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八计 暗渡陈仓(上)(1 / 1)
“司主,前面的路不太好走,马车会有点颠。”
“老洪,离前面的城镇还有多远?”
“很快就到了。”老者一扬马鞭,一辆简陋的马车立刻窜出去几大步。
做为一个为了情郎不远千里逃家的痴情少女,青郁只要了一辆小马车,随从也只带了老洪一人。装成回乡探亲的父女一路南下掩人耳目。
“离左陌还有多远?”
“过了下一个镇,弃车坐船,两日可到。”
老洪穿着破旧的衣服,就如一个贫穷的农家老头。毫不起眼的外表下,青郁知道身为金大戟手下第一大将,老洪本领卓越,一身武功纵横四方。这半月旅途上遇到的强盗流冦都被他打发走,一路走得还算太平。
快到前面的城镇,老洪将马车弃在树林里,带着青郁徒步进了镇。
在一家客栈定下房间,把青郁送进房间,老洪嘱咐道:“我出去打探下路线,看看船的出发时间。你呆在这里不要随便走动。”
老洪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青郁整理完行李,叫伙计送浴桶热水上来。
马不停蹄的赶路,浑身疲惫不堪。将门窗关好,青郁脱衣跨进浴桶。
这半月朝庭应该也不太平,太子刚废,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拥护着各自支持的皇子。其中二皇子紫洛动静最大。想到那日见过面的张狂骄傲的男子,青郁摇摇头。他一定以为这是上天给他的天大机会,像救命稻草死死抓住。
的确就现在朝庭的情况来看,他是入主东宫的最佳人选。不过经过废太子的事件后,皇上的疑心很重,二皇子越是表现得对太子位志在必得,越是惹皇帝反感。如果他能隐忍不发,处处低调行事,皇帝极大可能会考虑立他为储。可惜,他现在积极在朝庭上谋划的一切反而把他往皇位相反的方向越推越远。
经过这次事后,皇帝应该任何人都不相信,正值壮年却被自己的儿子虎视耽耽地瞅着皇位,哪位父亲也不能忍受。如果不出所料,他会立一个年幼的皇子,众皇子中只有三位皇子成年理政,余下的都仅十几稚童。
废长立幼,这也是皇庭动乱的楔子。
青郁心里想着百般,突然觉得身子一冷,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浴桶里泡了太久,水都冷了。从浴桶里站起来,伸手够屏风后的衣服。
没有!明明刚才就放在那里的。青郁身子向浴桶外倾了倾,仍是没有够到。
“你在找这个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的床 上传来。
青郁大惊,立刻坐回浴桶,溅起出一朵巨大水花。青郁将身子缩在浴桶里,抱紧,上下牙齿止不住打起架来。又是那个恶魔,为什么总跟着她,不放过她!他倒底有什么企图。
“水已经冷了,姐姐还不出来可会受凉的,衣服已经替你拿好了。”坐在床 上的少年伸着摸了摸摆在床边一叠整齐的女性衣物,“还是说你想我抱你出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青郁头缩在浴桶里,根本不敢看身后的人。
“没想干什么啊,小三以前就很黏姐姐不是么?”少年愉快的声音。
“你倒底是谁!”青郁怒道。
“姐姐莫不是发烧了,我是小三啊,果然不能泡冷水澡,姐姐我抱你出来吧。”
听着少年的声音越来越近,青郁连忙喝止道:“站住。”
脚步声真的停住了,几件衣服飞起落在青郁眼前的屏风上面。
“快点出来把衣服穿起来,再等下去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小三转身背对浴桶。
青郁回头看了一眼小三,一咬牙猛的从桶里跳出来,飞身闪到屏风后面,却迅速将铺在圆桌上的桌布绕了两圈裹在身上,猛地推门,大叫:“有采花贼啊——”声音被掐断,青郁骇然地看到刚才还站在床边的小三如鬼魅地闪到她身边,脸上挂着一丝邪笑,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明明跟她差不多身高的瘦小少年,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力气,将死命挣扎的她拖进屋里,关上门。
“姑娘,发生什么事了?”门外聚了几个人,叩门问道。
青郁被捂住嘴巴,被小三紧紧反抱在身前,头部用力摇动,却纹丝不动,小三的力气让青郁感到恐怖。
“怎么回事,刚才好像有女人在惨叫。”
“好像就是这间房间。”
“没有回答,是不是没人。”
“说不定是出事了,我们闯进去看看吧。”
“我去叫伙计。”
“叫什么叫,救人要紧!”
