人，最伟大的英雄。
郁橙亦也这么深信着。
直到有一天，隔壁好心的大妈无意中说出真相。
尚鹜邢，他的亲爹爹，原来是尚都国的王。
“娘，告诉我，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郁，胡乱说话。”慈祥的母亲，此刻的表情严肃起来。
“可是隔壁的张大婶说，我爹是尚都国的皇上——啊~！”
从来不曾打骂过他的娘，当即甩了他一巴掌。
才七八岁的他，还不懂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含着泪捂着被抽红的脸。
“为什么！”固执地反驳。
“郁，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为娘就再不管你！”
“娘亲。。。”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娘是西域城的恶灵巫师，拥有着水蓝色的瞳孔，曾经害人无数，造孽不浅。
这些错误，在遇到尚鹜邢后，才终止。
尚鹜邢在娘亲生下他的那日，弃他们母子俩而去。
理由很简单。
“朕承认朕负了你。”
……
“可我们俩注定不可能的。”
……
“你想要什么，至少我可以补偿你一些。”
所谓的天下最好的人，最伟大的英雄，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自古帝王便无情。
等到郁橙亦了解到这些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他现在能做的，只是花上一天的时间坐在娘亲的墓前发呆。
娘为了这个男人，伤神了十几年。
却还得忍住心痛，告诉他自己的爹有多好。
这时，他只想报复。
于是他到幽之谷找西域妖仙卓狐，拜他为师。
卓狐精通医理及剑术，下毒治病无所不通；那一身天绝的轻功和深厚的内功，天下无人能及。卓狐手下还有一入室弟子，和他同岁的卓子沁。
师傅并不是这么好拜的，可他咬牙坚持。
滚钉板，让他躺在床上十天。
野外生存，让他差点残废，被野兽压在身上，全身骨骼错位，经脉逆流。
验尸，让他在七天内闻遍所有在义庄的尸体，让他凭本能找出死因。他边吐边验，日日与尸同眠。
练功，让他学习基本的口诀，三天内得飞出十米的高墙。
好不容易，熬了过去。
一个个任务，艰难却又都挣扎地完成了。
也许是复仇的意念，让他坚持至此。
于是，他得到了一个师傅，一个朋友。
卓狐心疼他，总是劝他：“郁，人一生不长，何必要用复仇来维持着自己的生命？你才十多岁啊！“
这时候，卓子沁总是冷漠地看着他，用还没长开的声音道：“如果他愿意继续，师父也不要阻止。”
是啊。自己不甘心半途而废。
注定，自己是黑暗的一面。
卓子沁学救人，他便学害人。
卓子沁学医理，他便学下毒。
卓子沁习剑法，他便练轻功。
他本就是巫女的儿子，身体有着超乎想象的愈合力。
就算钉子扎得自己满身是血，却在顷刻奇迹般地恢复，只用了十天重新活蹦乱跳了，要知道，那钉子，每一颗都深深陷入他的肉里去了。
骨骼错位，经脉逆流，却意外地打开了他的反射神经，视力体力无一不比之前好了多少倍。
与尸同眠，好处在于，他对任何血腥或者恶心的场面都不会多做过激的反应。
他只用了半个时辰，就飞出了十米高墙。
在此之前，他从未学过任何的功夫。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男孩长大了，越来越令人惊艳，也越来越冷酷无情。自己下毒的功夫越来越高超，自己研究的□□甚至连卓狐都望尘莫及。而卓子沁想当然也不赖，只有他可以破解自己的毒。
卓狐深感欣慰，两位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几度春秋，风雨变迁。
卓狐不再出师，游山玩水去了，把幽之谷交给两位徒弟。
卓子沁出了谷，以西域第一神医的名义救助于世。
而他，花了相当长的时间研究自己的最高成品——巫蚀。
可是，总在进行到某一阶段时，继续不下去，戛然而止。
他为此困惑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卓子沁来找他。
“巫蚀，进行到哪里了？”
“缺药引。”
