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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红烛良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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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儿,我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你得让我安心啊。”姑姑话转到墨戍。

墨戍一下失去了平日的从容模样,言语支吾道:“这个……”

“不知道那家姑娘不嫌弃我们这家徒四壁啊……”

“您放心吧……”墨戍将姑姑那枯枝般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

姑姑自此欢喜起来,憔悴的面容亦焕发了神采——只是那稀疏的白发依旧让我觉得心中酸楚——她聘了媒人为墨戍四处觅求姻缘。

每当有花枝招展的婆子来到草屋,与姑姑谈笑风声的保着人世良媒,我都独自坐在院中的石板上,极尽全力的将心思放在刺绣女工上,可是总有一些字句钻进耳朵。

“张家的女儿丑些,但究竟是个黄花闺女,不像王姑娘,终是个水性杨花的主儿。”

“你昨个不是还说王姑娘貌美如花,冰清玉洁呢吗?”

“不……不……这个话是我今个大早才听说。”

我禁不住轻笑出声,自古媒婆都是一张巧嘴,舌烂莲花的,正说反说都在理,死人也能说活;可惜她们终究不是月老,这根红线系没系对,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我摸了摸自己微微发酸的鼻子,继续绣着河边的打蔫的小花。

媒人们每日奔忙着,家中却出了大事:墨戍被锁去了官府!

姑姑惊慌失措,嘱我前去打探。我顶着大暑的烈日跪在衙门口跪了一下午,方才有个门官说了缘由。可惜我只是个半大孩子,又热又怕,回去支吾着把这番话转给姑姑,反而令她更加焦急。

“有个蓝衣的大人说……说,让拿银子来赎人……说事不大……”

“到底是什么事?”姑姑急得老泪横流。

“好像是阿黄……阿黄吃了官家的草,坏了县老爷的风水……”

“原来这样啊……”姑姑颜色平和了些。

次日清晨,我携了家中仅有的银钱又去了衙门,终于见到了墨戍。狭小湿热的牢房里满满的塞了十几名囚犯。

“墨哥哥!”我一眼便看到那蹲在墙角的便是他了。

“你……怎么跑来这儿了?”他踉跄着走到木门边,半边脸竟是粉色。我急急的用手抚去,泪水簌的流下来,那是汗水稀释了血液留下的痕迹。

“他们打你了?”

他却所问非答的说:“已经不疼了。”

我信以为真的安了心,递上一个馍:“吃吧。”

他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那个骄阳似火的夏日,我不再悠闲的绣野花,而是连夜赶制富贵牡丹,凤鸟吉祥,延年寿松……绣好便拿到街市上去卖,还有墨戍的字,家中大小的什物,能典当的统统拿出去。

我无钱日日探望,却每见一次,便觉他消瘦一些,心中焦虑不安。而姑姑反而不似先前那般了。

三个月后,大抵是天气凉爽些,县老爷的火气也消了些,墨戍终被释放了。

“墨哥哥!”他一入柴扉,我便无所顾忌的冲到他怀中。

他抚了我的头,黯然道:“阿黄被他们打死了。”

阿黄那憨厚的面孔霎时浮现在眼前:我再也不能抚摸它那起伏的脊背了,再也不能凝视它那时常噙着泪水的眼睛了……但我却只淡淡道:“你回来就好。”

姑姑自受了这场惊吓之后,身体愈发不如往日。我亲见她的衰弱,却无力挽回颓势。这日,她将我叫到床前,径直问道:

“荭儿,你喜欢你墨哥哥吗?”

我的脸一下红了,踯躅的不说话,手中的衣角都卷烂了。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人脸红的时候,是能感觉到烫得发烧的,“我情愿孤苦终身。”

“为什么?”

