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远处有灯光来回旋转,他知道是管理员在检查墓地。于是灵巧的躲到了一块墓碑后,避过了检查。紧贴着墓园的青松上沾了些夜露,被他的动作一惊落了下来,滴在他的肩上和头上。糜阳伸手摸了摸,向上看着,忽然发现今夜的月光皎洁,云雾薄淡。
背上靠着的石碑透过风衣,把凉气传了进来,皮肤上一阵寒意,糜阳转过身来。然后看见一个名字——黎弥。
原来,已经到了啊。
他抚摩着名字上的照片,就像抚摩五年前黎弥带了温度的脸。
那天很冷,糜阳抱着膝,就那样靠在墓碑旁。他想了许多事,关于过去关于现在。他原以为再次见到黎弥的墓碑,一定会激动,会难过。可他从未想过能如此刻般平静,或许是因为死心了吧。
他闭上眼,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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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我算什么
“妈妈,我们还要走多久?”
“很快了,就在前面。”
芒妮乖巧跟在叶辛后面,怀中抱着一小束雏菊。芒妮今年五岁半,已经上学前班了。她记得妈妈总是一有时间就带自己来这里。在芒妮的印象中,青松公墓总是满山白色石碑。在这里的人们,总是不能放肆的笑,气氛压抑,实在不是好玩的地方。
因为今天是假日,叶辛让姚远开车把自己和芒妮送了过来。她其实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明明知道糜阳也在这座城市,却偏偏还是要回来。她想好了,扫过墓,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
五年前决定要放手,五年后就该有任何犹豫。
叶辛走到黎弥的墓前,半蹲下来看着那张与自己几乎一样的面孔。芒妮也跟着蹲在妈妈旁边,将那束菊花放在墓碑前。这么早,还没有什么人来探墓。芒妮揉揉眼睛,她有些困了。她侧过脸,发现妈妈也揉了揉眼睛。
“妈妈,你也困了吗?”
叶辛笑了出来,搂着她,“对,我也困了。”
“爸爸什么时候过来?”
“他去停车,一会就来。”
芒妮撅着嘴,站了起来。她拍拍小裙子上的灰,忽然脑袋上被滴了几滴露水。她抬起头,太阳才正从东方升起。阳光渗过云层,在清晨的雾气中显得朦胧圣洁。芒妮给自己摆上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踮着脚想绕着石碑走一圈。
当她走到石碑后面的时候,她却吓了一跳。那有一个全身都是黑色衣服的人,蜷缩着身体,靠在墓碑上,似乎睡着了。芒妮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妈妈,然后才壮着胆子走近了点。她用小小胖胖的手指在黑衣服叔叔的身上戳了一下,衣服上湿湿的,似乎已经被露水淋了很久。
糜阳迷迷糊糊间,仿佛看到一个小天使,正在看着自己。他努力睁开眼,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长头发小女孩正在用手指戳自己。他想还给她一个笑脸,刚直起身来却发现肩膀酸疼。
“我叫姚芒妮,你呢?”芒妮不想被妈妈批评和陌生人说话,所以把声音压的低低的。
“我叫糜阳。”
叶辛看见女儿小小的身体停在石碑后不动了,并且似乎在和人说话,于是站了起来,走过去,“芒妮,你在……”
一刹那,她几乎忘记了呼吸,眸子酸疼,心跳沉重。
芒妮开心的转过身,抱住她的腿,“妈妈,他说他叫糜阳。”
糜阳抬起头,清晨的阳光让自己有些睁不开眼。就那样的一个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又看见了幻觉。
黎弥——五年后的黎弥,头发变长了的黎弥,更加削瘦的黎弥,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她不是死了吗?
她不是就在背后的墓地里吗?
她不是五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那么躺在墓地里的女人,又究竟是谁?
“叶辛,你站在后边干什么?我买了点水果。”
姚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芒妮松开抱着妈妈的胳膊,向姚远那里跑去,“爸爸,那里有个怪叔叔。”
“怪叔叔?”
“他说他叫糜阳。”
“唰拉”——姚远手中的水果,骨碌碌的全部滚到了地上。
叶辛站在那里,好象一座雕塑。过了许久,仿佛一个世纪。糜阳扶着石碑站了起来,呼吸急促,他的眼神凝聚在叶辛身上好一会,然后忽然失了焦距。
事情好象变的非常可笑,他寻觅五年的黎弥,本来以为死去的黎弥,头一天还得到证实不在人世的黎弥。现在却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不仅如此,她甚至改名换姓,她甚至有了孩子有了丈夫。
那么自己,又算什么。
二十五 纠缠不清
正在这时那边跌跌撞撞过来一个人,赫然就是溥韶竹,他的身后跟着管理员,一路推搡吵骂的走到几人面前。先是准备和糜阳说话,接着就看见了站在自己对面的叶辛。整个人都跳了起来,高声叫着:“糜阳,你看,你看!她还活着,她确实还活着!”