门外的男人议论着,青郁心里祈求他们快点进来,祈求老洪快点回来。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少女的轻笑,青郁只觉得浑身鸡皮立起,恶寒不已,只听清悦的女声道:“什么事啊?吵死了,外面什么人?”
“刚才听到女人的求救声,不知姑娘有没有事。”
“我在睡觉,没有听到,你们不要来烦我!”少女微怒的声音让门外聚集的男人陆陆续续地散开。而屋内的青郁却觉得跌入寒潭,绝望。
“呵呵,姐姐”少女甜腻的声音就在青郁耳边撩拔。小三松开捂住青郁嘴的手,将她身子转过来,面对面地看着她笑。青郁觉得眼前一幕很诡异,明明是少年的脸,从嘴里却吐出少女的声音。
小声音一转,又恢复少年的声音道:“姐姐这样真性感漂亮,既然叫我采花贼,那我不采下实在对不起姐姐的卖力演出了。”
青郁这才发现围在身上的桌布因为刚才的举动松了下来,露出胸口一大块雪白的肌肤,莲藕般的双臂围在胸前,两条纤长充满弹性的大腿露了出来。脸上红得烧了起来,更多的却是怒火。转身想逃,却脚下一绊,踩着桌布的布角摔了出去,身上的桌布也滑落下来,顿时全身□□地趴在地下。
身后传来一声抽气声,青郁一咬牙,拉着桌布站起来就要继续逃,却被身后的人拦腰抱走,一阵天旋地转,感觉自己陷进柔软的大床,身上一重,少年紧接着压了上来,粗重呼吸就喷在她脸上。
少年俊美妖异的脸就在青郁上方,一双精眸充满欲望地盯着她,从她的脸一点点向下移动。□□着的青郁感觉自己就像一块任人宰割的肉。雪白的胸脯剧烈起伏,身子不可控制地颤抖着。感到少年的手随着他移动的目光抚上自己的身体,肌肤相亲的冰凉刺激感觉让青郁眼睛猛地睁大,像一个将死之人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惨然悲凉。她身上的少年一惊,却立刻笑了起来。她越是害怕越是痛苦,游戏越好玩。
又缓缓闭上眼的青郁,身子停止了颤抖,呼吸也平静了下来,当她再睁开眼时,眼里只有一片清明水灵,仿佛一个纯洁的圣女无畏而淡泊地看着身上的少年。
“拿走你想要的,放过我。”嘴唇轻启,少女平静地吐出话语,明明是求饶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却是如此高傲自尊。
上一刻她还如此害怕,下一刻她又无所畏惧。小三突然觉得很恼火,猛地低头撕咬上她的唇,沿着灵珑的曲线狠狠地向下舔 咬下去,却发现身下的身躯如死尸一般毫无反应。直起身对上少女清亮的眼睛,心中更是一怒,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拉近道:“难道女人最珍贵的东西你都不在乎么!你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
青郁咧嘴微笑了起来:“你能跟到这里,一定知道我是去干什么。呵呵,我是巴巴地把自己送去给废太子呢。我自己出的计谋,早就料到那一步,为了博取他的信任,我必须那么做,供上你们男人眼里认为女人视之为生命的东西。我没想到你会出现,不过没有太大的区别,我只要想办法在陪他的那晚表现得像个处 女,使些手段很容易就瞒过去了。
明明说着淫 荡的话,却一点也折损不了眼前少女冰清玉洁的气质。瘦小细弱的身体深深地陷进被子里,显得越发的娇小怜人。少年却有一种想狠狠抽她一巴掌的冲动,然而手掌猛地挥了过去,却停住,轻轻抚上她的脸:“为金家这么做,值么?”
“为金家?我没那么高尚,我是个小人,自私的人,我只为我自己!”
“但你所做一切都说明你在帮金家!金傲世没想到这个计谋,你根本不用如此牺牲,结果你却自己撞了进去!”
青郁摇摇头:“你不会明白。拿走你想要的,放过我吧。”
小三猛地从青郁身上翻下,拉过一床被子将她从头到脚裹了起来,往肩上一扔。青郁大惊道:“你干什么!”
“不知道你个疯女人心里想的什么,不可理喻。”小三扛着青郁从二数窗户跳下,在夜色中迅速奔跑。
青郁心里阵脚全乱,怎么会这样。原想让小三要了她,让他觉得她索然无趣,从此放弃纠缠离开,没料到他会把她带走!她好不容易才达到现在的地步,事情也一步步按她想的方向进行,在这至关重要的环节,绝不就这样放弃!