“我幼年不幸,遭歹人奸污……已非完壁……”说着,泪已如泉。

“又不是你的错,有什么关系呢?”年迈的姑姑竟如此豁达。

“老太婆当年也非……”姑姑悠悠的笑,苍白的脸上带着狡黠,全不似我认识的姑姑。

“墨儿!”她神情严肃的将墨戍也叫过来,“我曾费了很大的心力为你选定佳偶,不想这最好的便在眼前……荭草是个可怜可爱的姑娘,你日后定要好好待她。”

“多谢姑姑成全。”

我一直不敢抬头,但仍能感觉到墨戍炽热的目光。

当晚,在姑姑的坚持下,我们点了红烛,贴了喜字。在荆礼后的数月,我便成为人妇。还好,那人是救过我三次性命的人,那人是我心仪仰慕的人……

拜罢了天地,姑姑已是脸色蜡黄,气若游丝,她战抖着从草席下面拿出一个绿玉为骨的精巧什物——只有指甲大小,看似是个印章的把儿——仿佛一个庄严仪式般郑重交给了墨戍。

“据……据说这是玉玺边角料做的图章把儿,是你娘留给你的……”她的眼睛湿润了,空灵的盯着窗外天空的某个定点,自言自语道:“许多年前我因故人之托,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她只希望你平凡。”

“我娘?”

姑姑却不理会,继续道:“墨儿,我养你二十一载,从不求你闻达,亦不求你成名天下,只希望你能平凡快乐的过日子。希望你永远记得我今日对你说的话。这也是你母亲墨娘的遗愿……”

“我母亲叫墨娘?!她是谁?求您告诉我。”

“她已不在人世了……”

正说着,门外突然进来一个道长,张扬的笑,“你们需要不需要证婚人啊?贫道愿为……”

姑姑见了他,脸色微变。

“你渎职了。”道士平静的说。

姑姑点点头。

“你该回去了。”

姑姑还是点点头。

“不过你回去前,我要给你看点东西。”道士袖袍一挥,姑姑的脸色大变。嘴角翕动,“不……不……不是这样的!”

只是眼睛一眨的功夫,火光便已冲天,姑姑和道士在火焰中消失了。灰烬中飘出一片烧糊的纸角,上面画了一个人的一只眼睛,我马上认出那是我的眼睛……

我们寻遍了草屋前后也不见姑姑和道士的身影。墨戍的眼神很凄凉,姑姑是他从小相依为命的人。最后他跪在前院的地上,仰望天空,努力不让泪水流出眼眶。

“或许她真的羽化成仙了。”我扳过他的头,靠在胸前。

过去墨戍是我的哥哥,是我的依靠,而今后,我们彼此相依。

“姑姑希望我们过平凡的日子,说明她必不是平凡的人。我们就依从她老人家和……你娘的遗愿。”说到“你娘”二字时,我们心中都充满了疑问,但故意忍住不说。

墨戍的身世,烧糊的纸角,那不是一般的纸……我停了思考,我不求甚解,望它们能如泥牛入海吧。

“今日可是我们的良宵呢,娘子。”他打破了沉默。

听他唤我娘子,心中一热,转身进了屋里——那是我们的洞房。

红烛把他的眼睛映的格外明亮,令我不禁忆起那个清冷的雪后寒夜,回眸浅笑间,望见朦胧月影下皎灿如身畔白雪的少年,那一瞬,我为之倾心。

至此刻,我已爱极眼前的男子,但愈是如此,我心下愈是歉疚。

“妾以残败之身,实在有负于君……”

“你被歹人所害,我心疼还不及。”他爱怜的抚摸着我的头发,手滑到竹簪处,“正是我央求姑姑向你提亲的。”他用力一拔,秀发散落一肩……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我点点头.

他端起我的脸,还不待我回过神,吻便已落在唇上,我睁着些许惶恐,些许惊讶的眼,分明感到渐渐加快的心跳。

是夜,我蜷缩在他温暖的怀中,略带羞涩的回味着醉人香甜的吻——这是我们第一次灵犀相触。

柔美的月光透过窗棂层层斑驳,倾泻在我们身上,也将他的棱角描绘得异常的清晰,我用手指轻轻的摹画他浓黑的眉。

他的唇凑近来,兀自在耳后细琐,痒痒的,不仅是他碰触的肌肤,更是在心底的某个角落。

“你的胡渣好刺痛。”我侧过脸,故意隐忍不说那种心痒的感觉。

他却将我压在身下,用双臂环住;我抚摸着他的脊背,感受到微微的颤抖……

一种近乎迸裂的疼痛袭遍全身,仿佛撕开了多年未愈的伤口,当年的耻辱又似重演。我用被子蒙住脸,在黑暗中默默地流泪。

“不……”这只是出自本能微弱碎念,却被他听到。

顿停了手,掀开被子,见我满面泪水,忙惊慌失措的拭去,

“别哭……”他低声说,“怎么哭了?”

他将我揽在怀中。

“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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