糜阳寒着脸,姚远走上前几步一把按住他要走向叶辛的动作,沉声道:“黎弥确实死了。”
“你还想骗我?”糜阳怒视他,“她现在就活生生站在那里,为什么你还要骗我?”
姚远还要说什么,叶辛喊了他的名字,芒妮被这声势吓的有点害怕,哭着拉了她的手不放开。叶辛将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然后看着糜阳,“他没骗你,黎弥确实已经死了,就在你身后。”
糜阳回过头,墓碑上确实深深凿刻着黎弥二字,他又继续往上看,那张小小的黑白照片上确实有个女人,并且与记忆中的黎弥几分相似,可她绝对不是眼前的黎弥,她们是不同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姚远拿出一支红河,在嘴上点燃。
芒妮生气的踢了他一脚,“爸爸坏,说好不抽烟的。”
这样细细小小的声音,却如雷鸣般使糜阳浑身一震。她叫他爸爸,她叫她妈妈,那个小小的女孩,却已然成为他们爱情的见证。刹那间,时间在耳侧静静流淌的声音成为可笑,五年来朝思慕想的,就是这个结果吗?
“我不知道,五年前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才会到今天的地步。可我一直都在找你,找我记忆中的那个黎弥。我找了整整五年,我去广西支教,也去美国接受精神治疗。当我终于知道她还活着的时候,你们却偏偏要告诉我,黎弥死了,就在我眼前这个不属于她的坟墓里。”
姚远深深的吸了口烟气,手指有些颤抖,叶辛站在他身边,脸色苍白。
糜阳扶着墓碑,“你们结婚了吗?孩子……几岁了?”
姚远想解释,被叶辛抢先打断,“结婚了,孩子是五年前生的。”
“是吗。”仿佛有条锁链连着脊髓,就在脑后啪嗒一响,糜阳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深刻的知道最内心底有什么东西断裂了,连着灵魂都在刺痛,“那么,恭喜你们了。”
叶辛感觉眼前一黑,立即咬了舌头尖试图让自己清醒,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五年来她未曾放下这个少年,却总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其实她应该恨他,恨他的家族,可偏偏就是忘不掉他。五年前每一个缠绵的夜晚,在欲望与罪恶感中度过,她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能释怀。
“我们走吧,韶竹。”糜阳笑着转过身,单薄背影在阳光下拉成纤长,显得越发孤单寂寞。溥韶竹追了几步上去,拉着他质问为何放下好不容易找到的“黎弥”。糜阳的声音远远传来,如利刃般刺入叶辛的心,“黎弥死了。”
他顺着他们的意思,终于承认她死了。
叶辛的身子晃了晃,终于支持不住。姚远几步上前扶住她,眼里尽是怜惜悔恨,“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呢?你们已经谁也不欠谁了……”
“不,”叶辛望着黎弥的墓,“那件事与他无关,是我欠他的,他BBS·J O oyOO .NET也不会原谅我的。”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急于让分局立功……你为任务付出了太多,我却什么也没为你争取到。”
“是我自己选择的,与你无关。”叶辛抚摩着大理石墓碑,眼泪骤然落下,滴在那束雏菊上,绽成几瓣碎片。
清晨微风些须寒冷,无论是糜阳还是黎弥,却都觉得宛如身处冬季。那些现实与过往,在回忆交叉中的现世生活,让每一时的欲望交缠,成为无法磨灭的深刻记忆。
糜阳坐上车,脑袋重重的撞击在后座上。
不远处有发动机的引擎声,他侧过头,微微睁开眼。姚芒妮正趴在车窗缝里看着自己,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天真无比。叶辛坐在姚远的身侧,车子发动,他们转过街角,逐渐模糊。
“她死了。”他又重复了一次,溥韶竹转过头以为糜阳在和自己说话,却看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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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终于明白
筒子楼的夜晚,嘈杂不安定。
溥韶竹执意不走,要陪着糜阳度过这个难熬之夜。他不动声色的注意着糜阳的步子,谨慎的害怕他一脚踩空。身体的摇摇欲坠,应该其实比不上内心的震撼动荡。溥韶竹深知这一点,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