“药引是什么？”
“与圣之血混合的脚踝骨髓。”
“……”
他们之间的对话，一直简短。
双方都惜字如金。
两天后，他正在地窖研究，卓子沁一拐一拐地走到他面前，从右袖口里取出一罐红色液体，依稀可见里面粘稠的块状物。
“什么？”
“药引。”
“给了我，这毒便是你制的了。”
“我知道，师父的教导，不敢忘。”
卓狐教导过他们，药引便是一味药的灵魂，谁拥有药引，谁就是那药的主人，不论那是救人的药还是害人的毒。
蛊毒制成。
现在，都到手了。
只差，药人——灵童。
没多久，郁橙亦就离开了西域城，来到尚都国。
“你好啊。你是新搬来的吗？”
“……”- -。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莫芙，爹娘都叫我芙儿。”
“……”= =+
“喂，你叫什么名字啦？我们做个朋友好么？”
“……”-___,-
“诶！怎么这样，我在和你打招呼，你为什么不理我？真没礼貌！”
“……郁橙亦。”
就这样，耍酷的小男孩在小女孩彪悍的吼叫中融化了。
这一年，她九岁，他十四岁。
从此，他只对着她笑，她不耐烦的时候他任她打骂，她不开心的时候他陪着她一起难过，她任性地吵着要什么的时候他一定第一时间双手奉上。
他宠她，爱慕她。
甚至，差点忘了复仇这件事。
所以，当紫鸢出现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并不能以莫芙为中心。他的任务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莫芙从不带着紫鸢一起外出，因为她说紫鸢这丫头太狂野会吓坏他；芙儿说紫鸢比她小三岁，是爹娘当初在路边捡的；芙儿说紫鸢有时候会很奇怪身上布满血色胎记。
“紫鸢有时候会很奇怪，身上布满血色胎记。”
郁橙亦笑了。
因为他知道，梦寐以求的猎物，终于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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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芙十二岁的时候，她的爹爹失足掉入河边，去世。
我以近邻的借口进入莫府吊唁。
放了多年的长线，终于钓到了大鱼。
我见到了紫鸢本尊。
借机亲近她，迷惑她。
不出所料，大鱼上钩了。
我嗤笑，人类皆为这般，见色忘义，利欲熏心。
尚鹜邢是这样，紫鸢也不例外。
灵童，到手了。
和芙儿相处的时间长了，我就眼见着每当看着他和她开心笑着时在背后露出阴狠表情的紫鸢一步步走向圈套。
可紫鸢的演技甚好，照旧没心没肺，照旧和所有人打得火热。我并不想阻止这样的情感产生，这对他的计划，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不过，我得提醒着她，见好就收，如果碰了芙儿，她的后果就只有死。
“郁公子，我，我……”
当她支支吾吾红着脸的时候，我心下明了。
从口中吐出炸弹：“紫鸢，我很喜欢芙儿。”
她的脸色，变得复杂，难过怨恨又尴尬的神情，顿时涌现。
可我却看得想笑。可怜的，无知的紫鸢呵。
“可即使如此，我甘愿被你利用。”
笑容在那一刻停住，变成了僵硬的弧度。
“那么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我撸了撸衣袖，瞬间的错愕被现下的平静所代替。
等待一个契机。
守株待兔有时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莫芙十五岁时，她的母亲疑似殉情的举动，让莫芙和莫清成了孤苦无依的遗孤。
我看到了，那个身影，名叫尚离的十皇子。
胜券在握，编织着阴谋的巨大蜘蛛网张开，随时准备吞噬堕入地狱的灵魂。
我是控制一切的王。
可是——
芙儿竟然倾心于他！！！！
刹那，我明白了。
是，我可以控制一切。
权利，金钱，欲望。
但，人的心，我又如何控制得了。
等到很久以后，我才发现。
原来，我最在乎的，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