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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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欲 / 作者:苏一一
楔子
幔帘微掀,月色从半开的窗户外倾洒在那张金红色的大床上.
红床中白皙到几乎和月光融为一体的,是两具紧紧纠缠的肢体.它们贴的那样近,在彼此的皮肤与皮肤间不留任何空隙.喘息,呻吟,从喉头间偶有几声无法抑制的发出来.
那做恶之人警惕的用吻去堵住这唯一声源,牙齿碰击在一起,嘴唇吻到麻木,间或甜腥气息散于嘴间,却让欲望更加强烈.
在下的是一女人,黑色短发,媚眼如丝.
在上的是一男孩,昂着下巴,薄唇微颤.
渐渐的,女人眼中雾色缭绕,是痴迷到情欲的极致,苍白指尖在男孩的背上划拉出一条条血痕.
男孩动作愈快,耐不住咬上身下人的右乳,在那里有个淡淡的齿印,现在被他再次咬成清晰,在女人乳首处艳丽的像一盖红泥印章.
满室的旖旎春色,就在这样宁静平和的月光中,渐渐由激烈,归于平和.
“你该走了.”
男孩听了这话,没有迟疑,月色下阴柔唯美的面孔波澜不惊.他拾起地上的浴袍穿上,像从前重复许多次的动作,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习惯到不能再习惯.就因为如此,他不对情人做任何争论,打开那扇木门,要走出去.
却突然停了下来,也不回头 ,“黎弥,你不会怀孕吧?”
黎弥翻了个身,将身下的金红薄被覆于身上,掩住那布满激烈情爱后痕迹的身体,“糜阳,我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
糜阳放了心,关上门.
门外的世界,是属于深夜的寂静. 糜阳站在黎弥的房门口,就那么略略站了一刻,心里忽然充满无法填满的空虚.他捏着那浴袍间的绳带,紧紧捏着.闭上眼,豆大的泪珠儿就落了下来.
“疯子.”他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句话.
既是对自己,又是房内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既是他的情人,也是他的继母。
他转过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窗外的月光皎洁,让他的心情逐渐平静。长廊漆黑的像时空隧道,仿佛每多走一步,身后的空间,就会被吞噬一些。
黎弥方才留在自己身上的馨香温软,在冷夜的侵蚀中渐渐消失。他没有穿鞋,裸足在孔雀绿毛毯上摩擦出“沙沙”声,这种奇妙的声音在空荡的别墅里不停回荡。以致于多年以后他再回忆,却总也只能记得那美妙的夜里,伴随在肢体缠绵的床笫之间,却是诡异的“沙沙”声。
糜阳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让自己陷入柔软的大床。疲惫从肉体深处蔓延出来,罪恶感却又在脑海中叫嚣。矛盾的心情让人无法入睡,他只能辗转反复,度过一个又一个的不眠夜。
这样失眠的日子,后来他在广西支教时也体验过。
带着对黎弥无尽的怀念,爱恋。
一 她还活着
五年后。
糜阳接受了生母夏雨菲的邀请,在美国疗养。他试图忘记一个人,以此来拯救自己的生活。这个人曾经是他的继母,也曾经是他挚爱的恋人。那些许多带着琐碎的细节的回忆,让糜阳在失去黎弥的数年中,无时不刻都心痛难忍。他积极的试过去忘记她,拟造她从未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的假象。
糜阳试过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然而她总是栩栩的出现在他的记忆里,生活里.
无处不在.
就仿佛只是单手推看一扇门,伴随着酸牙的吱呀声,便能再看见她,回过头.落日余毁镀满毛发,在脸的周围难得镶嵌上柔和的光彩.她是那样的动人,那样的……不真实.
虽然明知道她永远也不可能出现如此温和的表情,但糜阳总认为隐藏在那一张假面具下的她,最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应该是这样。
糜阳推开过无数扇门,每每看到那一重重只关于那一个人的幻影后,又回到现实,然后心痛.
糜阳也试过去爱别的人,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当初那样疯狂的感觉.于是很快便腻了,淡了,想要抽身而去.他不明白的是为何只是单单那样一个女人,便可以在自己的心中停留如此久,甚至在她狠心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受创后,仍将如此完美的形态保留在他心中.
她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她累了,厌倦了所经历的一切.
糜阳清楚的知道她所想,因为她念着惦着的,都在糜阳的心里.糜阳与她曾是最亲近的人,却因为最特殊的关系而隔阂无比.
这样的日子久了,生活开始浑浊起来.好象眼前的都是虚幻,如果看见的闭上眼再睁开,就又回复到黑夜的死寂.
浑浑噩噩,他以为大概会就这样终此一生。
命运却慷慨的再次给他了转机。
溥韶竹在国际长途里说。
“她还活着.”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糜阳的手,心,乃至灵魂,都忽然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她还活着!