青郁镇定全失,在被子中扭来扭去,张口欲大叫,突然身子麻,一阵铺天盖地的倦意袭来,陷入沉睡。
身子在一片虚浮之地漂荡,脚不沾地,一切都仿佛不真实,昏沉难受。胃中一阵翻搅,痛苦的感觉如万虫噬骨,青郁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低头大吐,直吐得天昏地暗,才觉得胃里好过一些,头还是很痛。感觉身后有人托着她躺下,顺从地躺下,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来,看清眼前的清景。
眼前是一个狭小的船仓,船夫站在外面撑着船,身边的老洪一手托着她,一手将满盆的秽物移去。
“晕船很正常,吐出来就好了。”
“我们在哪里。”
“江上,已经一日了,还有一日就到左陌了。”
青郁重又躺回床 上。邪恶的少年,□□的□□,绝望的挣扎,仿佛都是一场梦,梦醒一切飘散无影。
“抓走我的那个少年呢?”
“逃走了。哼,一个人也有胆来,邪教早在几月前辙出留国,就他一个余孽留了下来,不足为惧。”
青郁闭眼,不去想小三怎样被老洪追到赶走。脑中突然想到,如果被他就这么带走也不错,不用去面对接下来痛苦的事。也许可以至此将金家,皇权,阴谋全部忘之脑后,自己逃到一个小村落平平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
青郁苦笑,平静的生活,只有在她幼时的记忆里,或者梦里才能实现吧。她已经陷进了权力的漩涡中,终此一生,注定与孤独痛苦为伴了。晕船加上脑力的过度透支,让青郁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一日后,船靠岸。老洪将昏睡的青郁抱上岸。叫了一辆马车,连夜送进了左陌城。进城当夜,老洪抱着青郁老泪纵横地跪在慎王府门口。
听到侍卫的报告,紫笳大惊,连忙出府迎接。
老洪见慎王立刻磕头道:“王爷,快救救小姐,小姐为了追你千里迢迢地从金家逃出来,生病了也让小的赶路,现在已经昏迷两日。”
紫笳连忙从老洪手里接过昏迷的娇小身体,青郁平静的面孔仿佛只是沉睡,脸上却呈出不正常的红晕。“立刻传大夫!”
大夫坐在床头,闭目探脉,睁眼道:“王爷,这位小姐身子虚弱却过度疲劳,似乎还有郁节在内,劳神费心以至昏迷,喂了药明日可醒。细心调养,一个月可恢复健康。”
大夫退了出去,写下药方,让下人去煮药。
紫笳看着眼前双眼紧闭的少女,心中一痛。他当初只是贪着金家财势才去勾引她,没想到她看似懦弱却又如此刚烈,居然私自离家随他来这荒凉的边境之城,心中感动不已。
本想通过她得到金家支持,没想到还没等自己行动,他便被迷倒放在了父皇宠爱妃子的床 上,接下来一件件措手不及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应付不睱。虽派下去的人都查不出来是谁所为,但不出所料应该是二皇子紫洛设的圈套。终于一日,圣旨送到东宫,废了他坐了十五年的太子之位,封为慎王。
可惜手上的势力还没有成熟,猝然发难难成大事,只能忍辱负重,去了远离京城的荒城左陌。
眼前的少女眉头皱起,仿佛在梦中遇到了什么痛苦的事,嘴中喊出破碎的□□。紫笳叹口气,将青郁身上的被子拉了拉,突然被她握住了手腕。“笳……哥……不要走,不要走……父亲,我要去找他……求求你,求求你……带我去找笳哥……笳……哥……”
紫笳心里一震,将手慢慢缩回,怜爱地摸了摸青郁不安的睡颜,起身走出门外。
屋外老洪焦急地等在外面,见紫笳出来,立刻跪下道:“王爷,小姐怎样?”
紫笳一拍桌子,怒道:“大胆奴才,居然拐走金家小姐,你可知罪。”
老洪老泪纵横道:“王爷随便怎么罚奴才,奴才都认了,可青郁小姐对王爷可是真心的,听闻王爷被废,派到边疆,小姐又哭又闹,往日小姐连大掌柜一句话都不敢顶撞,这次却违逆大掌柜,非要跟王爷来左陌。大掌柜把她关在园子里,她就不吃不喝。老奴心疼小姐,又耐不住小姐苦苦哀求,偷偷地带她来到左陌。这一路,小姐可是吃够了苦头,却一声抱怨都没有。王爷,小姐对你真心实意,你可不能辜负她啊!”
紫笳心中苦笑,金家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他这个失势的皇子,若是以前,他必定会激动不已,得到青郁就如同得到金家的支持,而现在他只觉得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