再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隐姓埋名,却仍然活着!
因为知道了这个代表奇迹的消息,那些在自己身上消失许久的悸动,就像终于又开始运作的火车。
呼啸着,带着沉重的回忆,驶向十三年前的苑江。
二 她叫黎BbS .jooyOO .n ET弥
糜阳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糜章池的追悼会上。
那个时候她叫黎弥,穿着火红色的裙子,站在一群黑色衣服的家属中间。
扎眼无比。
她的火红长裙上别着鲜花,脖子上一串带坠项链,利落的短发夹在耳后。面上带着微笑,浑然不像一个刚失去丈夫的女人。
“你看,她就是那个狐狸精。”姑妈糜章琳拉过糜阳,表情鄙夷,“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就凭她今日这副模样,我也决计不会让她进来。”
糜阳点点头,其实对于父亲糜章池的葬礼,他也只是应付性的参加。却没有想到,竟然能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出戏。
他不是孩子了,如何不知道姑妈糜章琳也算计着那份财产。且不说姑妈和自己,就算是在场的所有亲友们,又有几人,是真心为糜章池哭丧。说到头了,却不如那一个将快乐摆上脸的女人。糜章池的死,对于年轻的她来说,才是真正意味着解脱。
小姑糜章筠捧了酒过来,面上带着红晕。她的衣服虽然是黑色,却剪裁大胆,在葬礼上不知吸引了多少男宾客的目光。糜章筠踮着脚,趴在糜阳耳边,说话已有些吃力,“糜阳,你看她,怎么样?”
糜阳按照糜章筠所说的,仔细看了黎弥一会,待到黎弥注意到他的目光,才转过脸,对糜章筠摇摇头,“我看不出来什么。”
糜章筠费力的把杯子塞给一旁走过的宾客,然后对着糜阳吃吃的笑,用殷红指尖一戳他的太阳穴,“笨,这你都看不出来,她是天生的克夫命。要不大哥怎么跟她结婚连一个星期都不到,就死在了越南边境。”
“父亲那是死于泥石流。”糜阳无心为黎弥辩解,但糜章池的死亡原因,是白纸黑字展现在他眼前的。
糜章琳已经听见了他们俩的对话,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咬了唇,语气蛮横无比,“不行,可不能让她这么嚣张,我们糜家的脸面何存啊。章筠,你去叫几个人来。”
“干什么?”糜章筠还有些醉意。
“寡妇就得有个寡妇样。”糜章琳说的有些咬牙切齿,“虽然她嫁给大哥的目的肯定是为了财产,但在外人面前,也不能这么丢我们糜家的脸。”
糜章筠眼睛一亮,显然有些兴奋——她是惟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当下也就拍着手推开糜阳,然后歪歪斜斜的走去糜章池遗像附近,叫了几个公司职员过来。糜章琳看眼下前来吊丧的宾客比较少,冷笑着拢了拢黑色衬衫的领口,便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
黎弥老早就注意到了糜章琳的动静,但她只是抱着胳膊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想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状况。糜章琳对于这样以静制动的黎弥有几分忌惮,但她是跋扈惯了的,也不允许有人挑衅她在糜家的地位——其实她是早便嫁了出去的,说到底了其实也不算糜家的人。
“黎小姐,你是不是过分了点?”
黎弥眯着眼,嘴角微微一翘,“你该叫我嫂子。”
糜章琳感觉自己被这年轻的女人,将了一军。她刻意叫她黎小姐,就是不想承认她现在也算糜家的人。黎弥却聪明的也从称呼上下手,搬出辈分来。
糜章琳自然是不肯叫她嫂子的,索性抛开了称呼的问题,“请你换件衣服,这是对我大哥的不尊重。”
黎弥拉开了裙摆,似乎颇有吃惊的上下打量自己的衣服,“章池生前最喜欢我穿这件衣服,我也是穿着这件衣服同他在越南一见钟情的,我为什么不能穿着它来缅怀我的丈夫?”
糜章琳知道自己遇到了聪明的对手,“即便如此,你也该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总之,穿着不得体便是对大哥的不尊重。”
黎弥听罢,笑呵呵的指向糜章筠,“那么她呢?”
糜章筠的黑衣坦胸露乳,极其性感。
“这是不一样的,”糜章琳用尽气力,才克制了怒意,让笑容挂在自己面上,“她流着糜家的血,她做事,与你所做的,衡量的尺度是不同的。”
黎弥点点头,“即便这样,你也没有资格要求我换。”
糜章琳活了半辈子,头一回被人呛成这样,她揉着胸口,挥挥手,想让身后的几个普通职员把黎弥拉下去。
黎弥却抢在那之前问,“你看过章池的遗嘱吗?”
糜章琳脸色一变,黎弥的声音之大,整个追悼会现场等了看好戏碎语的人们,也都静了下来。